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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于一个不在他期待中出生的孩子,长得不像他,性格也千差万别,他真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难过,毕竟不出意外地话,他此生大概就只会有这个孩子了。

    “你来找我,不是她的意思,”安承收起了之前剑拔弩张的气势,不可思议地和缓了起来,平静地问他:“那你能让我答应你的筹码是什么?我想你应该知道,我最想要的是什么,你做得了她的主?”

    “做不了。”宋青倒是十分实诚,而他实话实话的模样让安承一噎,一时都不知道该怎么回复他了,只能听他说:“我来这儿,只是想请您跟我去一趟医院,等见过那个孩子后,再做决定。”

    无法否认,宋青对于安承来说,是一个特殊的存在。

    尽管他对他没几分舐犊之情,一想到他就觉得心烦意乱,见到了本人更是眼不对眼、鼻子不对鼻子的,烦躁地想把他当成一只苍蝇拍死。可这是他唯一的孩子,血缘关系的天性让他在面对他时,总是怀揣着一种的复杂的情绪,既厌恶,又忍不住想要接近,感受一下别人嘴里所说的天伦之乐。

    如今在这世上,能和他完全斩不断关系的,也就只有他了。

    安承幽幽地叹了一声,随后眼睛一瞪,忽地想起了还有一个莫羽——这个除了宋青以外,唯二和他斩不断联系的孩子,可同时她也是他一段不堪过去的证明。

    此时此刻,什么舔犊之情、天伦之乐,在这个证明面前,全都烟消云散。而当下的安承,竟难以维持多年修来的涵养,觉得这对父女一个是大混蛋,另一个是小混蛋,都是生出来气他的。

    “安总,”就在安承心如刀绞,快要气得喘不过气的时候,宋青突然开口道:“您的答复是什么?”

    面对这番可称作咄咄逼人的行为,安总眉头一皱,想近几年来,这还是第一个敢在他面前逼问他的人。随后他轻呵一声,端起了总裁的做派,盯着这位仿佛初生的牛犊一样,不怕他这只猛虎的小年轻,一字一句道:“宋青,能和我谈这件事的,可不是你?你都做不了她的主,那你拿什么来跟我谈?”

    说完,他还轻轻地“嗯”了一声,似是记仇一般,把他之前的那声“嗯”,还给了他。

    宋青顿时静默不语。他此行其实并没有做任何准备,就如安承所说的那样,他或许还真就带着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劲,没多想就跑来找他。

    他怕莫子衿在直面安承时,他会为难她,同时也怕在人命关天的关口上,因为有求于人,莫子衿还会答应他的某些要求,比如和他复合。

    这无论将来会是怎样一个局面,宋青都不敢想象。比起莫羽这个不过只相处了几天的孩子,他最在意的,始终只有莫子衿。

    可莫子衿和他不同,莫羽之于她,就像这世间万千会疼爱孩子的普通父母一样,那是他们心里的珍宝,甚至还可能是他们的命。

    宋青没有任何能够和别人的命对抗的资本。就算他之前说过,熬也能先把安承熬死,可一旦真正面对这件事的时候,他才发现,他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有底气,也没有那么大度,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在他前面你侬我侬、好不恩爱。

    他今天来找安承,本就是凭着一股上了头的热血,此时这股热血在这番交谈中,流走了七七八八,他之前还坚定不移的态度,瞬间土崩离析了。

    于是他起身,冲对面的男人微微点了下头,说:“安总,不好意思,今天打扰您了。”

    他刚一说完,安承就对他礼貌且疏离地笑了一下,接着摊开一只手,指向大门,做出一个送客的姿势,“慢走,不送。”

    宋青偷偷地抿了一下唇瓣,如来时一样,神色冷淡地转身离去。

    安承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嗤笑一声,脸上写满了势在必得,显然是觉得宋青还会有回来求他的时候。

    两人的这场交谈,以双方没有达成一致,最终不欢而散收场。然而,在另一边,莫子衿趁着宋青不在的空当,悄悄找上了周季妍,与她约在当初莫子宁约见宋青的那家会馆里。

    莫子衿没有宋青那么多顾虑,她一见到周季妍,先是礼貌地寒暄了两句,接着就直接进入了正题。

    开门就见山的模样,差点把周季妍气得喘不过气来了。

    “安夫人,不是,”周季妍死死地盯着对面风华依旧的女人,额角的青筋凸起,放在膝盖上的双手紧紧地握成拳,像是在克制自己,不要因为一时的愤怒,就端起面前的水杯,往对面女人的脸上扑过去,“莫小姐,您觉得你做这样的事儿,符合您的身份吗?”

    莫子衿听她这个语气,简直跟骂她不要脸似的。不过她也不在乎,反而和煦地对她笑了一下,显然没有把她的话放在心上,“周女士,符不符合,您可没有评判的权利。”

    周季妍一噎,顿时说不出话来了。莫子衿的话虽然不客气,可她在理。周季妍明白,就算她有千般苦衷、万般理由,也敌不过她曾经抛弃过宋青这个事实,更何况,她还把他当作一个筹码,献给眼前这个女人,以此来换取一个机会,去渡过她当时的危机。

    从那一天起,宋青的诸多种种,就已经与她无关了。是她率先放弃在宋青那儿做母亲的权利,她怨不得其他人,要怨也只能怨她自己。

    可人的罪恶感向来都不够长久,也不够厚重。

    周季妍的悔恨,才刚冒出一个头,就被她的诸多苦衷给压了回去。

    人活一世,谁都不容易,大抵曾经有过悔恨,就足以对得起别人了。

    “你放心,就像我一开始说的,”莫子衿望着对面神游天外的女人,满不在乎地说,“我今天过来,只是为了求你帮个忙,还全看你愿意与否。我莫子衿再不济,也不是一个会强迫别人的人,如果你不愿意,我们今天就当没见过,以及咱们以前的那些事儿,就各自烂在肚子里,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说着,莫子衿温和地笑了一下,理了理放在一旁的手拿包,起身对周季妍说:“那今天就到了这儿了,你要是想好了,随时可以联系我,不管最后的结果是什么,我都会接受。”

    “那我就先走了,”莫子衿离开座位,走到周季妍身旁,轻轻地说了一声“再见”。可在她刚绕过她走出去几米远时,周季妍却叫住了她。

    莫子衿转身,望着她,轻声问道:“怎么了?”

    背对着她坐着的周季妍紧紧地抿了几下唇瓣,随后才回答:“我想好了,我答应你,不过我有个条件。”

    “请说。”

    周季妍:“我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