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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篇 路西法
    脚下的地板在轻轻摇晃,虽然房间做了很到位的消音处理,但焦躁不但的气氛却依旧从门外渗透了进来,让这里围着简陋的会议桌坐下来的人们不由自主的感受了压抑。当然,这里也并不是什么一般的建筑设施,而是一艘正在大洋上航行的军舰,更确切地说,或许应该称之为旗舰。

    这艘在军事领域被叫做“航空母舰”的大型战舰上此刻插满了不同的旗帜,样式各异的战机在它的上空盘旋,附近的海域还有数由十艘战舰组成的异常完整的护航编队。

    “b-2,你的速度略快了,注意保持队形。”隼人迎风站在甲板上为皱着眉看着远处的战舰,向对讲机抱怨道,“哪怕是几公分的差距,因为元素的位置发生了改变,整个舰队组成的防御术式就有可能报废。所以你们都注意一下不行吗?”

    对讲机的另一边传来了下令调整航行速度的声音,同时一个清晰的声音在向这个正义之盾的精神象征不断的致歉。

    隼人离开宏川后就直接驻守在了澳洲支部,由于澳洲支部的元帅身份特殊,他不得不亲自前去以便重建工作的顺利展开。然而之后没过多久,一群人便不请自来,讲了一大堆的大义之后把他“请”去担任咒术顾问,而实际上其实就是相当于给这艘战舰中开会的那群人找了一个保安。

    “国家首脑吗……到现在也没有认清现状吗。”

    “说的也是啊,只不过一群腐朽的人罢了。”缓慢而嘶哑的如同喘不过气来的声音从隼人背后传进了他的耳朵,不知何时,原本空无一物的甲板上竟是又多了个人。

    隼人转过身来看着眼前这个形容枯槁靠着一根木杖支撑身体的人,微微向前略一欠身,倒是没有要跟他说话的样子。

    这个人乍看上去已经可以说是半只脚踏进棺材了,但如果仔细观察的话则会发现,他无论是呼吸还是步伐都异常的富有规律,身周一定范围内就连光线也是柔和的让人感到不自然。

    “你还是对当年的事情念念不忘吗?还是说怀恨在心?”老者一边说着一边轻哼了一声,木杖轻点甲板发出清脆的声响,而这声音消散之前,甲板上便已没有了他的踪影,只留下一句回荡在隼人耳边的话语,“人类大敌当前老朽也不和你计较,如果你有命活到一切结束的时候,有什么不满尽管来就是。”

    隼人不置可否的笑了笑,对着空无一人的甲板行了一礼道“师尊教导,学生谨记在心”

    土御门光,即便对方已近变得如此苍老,但这个名字隼人却绝对不会忘记,对于这个名字的那份执念也同样不会改变。其实隼人曾经是东瀛本土驱魔师组织阴阳塾的一员,而当时年富力强的光则正是他的师长。

    隼人的潜力,在整个阴阳塾的同级中都非常出名,因为其驱魔时通常只佩戴一柄木剑,因而那时甚至有人戏称他为木头剑侠;而作为他的老师,光的名气则在同龄人中居高不下,处事果敢,斩钉截铁,精准的判断和运用娴熟的“天狗经”使他成为了当时不负众望的驱魔师。

    当然,这两人的师生组合在当时也曾震惊一方,不少阴阳塾内部的机密任务都交由他们来完成。

    然而好景不长。再一次任务中因为光的错误判断,一同前往驱魔的十几人中只有他们两人活着回来。但不同的是隼人靠的是自己异常的冷静和极限发挥的驱魔咒术,而光所依靠的,却是将身边自己的学生作为诱饵和咒术道具。

    “见死不救的长者,就是杀死后辈的罪人。更何况……”

    隼人喃喃自语着,望着一望无际的大海久久未语。耳边的波涛声就像是审美疲劳一般听的让人心烦,隼人轻哼一声抬手抽出了雪茄给自己点上,浓重的烟气被他吸进肺里,变成低沉而悠长的轻叹缓缓吐出……

    他挺不知道,与陷入了回忆之中的自己不同,几十米外的会议室里一桌人正为了未来而争执了起来。

    “中华联邦不会再对你们做出任何援助,我们毕竟是这场战争的主战场”

    “但是我们的首都都被夷为平地了,中华联邦作为世界第二大政体就打算袖手旁观吗?”

    “等一下,我们欧洲合众国才应该得到你们这些大集团的帮助吧?毕竟我们这里有些国家都直接被从地图上抹消了。”

    “你是指梵蒂冈吗?自作自受,我们可没功夫理你们。要找援助的去找中华联邦,反正你们离的近。”

    “美利坚的,你这是在推卸责任吗?”

    看着围着桌子争吵不休的众人,坐在门口的一个看上去差不多二十岁出头的青年人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微微仰起脸来带着一丝轻蔑的笑意,他扫了一眼会议室内这些曾经都是名震一方的陌生人,轻笑道“你们还是小孩子吗,吵来吵去就像是在耍猴一样。”

    话音刚落,屋内顿时变得沉寂了下来,确切说是在一阵掏枪的声音之后变得沉寂了下来。

    此时此刻,这些领导者们身旁的警卫纷纷拿出了自己的配枪齐刷刷的指着倚着门悠闲的坐在地上的青年。

    其实说他的样子是悠闲的都不足以说明他对现状的态度斜着身子倚在打开的铁门上,一只腿半屈着,一只腿高高翘起搭在对面的门框上,两只手毫无力气般的垂在身子两侧,而且令人感觉不舒服的是竟然是手心朝上。

    他虽然看上去年轻,但他的头发却是如同冰雪一般的纯白色,就连皮肤也是显现出一种病态的白皙,而且令人感觉不协调的,他的身材异常的瘦弱,看上去至少一米八的身高却恐怕只有不到八十公斤的重量吧。

    “穿着便装没有工作铭牌,这人到底是什么身份?难道是驱魔师?但是就算是驱魔师他又是什么时候出现在这里的?这里的会议保密等级明明不允许任何人介入的才对。”青年缓缓开口,抬手在众人紧张的神情中拨弄了两下发梢后又缓缓垂下,“你们的想法还真是幼稚。严格的说我不是驱魔师。”

    “杀了他。”

    一阵枪响传出,但并不会引来多少人的注意。这里毕竟是海上,风浪的声音要比这些枪声更加嘈杂。

    “真是个疯子。如果他说自己是驱魔师的话我还真不敢要属下开枪。继续开会吧。”刚刚下令开枪的体型微胖的男人一边说着一边收拾着自己面前的会议资料,但却奇怪于此时此刻并没有一个人开口。其他人似乎是在看着自己,而且那种眼神就像是看到什么可怕的东西一般,“喂……不会吧?”

    “说不定就是那个可能呢?”青年人的声音出人意料的从中年人的身后传来,在惊愕中回过身来看到的确实一双如同红水晶般透彻的红眸。看着被自己吓得瑟瑟发抖的中年人,他捂着额头似乎是很畅快的笑了起来,“被吓到了,被吓到了”

    一些人不由自主的把目光移向门口,却发现此时此刻的门竟是紧紧关死的,但门上却印刻着十几道弹痕。

    “那么就来自我介绍一下。”青年人笑了许久终于停了下来。他一边说着一边毫不客气的坐到了会议桌上,或许是觉得太累,索性就就随手拿来一打其他人的会议资料垫在脑后,竟是就这么躺了下来,“我,名为路西法。”

    甲板上,光又一次出现在了隼人身边,而且这一次看上去似乎是颇为不情愿的现身的。

    “有什么话就赶紧说,都快老死的人了怎么还是跟以前一样。”隼人不耐烦的抽着烟,但是却极为细心的用控魂银锁的能力将烟雾全都束缚在了光所触碰不到的地方,虽然自己憎恨这个利用和抛弃了同伴以谋求生路的人,但毫无疑问的他毕竟是自己的老师,哪怕只是曾经。

    “这艘船……不,整个舰队都不太对。”光说罢手臂上猛一发力,竟是直接盘着腿攀在了木杖上,就这么靠着一根木杖稳稳的立在了狂烈的海风中,“我怀疑是有人施加了幻术。”

    “开什么玩笑,你是不是老糊涂了?真要是老糊涂了的话,我可以申请让你在老年痴呆以前让你死得体面点吗?”

    “头发都白了的小鬼性子倒是跟以前一样的恶劣。”光丝毫不介意两人身份的差距,说起话来反倒是有种亲切感。

    “我们两个暂且不说,如果有谁的幻术还能骗得过这家伙的话……”隼人轻笑两声抖了抖手中的控魂银锁,看样子是打算把魂之哀伤叫出来。然而下一刻,他正要说的话却卡在了嗓子里这么也无法说出口了,因为此刻,他赫然发现自己与魂之哀伤的联系变得极为微妙,就像是两人之间被隔上了一层透明的轻纱一般。

    “刚刚……我们刚才经过了哪些海域?”隼人一字一顿的说着,突然想起梵蒂冈被彻底摧毁的事情。如果是经过某片封印着什么魔物的海域,因为信仰之力的消散,古老的封印或许也会解开。而且……

    想到这里他回头看了看四周,整个舰队的面积堪比中华联邦的最大海岛了,同时把高强度的幻术施加在如此广泛的领域里,怎么看也不是人类能做出来的。

    “刚才经过的……所罗门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