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不管对方怎么问,王殊都只说是“捡的”“忘记哪里捡的”,其余的就是不说。
那个道士问了半天什么都没问到,只好作罢。他眼睛一转,对王殊说:“这样好了,你暂且在房住下。我马上就去通秉其他几个师兄,看看能不能给你安排一下。”
王殊这才眼睛一亮,刚刚的不快一扫而空,问道:“真的?”
“哈哈哈,我是当今掌教的师弟,道号玉阳子,其实如果我愿意,让你到我门下修炼也只是一句话的事情。但是少年你的骨骼清奇,是一等一的修炼材料,所以我还是要先商量一下,然后给你推荐给某位师兄,或者,别人不要你,我也要你,你尽管放心吧。”
王殊这才笑道:“那,多谢您了。刚刚的事情,其实我也是一时……”
玉阳子一摆手,然后说:“你在这树下等候,我马上回来。”
玉阳子转身离开,留下王殊一个人在观门边的迎松下等候,三步两步来到了一个偏房。此时,那个被打的小道童正在屋子里包扎。虽然他只是被打了十几拳,但是真可以说是脸上开花,连亲娘都认不出来了。
玉阳子皱眉道:“徒儿,你没事吧。”
“师父我没事,我只是恨我自己,给你丢脸了。但是我没想到那个家伙的力气那么大,一时大意被他偷袭才会……”
“好了好了,你少说两句。”
玉阳子懒得听他说,他知道自己这个徒弟向来是志大才疏,眼高于顶,真本事恐怕就没什么了。
玉阳子现在担心的是另一件事情。
这个少年虽然说是在路上捡的,但是,那枚玉佩真的会是那位丢的吗?
决计不可能。别说弄丢了,弄丢了被他捡到,他恰好又来道观想要入道修行,哪里有这么巧合的事情。但是,如果是那位送给他,让他来道观,那么这个孩子将来岂不是……
但是如果把他赶走的话,就更加不智。
真是左右为难。
“师父,您在想什么?”
“你闭嘴……嗯,现在众师兄门下少说弟子都有一两百人,长门师兄那边弟子都已经**百人了,随便塞到哪里都行,但是万一日后被哪位师兄发现、留意了,然后悉心教导,岂不是便宜那小子了。哼,纵然是命中有贵人,但是想要鲤鱼跃龙门,岂是那么容易的?”
玉阳子踱了几步,想了又想,突然,他想到了一个人。
“不错,嘿嘿,险些把他忘了。嗯,一个是废人,一个是傻小子,倒是绝配。”
玉阳子的弟子们在屋子里看着师父脸上阴晴不定的,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一个个面面相觑。
……
……
王殊站在松树下,看着松树的枝叶,表现得很有耐心。
以前在山中打猎,他学到的最好的一件事情,就是耐心。狼需要耐心才能抓到猎物,猎人也一样。有的时候想要抓固定的猎物,还需要天时地利的配合,可能需要在雪窝子里几天几夜才能消除自己的气味,然后才能完成最后的狩猎。
所以,耐心很重要。
但是,现在他的耐心已经快消磨殆尽了。随便是谁,只要有人肯收自己做徒弟就好,只要有人肯教自己本事就好。
事实上比他想象的还要快,玉阳子很快就出来了,满面春风地对王殊说:“刚刚让你久等了,走吧。”
“去哪里?”
玉阳子笑道:“带你去找一个师父呀。”
王殊眼睛一亮,跟着玉阳子往山中走去。
道观在山中,前后左右都是山,共有十几座山峰,王殊跟着玉阳子来到一个宽阔的广场上,再远处是一个平台。玉阳子拉着王殊来到平台之上,手一挥,背上长剑陡然出鞘,见风便长,瞬间变得如同小舟一般宽大悬浮在两人的脚边。
玉阳子走上飞剑,对王殊招了招手,说:“来呀,上来呀。”
王殊哦了一声,皱皱眉头,这还是他平生第一次看到所谓飞剑,生怕自己会掉下去。但是在玉阳子面前他是绝对不愿意露出半点害怕的,于是只是点点头,然后踏了上去,手搭在了玉阳子的肩膀上。
玉阳子微笑道:“站稳了!”
“好!”
一声好字,王殊几乎感觉耳边一阵风声,连忙闭上眼,但是瞬息之间一切又变得无比安静。
他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已经站在了一处地面,他回头看去,四面八方都是云雾,哪里还有道观。
“这里是哪里呀?”
玉阳子笑道:“这里是后山羲和峰,乃是本门七大主峰之一,也是你师父修行的道场所在。”
王殊看了看四面八方,忍不住惊叹:“这也太快了吧,刚刚还在那里。”
“哈哈,等你学会了御剑之法,就算是千里万里,也只是半日就能到了,这么短的距离,当然不在话下。好了,不要多说,快跟我去拜见你的师父。”
玉阳子嘴角挂着一丝冷笑,走在前方。王殊跟在他后面,左右看着,越走越觉得不太对劲。
这里的道路狭窄,两边都是田地。如果他没看错的话,这些田地里都是高粱稻米之类的作物,还有极小部分是自己没见过的药草。这里真的是修行者的道场吗?怎么像是一个种田的?
走了一会儿,他看到前方有一处农家的茅屋,此时此刻,正是炊烟袅袅,他更是不知道说什么是好了。
玉阳子突然皱了皱眉头,远远地站住了。王殊不知道他脸上为什么露出鄙夷厌恶之色,转而看到一边竟然摆着一个大粪桶,也忍不住皱眉——还真是一个种田的啊,连拿粪做肥料这种事情都……
就在这时,从茅屋里走出来一个人来。那个人醉眼惺忪,就好像还没酒醒一样,对玉阳子高声喊道:“哟,稀,稀,是哪阵子香风吹来了我们玉树临风道貌岸然的玉阳子师兄呀。”
玉阳子冷笑一声,说:“小师弟你莫要拿师兄开心,你看,今天我们道观又来了一个弟子,我们各师兄弟门下都已经自顾不暇,而师兄们对这个弟子又格外重视,怕耽误了他的大好前程,于是送到你这里来。你是我们之中天赋最好,又最清闲的一个,还请好好教导他。”
那个人在玉阳子说话间已经走到了两人面前,从腰后摘下了一个酒葫芦,这才笑道:“呵呵,不收。”
说完,他又往自己的口中灌了一大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