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三日宴开宴的日子,有家酒楼所在的街道就颇为热闹,对于此情况宁七是很乐意看到的,这样才有竞争力嘛!
将萧明山送来的兽肉处理好后,倒是让他在三日宴上再次赚足了噱头,直到几次三日宴后,宁七觉得腰包再次鼓起来,才停止了日夜不停的操劳。
俗话说男人没钱,就跟拔了毛的凤凰一样,说话都没底气。
当宁七揣足金票子来到城北,在进入这家沙琅药堂时,一直都这么觉得。
站在沙琅药堂的店铺前,看着眼前这个足有近三十丈的地方,总觉得有些唏嘘。
“沙琅,杀狼!这闻人姑娘倒是一点也不隐晦自己的意思,也不知到底有没有人看出这层意思。”
宁七轻声嘀咕着,就要抬腿迈进药堂的门槛,但却在此时被一个急冲冲的人影擦着自己的肩膀冲了进去。
“哪个不开眼的,快让开!”冲撞过来的人影见有人挡在自己面前,火急火燎的,直直撞了过来。
看着此人速度极快,但脚步沉稳,有点练家子的底气,要是宁七是个普通人,被这一撞肩膀可就要脱臼了。
对于这种纨绔子弟,没有任何冲突的心思,宁七脚步微微往旁边一移,身形已错过,然后也在其后面再次迈过门槛,进入药堂。
药堂布置的极为宽敞,里边没有太多的陈列,在墙柱边仅有几盆文竹随风摆动,溢散出淡淡的清香,让整间药堂显得颇为安静舒适,倒是蛮符合此地主人的性格。
宁七进来后就站在一旁,安静的待着,此地要不是墙边一排排竖立的药柜,还真不像是治病卖药的药堂,反而是一个喝茶聊天的闲适场所。
不过没过多久他就被一阵咋呼的喊声闹的直皱眉头,转头看到刚刚冲进来的那人正在试图进入内堂里面,而他旁边有一个药堂小厮正陪着笑脸,一副欲哭无泪的表情。
“闻人小姐,快出来见我,我听说你今天特意来了药堂,是不是知道我到了此地,特意来看本公子的!”
旁边的小厮是一脸哭笑不得,但还是死死挡住通往内堂的道路。
“闻人小姐,是我黄公子,不要害羞躲在里面不出来,快出来和我去飘香楼,今天我就要让那群不学无术的公子哥甘拜下风!”
这位自称黄公子的人见到一旁的小厮还挡在自己面前,怒道“你还不让开让我进去,要是怠慢了我和你家掌柜的风花雪月,耽误了她的终身大事,你担当得起吗?”
说着,就要扯开小厮的身体,这小厮明显弱不禁风,哪能挡得住一个有武功底子的家伙,三两下就被踉跄地扯到一边。
宁七有惊奇地看着这幕,他见过自负的、自恋的、无耻傲慢的家族子弟,但还没见过如此奇葩的。
这让他想起某个圣贤说的话世家子弟多后代,不是天才就是笑话!
但宁七可不会随意插手,不说这黄公子会不会反咬他一口,紧追不放,但以闻人姑娘的手段,这人再闹下去,宁七都为他担忧。
就在黄公子要踏进内堂时,从里面走出来一个老者,样貌普通,出来后淡漠地看了黄公子一眼,让他将要他出去的右脚硬生生收了回来。
“窦老,你好。”黄公子讪讪的打了个招呼。
老者并没有回话,只是走到了小厮的身边,检查起他的情况。
黄公子见到这幕脸上闪过一丝愠怒,但还是继续说道“窦老,是否可以让闻人小姐出来,我已经等候多时。”
窦老听到这话正好检查完小厮的情况,转过身来撇了他一眼,淡淡道“黄公子,我们家掌柜的说了,以后沙琅药堂禁止你进入,否则会打断你的腿再扔出去!”
“什么?”黄公子听到这话顿时炸毛了,怒道“闻人雪这般绝情吗,信不信我们黄家从此断绝采购你们药堂的药材?”
“哦!”窦老听到此话才有些反应,“现在沙琅药堂不仅禁止你黄大公子,还有你们黄家的人,违令的话后果自负!”
“对了,我们家掌柜的还说了,你们黄家不服气的话,可以选择与沙琅药堂开战,好了,你滚吧,把这话完整的带回黄家!”
听到这话,黄公子秀逗的脑子终于有点开窍,脸色青白流转,再也站不住脚,落荒而逃似地跑出药堂。
宁七一直静静看完这事,知道黄家不仅不会讨回公道,这黄公子回去后还真会被打断腿,后果凄惨。
处理完这位黄公子,窦老叫小厮继续忙其他事,而他轻微整理一下衣袖,挂上一抹和煦的笑容,迎面走向角落里的宁七。
来到他面前,窦老一拱手道“郑大先生,倒是让你看笑话了。”
宁七,或者说是郑大,他来沙琅药堂前就已化作另外一个身份,一身白色儒衣,面部也早已换了一副样子,以他锻体小成的身躯,稍微改变一下面部肌肉的蠕动,再混合一些草药涂抹,如今看上去有如一个面色蜡黄的愁苦中年教书先生。
要是能突破到锻体第三层熬骨阶段,到时就能改变全身骨骼的变化,无论是样貌还是身材大小,更不会被人轻易瞧出,那时更是个杀人越货,逃命隐身的好办法!
宁七同样轻笑一声道“窦老哪里的话,要是在下遇到这种事,只能忍气吞声了,哪能像贵堂一般如此底气十足!”
面对宁七的恭维,窦老也没有一丝得意,身子一侧,一摆手说道“郑大先生里面请,我们家掌柜的已经等候多时。”
说完人就率先往内堂而去,宁七也随之迈步跟上。
沿着一条较长的通道步行半刻后,宁七就在窦老的带领下来到药堂的后院,说是院落,倒不如说是一个较大的庭园。
充斥着浓郁的草木香味,常人家的庭园一般栽种的大都是名贵的花卉和树木,但在宁七脚下的地方,除了几条依稀可见的小路外,全部被种类繁杂的药草所占据。
虽说草药众多,但空气中所交织的气味反而混合成了一种令人舒服的清香,真不知庭园主人是如何做到的。
深深吸了口充满药香的空气,宁七大感舒服,喝喝称赞道“要是常年住在此处,不说延年益寿,一般的小病倒是不用担心了!”
一旁的窦老笑道“别人老朽是不知道,但要是郑大先生提出来,或许掌柜的会应允先生小住几日。”
宁七闻言心里一虚,说道“窦老莫要胡说,被闻人姑娘听到了,又要冷落我等。”
此话说着有些暧昧,但窦老也算知道些情况,他也看到宁七被“冷落”过,那等滋味可真是不好受。
两人说话间,不到小会就来到庭园中间一处由竹条盖起来的简单雅致的屋子,其周围都是一些晒干的药材,散发的气味才让空气有了一些微苦的味道。
宁七看着这些药材,眼里不禁升起一丝火热,也暗暗捏紧了自己的腰包。
“先生到了吗?那就直接进来吧。”就在宁七四处观看时,竹屋中传来了一声不紧不慢,悦耳低柔的声音。
听到声音,窦老向宁七拱手告辞,也不再叨扰,就自顾离去。
“还真放心我,就不怕我对你们家小姐起歹心吗?”
宁七嘀咕一声,倒没什么紧张的,推门走了进去。
竹屋内也沿袭了其主人的简洁大方,其内也就几张竹凳和一张暗沉色桌子,墙角倚靠着一副沾有几滴露珠的蓑衣斗笠,桌上放着一个药篓,里面正有几株清脆的药草露出来。
一层帷幔将竹屋分成两半,宁七绕过来,就发觉视野大亮,竹屋一侧直通屋外,一个白色倩影端坐在竹椅上,眺望着屋外的纷繁药草。
暖黄的阳光从树叶间散落在她身上,勾勒出一张素雅洁净的侧脸和纤长的身线,连垂下的身影都似充满美妙。
“既姽婳于幽静兮,又婆娑乎人间。”宁七下意识的想起这句辞赋。
“先生,请坐。”
清声轻吐,莲步微移,犹如画卷泼动,一股轻柔的幽香漫过整间竹屋。
宁七看着眼前的闻人雪,微微一笑,要说他见过的女子当中,当属这女子令他最为舒适,美而不妖,灼灼其华,遗世独立。
一身白底素面绸衫,勾勒出淡淡身体线条的衣摆绣着几朵淡绿色花纹,齐腰长发只是简单地挽了一下,其余的垂在耳边,倒是让她多了一分小女儿姿态。
白玉般的脸蛋有着一种柔和光泽,流波转盼的双眸总是清澈如湖,安静又不起波澜。头上戴着一只镂空花钗,钗上垂下两颗珠子,在她莲步迈动间发出清脆的交织声,身着简单素雅,配合低柔的声音,让人感到宁静闲适。
只可惜她脸上一直挂着轻纱,让人看不清面容,宁七倒是不小心撞见过一次,之后就让他对身前这个女子多了一分怜惜,怪不得她不愿以真容示人。
“先生,刚才你在屋外的低语我可是听到了哦”
皓齿轻启,直抚过人心的嗓音,让人忍不住想对面纱下一探究竟,那是令人何等悸动的柔嫩樱唇。
不过这在宁七听来,让他讪讪一笑,虽然女子的声音平淡,听不出任何情绪,但熟悉她的宁七怎会不知其中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