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
姜宝青闭了嘴,英侧妃却还是有些不依不饶的,娇嗔着喊了一声勇亲王,还扭身跺了下脚,“你可要给妾身做主!”
以英侧妃这样的辈分,在蔺昱庭跟蔺昱筠面前这般撒娇卖痴,她自己浑然不觉,勇亲王妃作为王府的女主人,却是脸皮都有些臊得慌,她低声制止道:“英侧妃,在两个孩子面前,你这般成何体统!”
英侧妃微微的睨了一眼勇亲王妃,轻轻的哼了一声:“王妃呀,你这莫不是急了?先前妾身还纳闷,这些年来王爷疼妾身,妾身妆奁里簪子那么多,比那支点翠垂珠蓝玉凤尾簪更为宝贵的也不在少数,为何这姓姜的贼人偏生只偷那一支簪子……后来妾身转念一想啊,不对啊,这支点翠垂珠蓝玉凤尾簪,乃是当年王爷赠我的定情之物,说不得就是某些人眼里的钉,心中的刺,自然是要使人偷走的!”说完,还意有所指的看了眼勇亲王妃。
再加上这意有所指的话,几乎就是在明晃晃的说勇亲王妃指使姜宝青偷了这簪子了。
勇亲王蹙着眉头,微微流露出些许不耐烦的意思:“哦,是这样吗?”
勇亲王妃浑身都气得微微颤抖,蔺昱庭年少,哪里看得母亲受辱,大喝一声:“英侧妃,你说话可要有个分寸!”
英侧妃嘤咛一声,躲到勇亲王身后,一副受了惊的委屈可怜模样:“王爷,世子怎么像是要杀了妾身似的……妾身好害怕啊。”
她抽泣一声,眼眶红了,好似被勾起了伤心往事,“看到世子这般护着王妃,妾身就想起了那个无福的孩子,若是当时妾身这肚子再争点气,把他生下来,这会儿也有个孩子能护着妾身了。”
英侧妃说的是十几年前,还没入府时就流掉的那个孩子。
从那以后,英侧妃再也没有怀过孕。
哪怕是求遍了名医,偏方,甚至各路的神仙,只要跟求子有关的,她都拜过了,可是根本没用。最近这几年,她自觉年纪也大了,更是难怀了,索性就一心一意的固宠。
不过,英侧妃也注意到了,每每提到那个流掉的孩子,勇亲王总会偏向她几分。
果不其然,这次也不例外。勇亲王沉了脸色,语气有些重的看向蔺昱庭:“英侧妃怎么说都是你的长辈,你这是怎么同长辈说话呢!”
少年的身板微微一挺,并没有对他敬爱的父王退缩,他脸上无惧无畏的直视着勇亲王:“父王怎么不想想英侧妃先是对母妃不敬呢!父王只记得让儿子尊重长辈,怎么不教导英侧妃尊卑有序呢?”
在外人跟小辈面前,公然被儿子怼到了脸上,还涉及到了后院的问题,勇亲王这老脸哪里抹得下来,当即喝道:“这就是你为人子的规矩吗!礼义廉耻都学到狗身上去了?!”
勇亲王看向勇亲王妃,沉声道:“你教的好儿子!”
勇亲王妃在王府忍气吞声这么多年,看在英侧妃好生服侍勇亲王的份上,总也要忍让英侧妃两分。然而这会儿她的庭儿,因着替她说话,竟被勇亲王这般责骂,勇亲王妃哪里忍得住,当即站起身来,浑身微微颤着,分毫不让的直视着勇亲王:“庭儿的规矩是圣上都夸奖过的,自然是极好!王爷你这般责骂庭儿,无非是心眼偏到了天边去,看我们母子不顺眼罢了!”
蔺昱筠默默的也站了起来,虽说没有说什么,但一看便知,这是要同勇亲王妃共进退的模样。
勇亲王妃反应这般激烈,勇亲王一时都愣住了。
他已经多少年没见过王妃这等模样了。
偏偏这会儿英侧妃见勇亲王说不出话来的模样,还以为勇亲王正在气头上,当机立断的上前,拉着勇亲王的袖子,声音哀婉:“王爷,算了,可别为了妾身这等卑贱之身,跟王妃怄气。”一副委曲求全的模样。
勇亲王回过神,看了英侧妃一眼,咳了一声:“……罢了,看在英儿的份上,这次就算了。”
英侧妃傻了眼。
她本意是拱火,可不是让勇亲王借着她这根梯子下楼啊!
莫说是英侧妃了,就连勇亲王妃都有些发懵,像是憋屈了许久的人,终于在某个点爆发,狠狠挥出去一拳。结果对方看着那打过去的拳头,非但不接招,还顺势就认输了。
蔺昱筠知机,忙扶着勇亲王妃,轻声道:“母妃,你近日劳累,身子本就弱,莫要再生气了,快坐下休息。”
勇亲王妃就在这有些发懵的状态里,被女儿扶着坐下了。
眼下,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就在这个时候,姜宝青开口了。
“既然这事是因着簪子起的,咱们还是回说到簪子上来吧。”姜宝青声音略带几分清冷,像是红艳如火的梅花蕊上的一捻白雪,瞬入人心。
“我已经给出了证据证明这簪子并非我放进去的,然而英侧妃对这个证据避而不谈,只在那臆想自己的簪子为什么会被盗……”姜宝青微微笑道,“那我倒要问问侧妃娘娘了,这簪子,是什么时候丢失的?”
英侧妃冷哼一声:“装什么装,什么时候丢失的你不知道吗?……就在三天前。”
姜宝青点了点头:“三天前是吗?那容我再问一句,这簪子丢失前您一直放在哪里?”
英侧妃警惕的看着姜宝青,然而姜宝青的脸上并不能看出什么,她心里隐隐觉得有些不对,但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
“我为什么要回你的话?”英侧妃扭了头,竟是又胡搅蛮缠起来。
让姜宝青没想到的是,勇亲王这会儿开了口:“英儿,既然跟你簪子丢失的真相有关,你配合点。”
英侧妃偏过头去看勇亲王的神色,却发现她根本没办法从勇亲王的脸上看出来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又是这样。
这些年来,她虽然是独宠,但勇亲王到底在想什么,她有时候是真的摸不着头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