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宝青从巷子里拐到耿子江药铺的时候,不出意外就看见了白瑞花跟孙大冬正在里头。
耿子江正在给白瑞花把脉,孙大冬在一旁有些嘀咕:“这小大夫年轻这么轻,能成吗?”
药铺里还有两三个患者在那排队,一听这话不乐意了:“嗨,小伙子,你说这话我就不爱听了。咱们小耿大夫年纪虽轻,医术可是挺不错的。”
“就是就是,我邻居家的三闺女前些日子得了风寒,在回春堂吃了四五副药都没好转,后来听人家推荐,来小耿大夫这买了些风寒的药丸,叫什么来着……反正特别管事,几丸下去就好转了!”
患者们你一句我一句的说了起来,孙大冬脸上不好看的很,正要说些什么,就看见姜宝青进来了,脸上立即带了副故作熟稔的笑:“哎呦,这不是宝青吗?”
姜宝青反思了一下自己,是不是之前打的那一下子还不够重,是不是要往死里打这人才能长点记性。
耿子江一听到姜宝青的名字,很有些惊喜的抬起头来:“姜姑娘,你可有些日子没来了!”耿子江飞快的跟姜宝青打了个招呼,然后收回了放在白瑞花脉上的手,道:“这位夫人,你这脉息尚浅,想来是时日不长,还不能确定是不是就怀了身孕。我建议你过些日子再来复诊。”
白瑞花睫毛颤了颤:“谢谢耿大夫。”
孙大冬一听耿子江把不出脉来,立刻有些嘀咕:“这都把不出来,就不该看在姜宝青那傻子……看在宝青的面子上来这里。”
姜宝青冷笑一声。
白瑞花没有理会孙大冬,有些局促的站起来:“耿大夫,诊费多少?”
耿子江豪迈的挥了挥手:“不碍事,只不过把了下脉,就不收钱了。”
孙大冬一听耿子江说不收钱,喜色就上了眉梢,忙拉着白瑞花往外走,生怕耿子江再反口。
白瑞花一脸难堪的被孙大冬拉走了。
姜宝青从头到尾冷眼看着,没理会孙大冬跟白瑞花。
待耿子江看完这两三号病患以后,这才笑着从柜台后头拿出账本,跟姜宝青对了对账:“姜姑娘啊,你来的也正是时候,前些时候我都怕我这铺子是不是要关门。好在还是撑过来了。”
姜宝青问了下情况,才知道,原来耿子江卖药丸的事,不知道怎么就落到了回春堂掌柜的耳朵里,生了一场不小的事端。
按理说这回春堂家大业大的,分店几乎遍布整个大荣,根本不在意像是耿子江这种一分半毫的蝇头小利。但说起来也是因为石嘉县这生意环境实在不怎么样,回春堂想要在石嘉县立足,年年都要给石县令好大一笔银钱,这等节骨眼上偏偏又赶上了给孙忠义孙知府过生日,回春堂又被宰了一刀,这正好想要好好找补一番。
耿子江的药丸强占了他们市场份额这事,正好这会儿撞了上来。
一开始回春堂是找了些地痞无赖上门骚扰,弄的耿子江这小药铺开门都没法开。耿子江告去县衙里,石县令收了人家回春堂的钱,自然也是向着回春堂,反而把耿子江打了十大板子给扔出来了。
后来回春堂就更过分了,明里暗里威逼利诱的想让耿子江交出药丸的方子。
耿子江被逼得差点关了这药铺。
好在没过几天,石县令就倒台了。石县令这一倒台,新县令走马上任,当即就把一些行贿的商家都给收拾了,回春堂这才安分下来。
耿子江药铺的生意这才又慢慢好了起来。
说起石县令倒台,耿子江神色突然一紧,左右看了看,手忙脚乱的把药铺的门给关了,一副神神秘秘的模样。
姜宝青正在随手翻着账本,见耿子江这模样,不由笑道:“怎么,一副做了什么亏心事的模样?”
耿子江紧张道:“姜姑娘啊,我知道你是个好人……”
“别别别,”姜宝青伸手制止耿子江,“一般来说,这种话后头接着的都不是什么好事,我能选择不听吗?”
耿子江迟疑了一下:“主要咱们现在合伙做着生意,我干的这事,确实有点风险,我说出来也是想让你心里头有个数。还合不合作,也是你说了算。”
姜宝青一听,忍不住蹙了蹙眉。
方才她不过是跟耿子江开玩笑,这会儿听着这话音,怎么像是这耿子江真干了什么违反乱纪的事?
“你到底做了什么?”姜宝青慎重的问,“耿小大夫,这烧杀抢夺,奸淫掳掠咱们可不能干啊。”
“……你到底在想什么?”耿子江深深的吸了口气,拉着姜宝青的胳膊,“来,你跟我来。”
“自重啊耿小大夫,”姜宝青拧着眉头,从耿子江手里头抽出胳膊,“不要随便碰人家女孩子啊。”
口中这么说着,却还是跟着耿子江往后院行去。
……
白瑞花跟孙大冬躲在巷尾,就看着耿子江一脸做贼心虚的表情,左顾右望的,见四下无人,然后把药铺门给关了。
姜宝青一直没出来。
也就是说,那姓耿的关了药铺,这会儿指不定在里头跟姜宝青干些什么勾当……
孙大冬一脸震惊,倒吸一口凉气:“姜宝青这小蹄子真有这个能耐?能勾搭上了这城里的大夫?”
白瑞花看了孙大冬一眼:“这下你总该信了吧?我之前不小心撞见过这种情况,这不是头一次了。”
“这会儿关了门,指不定在里头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呢。”孙大冬只要稍微一想那个情形,喉咙都有些发干,忍不住舔了舔嘴唇,“看不出来,那傻子傻了这么多年,一开了窍,这么带劲啊……”
白瑞花听着孙大冬这般说姜宝青,眼里闪过一抹扭曲的疯狂,心里头畅快的很。
她是深陷泥潭了,凭什么姜宝青就能清清白白的过她的日子?
凭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