邻居也闻到了飘散的菜香,使劲地嗅了一鼻子,又看见了宋白家屋顶上腾起的炊烟,不禁笑道:“嘿,今天真是奇了,宋竹家怎么做饭这么积极了?看来这几天不愁米啦!”
他的妻子把洗脸水往地上一泼,反驳道:“他家要是有钱,怎么不拿去还债?难道拿去买米?到时候全家都被追债的人抓走,家里的米留给鬼吃啊?”
他稍稍一思量,认同了妻子的观点,然后大手重重地拍一下大腿,惊呼道:“不妙!他们一家子该不会被债逼得要走绝路吧?”他联想到了死囚吃断头饭,死之前吃一顿丰盛的好饭,他怀疑宋竹一家子特意吃一顿饱饭,就是为了去寻死。
他的妻子撇嘴道:“一大早的,你别乌鸦嘴,好事不说,瞎说啥坏事?你与其这样瞎想,还不如直接上宋竹家去看看呢,问问他们不就知道了?”
邻居一听,立马拔腿就走,去了宋白家之后,先探头往厨房里看,看见了欢欢喜喜的宋白三姐妹。如此一来,他不禁更加摸不着头脑了,问道:“宋白呀,你家的债还清了吗?遇上啥好事了呀?”
他这一问就偏偏做到了哪壶不开提哪壶,宋白三姐妹都被问得愣住了,脸上的笑容立马不见了,尴尬地望着门口的邻居。
邻居见宋白三姐妹的表情变了,他自己突然也意识到了自己真是像被乌鸦附身了,又说错话了。他连忙抬手打一下嘴,又低头朝地上呸了三声,然后抬起头,笑着道歉:“宋白呀,你们别介意,我没啥坏心,刚才只是随便问问而已。你们今早吃啥呀?怎么这么早就忙起来了?”
宋白气地答道:“吃白菜和豆角,您家开始做早饭了吗?”
“我家还没呢!我看你家难得这么早做饭,还做得这么香喷喷的,就觉得奇怪。你们吃完早饭之后打算做啥呢?”在啰嗦的表象之下,藏着邻居的关心。
宋白三姐妹面面相觑,宋甜接话道:“大概晒一点干菜吧!再缝两件衣裳。”
“哦!这样好!活着多好啊,活着就有吃的,有穿的,还是活着更好!”邻居干笑几声,就差没直接把“不要寻短见”这种话说出口。
宋白三姐妹听得云里雾里,觉得莫名其妙,不明白邻居为什么忽然从吃早饭扯到了活着的事上面去了,吃早饭是这么普通的事情,怎么扯那么远?再说了,吃白菜和豆角也不算啥活着的享受呀!
邻居哼着山歌,高高兴兴地回家去了,然后对他妻子笑道:“嘿,我今天没有乌鸦嘴,人家宋白三姐妹没打算寻死,反而打算晒干菜、缝衣裳呢!死不了就好!还是活着好!”
他的妻子立马反驳道:“那三姐妹是好的,可是迟早被她们的爹害死!哎!幸好你不赌!”
“哼!之前还骂我乌鸦嘴,现在你自个儿怎么也乌鸦嘴了?不说好事,却偏偏说坏事!只记得洗脸,忘记漱口了吧?”邻居夫妻俩因此吵了起来。
如果有心人在事后回想,大概会觉得宋家村的大事发生之前出现了许多异常的预兆,清早有许多迹象表明这是不同寻常的一天。
村长夫人今天也把早饭做得很早,一边在灶台边忙碌,一边碎碎念地祈祷:“求神佛保佑宋白三姐妹,今天顺利脱离苦海!别被她们爹的赌债给连累一生!”
袁青今天起得比那打鸣的鸡还早,他下河去捉了两条大鱼,在小河边杀好了,直接干干净净地送到了厨房里,交给村长夫人。
村长夫人既惊喜,又感动,瞧瞧鱼,又瞧瞧袁青,嘴巴笑得合不拢,语无伦次地道:“哎呀!袁青,你这小伙子,哈哈,这么气做什么?哈哈!好啊!小伙子就是好,比我家那老头子强多了,哈哈!老头子!你快来瞧瞧,今天有鱼吃哩!”
村长慢吞吞地走过来,边走边摇头说:“好意思嫌弃我是老头子,你早就不是小姑娘了。”
村长的后背有点驼,内心沉甸甸的,心里正装着事,担心今天袁青假装买宋白三姐妹的事会不顺利,很大原因来自于他昨晚上做了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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