韩炜、郭嘉、荀彧三人纵论天下大势,在荀彧怀中的韩凉昏昏欲睡。
此时,门外传来呼喊之声:“五哥,五哥。”这声音宛若银铃一般。听声音,是个女孩儿。
三人谈的兴起,顿时停了下来。寻声而视,发现是个小姑娘。
只见一个管家模样的老者,前来给荀彧告罪:“五公子,老奴拦不住三娘子,她非要来见你。”
荀彧家中行五,所以称其五公子。
荀彧起身,说道:“荀伯,不妨事。去忙吧!”
老管家恭声应“喏”,这才退去。
荀彧又给韩炜、郭嘉介绍道:“舍妹荀采,失礼之处还望多多海涵。”
韩炜跟郭嘉自然是微笑点头,表示无伤大雅。
荀彧呵斥道:“阿采,不知道为兄这里有贵吗?”
荀采并不服气,说道:“就是为此,小妹才来看望贵的。人言,韩孟炎堪比卫、霍,也是此二人以外,大汉第三个骠骑将军。观瞻人杰,赏心悦目。”
别看荀采才七八岁,聪慧过人,伶牙俐齿。其父荀爽荀慈明,乃是已故司空,更有“荀氏八龙,慈明无双”之称。其大兄荀表早亡,二兄乃是射声校尉荀棐。故而,称其为三娘子。
韩炜跟郭嘉相视一笑,知道了这是荀府的千金大小姐。
在观这荀采,两个大眼睛犹如春水一般,脸如凝脂,樱桃小嘴。身穿浣纱云罗群逶迤于地,腰间扎着白色软烟罗,煞是可爱。长大后,绝对是个美人坯子。
这时,荀彧怀中的韩凉开口了:“姐姐真美!”
荀采毕竟是小女孩儿心思,听到有人赞美,即刻来到切近,捏了捏韩凉的小脸,笑道:“哈哈,弟弟叫什么名字呐?”
韩凉挣脱荀彧的怀抱,站在地上说道:“我叫韩凉,骠骑将军之子,香君文若之徒!”
荀采拉着韩凉的手,说道:“走,带你在府里逛逛。”
“嗯,多谢姐姐。”韩凉乖巧的跟着荀采走了。
只留下韩炜三人面面相觑,局面有些尴尬。
韩炜打破僵局,说道:“文若呐,看来凉儿却是跟你荀家有缘。”
荀彧、郭嘉频频点头。
又聊了一会儿,荀彧说道:“将军既然来了,就多住几日。另外,咱们也在颍川游玩一番。”
韩炜本来想走,可眼下的情况也不好拒绝。只能说道:“也罢,就叨扰文若几日了。”
郭嘉接着说道:“事不宜迟,咱们这就出发?我也多日不曾返乡了。”
说走就走,三人便往颍川治所,阳翟城中而去。
颍川,在历史长河之中一直属于规模很大的州郡,自设立以后一直是京师之外人口最多,最为繁华的地方。东汉年间,颍川郡属于豫州八郡之一,地处中原腹地,交通中枢,人口众多,资源丰富,地理位置非常重要。更是孕育名门望族之所在,陈氏、荀氏、钟氏等巨族门阀皆在颍川。有“天下名士出颍川”之说。
随着颍川书院的辩论,使得颍川郡更加热闹,不少其他州郡的人都想来一睹这文坛盛世。虽然辩论已经结束,可阳翟城内,还是热闹异常。
一路行来,观颍川之民风甚雅,百姓们各个都知书达礼,着装打扮皆是儒雅,深受儒家思想熏陶。
而儒家服饰很讲究,视“青赤白黑黄”为正色。冬天衣裘,夏天衣葛,夏天在家时可以穿单衣,但出门穿着单衣是对别人不礼貌,因此必须穿上外衣。有“缁衣羔裘,素衣麑裘,黄衣狐裘”之说。这颍川的百姓正是言行衣装,皆有风度。
不知不觉,穿过了数条街道。
韩炜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那便是有不少商户都在铺子前摆放着一个小神龛,神龛前摆着香炉供奉,还有一个铜盆,盆里装满了五铢钱。更奇怪的是,有不少穿着黄袍的道士前来收取。
这让韩炜大感意外,旋即稳定心神,就知道这可能是当地的神婆神棍骗钱的一种手段吧。
好奇之心,人皆有之,所谓好奇害死猫。
韩炜自然也不例外,心中认为没有那么简单,便想刨根问底,一探究竟。
三人带着好奇心继续前进,突然这条街上为数不多的一家店没有供奉那神龛的。
这是一家汤饼铺,所谓汤饼者,揉搓如箸著大,一尺一断,盘中盛水浸。宜以手临铛上,揉搓令薄如韭叶,逐沸煮。
这种面食是东汉末年流行的小吃,在街面上随处可见。说的直白一点就是将面切成一尺长的段,在盘里盛水浸着。再在锅边上揉搓到韭菜叶那样薄,下水煮。既简单,又美味,深受老百姓喜爱。
韩炜还是第一次在东汉吃路边摊,不由得来了兴致。心中暗道:嘿,这汤饼不就是面条嘛。只不过宽一些罢了,倒是有些河南烩面的样子。
不等韩炜发话,郭嘉就径直进了店铺,找了桌案坐下,掏出钱袋往桌子上一拍,兴奋的说道:“掌柜的,来三碗。”
掌柜的是一对老夫妇,看样子五六十岁。
那老头一看来这三人仪表打扮就是有钱人家,高兴的吆喝一声:“老婆子,赶紧的给各位爷温上酒,再弄几个小菜。”
荀彧看着郭嘉笑着摇摇头,跟着进了铺子。
韩炜则站在老头儿身边,指了指对面的店铺说道:“老人家,那神龛之中所供奉的是那一路大神?”
老头儿搅拌着汤水,一边撒入盐巴,一边说道:“公子不是颍川人氏吧?可是外来经商的?”
“老人家一语中的,正是,正是。在下从长安而来。”韩炜急忙答应道,他正愁来历出身怎么解释呢,这倒好,老头儿自己说出来了,他自然是顺杆儿爬。
“嘿,大手笔!小老儿也见到长安人啦。”老头儿感慨一声,他这一辈子都没出过阳翟的县城。
老头儿舀了一勺汤,尝了尝,有洒了一些盐巴,接着说道:“公子有所不知,这神龛之中乃是后土娘娘呀!”
“哦?既然供奉后土娘娘,可为何还有道人将供奉的钱财收走?”韩炜接着问道。
老头儿低声答道:“公子可问着人了,这取钱之人,乃是土正道的教徒,所以才可拿钱。我那儿子正是土正道的一名小祭酒(道家职务,因张道陵设二十四治,首领称为祭酒),也统领七十二名道人呢。正因为此,我这店门才不用供奉,免了月钱。”
说完,老头儿脸上可以明显看出得意的笑容。
韩炜点点头,恍然大悟。接着又问道:“可这土正道怎会在坊间如此有威信呢?”
“嗨,你看看,老了,糊涂了。公子,你看见那座山了吗?”说着,老头一指西南方向的山峰。
韩炜随着这一指,望了过去。
只见那山也不算太高,山上没有大树,山下一片碧绿,稀稀落落的村舍。虽无险峻壮观的景象,却也感到远离闹市的清净宜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