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州,刺史府。
“国公,李京之派人去许家把许厚延抓了起来。”李令问的幕僚韦安道。
“什么?”李令问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道,“这李京之是不是疯了?备马,我要去安陆城。”
“国公稍候。”韦安道,“国公不应此时过去。”
“你什么意思?”李令问道。
“国公不是有意纳李太白为门下?”韦安道,“此时不就是一个大好时机?国公应该再等等,等到恰当时机出手,这样,李太白就欠了国公一个实实在在的人情,国公便可以拿着此事来要求李太白出仕了。”
“再说,李京之这个蠢货,却是永王的一条忠犬。他疯了乱咬人,咬的还是许家的人,许家虽然式微,但好歹也曾是豪门。”韦安道,“许家在朝廷中的人得知此事,到时候他李京之就吃不了兜着走!”
李令问思索了一阵,坐下道:“李京之怕是快完了,不过李太白不会轻易出仕的,起码不会因为此事到我这边。”
“这样的事多来几次,这样的不痛不痒的人情多欠几个,到时候李太白就不得不来了。”韦安胸有成竹地笑道。
李令问看了他一眼,道:“别把李太白想的这么简单,他的才智,十个你加起来也比不上他。”
韦安脸色一变,躬身行礼道:“是。”
“对李太白这种人,你越是和他玩心眼越是不行,必须真心相待,他才会真心待你。”李令问道,“等等看吧,李京之得罪了李太白,没什么好果子吃。”
李令问沉吟着,道:“给长安传个信,告知此事。”
“是。”
安陆,县衙大牢。
许厚延被抓到大牢,这大牢阴暗潮湿,散发着一股子霉臭味。
“许家主,委屈你在这儿呆几天。”李京之道,“等过几天,你的女婿来了,我就会放了你。其实,你说出你家女婿现在何处,我也可以放了你。”
“拿着我威胁太白,你真无耻。”许厚延冷声道,“我不知道他在哪儿。”
“何必执迷不悟呢?”李京之摇摇头道,“我又不会怎么样他,只是想问问他几句话,略施小惩而已。”
“你心胸狭隘,小肚鸡肠,不就是我把女儿嫁给了太白,你就如此记恨。”许厚延道,“实非君子气量。”
李京之脸色红一阵白一阵,道:“我只是看不惯他罢了。”
“你假公济私,公报私仇。”许厚延道,“我要上报刺史,告发你!”
“李令问能拿我如何?”李京之轻笑道,“我可是永王殿下的人。”
许厚延摇摇头,心道这真是蠢货一个。
李京之见实在是套不出话来,道:“许家主先休息着,告辞。”
李京之出去对蔡县尉道:“派人好生照看着这老家伙,这老家伙要是死在县衙就坏事了。”
“是。”蔡县尉对李京之已经无奈了,只得老老实实遵从他的意思。
许子安在家中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思量再三,还是决定去白兆山找李太白商议此事。
许子安骑马赶到白兆山,心急火燎地道:“太白,出事了。”
李白早就从菜园子听见急促的马蹄声,走出来问道:“子安?出什么事了?”
“父亲被李京之带人抓走了!”许子安道。
“李京之把父亲抓哪儿去了?”李白瞪大眼问道,“好端端的把父亲抓起来做什么?”
“抓到县衙去了。”许子安喘息道,“李京之以上次你冲撞了他的仪队为借口抓你,父亲不肯说出你的下落,他就抓走了父亲逼你出来。”
“父亲怎么了?”许萱听见声音从屋子里跑出来问道。
“这他妈的李京之脑子抽抽了把父亲抓到县衙去了。”许子安怒骂了一声。
“太白哥哥,这怎么办?”许萱急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李白也没想到这李京之蠢笨无耻如斯,竟然大摇大摆地从许府抓人。李白脑子恢复了冷静,道:“萱儿别着急。子安,我给你写一封信,你去找马都督。”
“萱儿帮我研磨。”李白回了屋子,许萱看了一眼自己大哥,赶紧去给李白研磨去了。
李白奋笔疾书,写完两封书信,“子安兄拜托你了,务必把这封信送到马都督那里。我带着这封书信先把父亲换出来,老人家一把年纪,哪里受得了牢狱之苦!”
“是!”许子安点点头道。
许萱含着泪看着李白,道:“我在这儿等你和父亲平安回来。”
李白握住她的手,道:“放心吧,会没事的。”
“嗯。”许萱点点头。
“咱们走!”李白道。
两人上了马,一路飞驰到安陆城。
李白独自去了县衙,击鼓鸣冤,高声道:“太白亲身前来了,还请长史和县尉见面一叙!”
在县衙的李京之和蔡县尉喝着热酒吃着菜,蔡县尉听见这声声高呼,笑道:“这李太白还真的来了。”
“你以为我在许府的戏白演的?”李京之冷笑道,“升堂去。”
“是。”蔡县尉谄媚道。
李白被衙役带上公堂,蔡县尉,或者是蔡县令,在高堂上趾高气昂地坐着,俯视着下面的李白,道:“来者何人,报上名来。”
李白心里好笑,面上平静地道:“在下李太白。”
“李太白?”蔡县尉装模作样地道,“原来是你,你可知罪啊?”
“某不知犯了何罪,竟然把家中老泰山抓到了县衙,来逼迫某出来。”李白说道。
“你不知罪?”蔡县尉声音拔高几分道,“你是不是冲撞了长史大人的仪队了?我还知道,你还犯过宵禁是不是?”
李白想起了和元演在一起那几天,每天都会在晚上出去喝酒,“是。”李白平静地点头道。
“你既然知罪,为何不来县衙自首?”蔡县尉喝问道。
“我冒犯了李长史的仪仗不假,但在许府时李长史曾亲口告诉我不必理会此事,权当过去了。当时有多少人都在看着。”李白一字一句地道,“眼下李长史又拿此事做文章,我可以认罪,但李长史此举,实非君子所为。这么多人看见了,不丢人吗?”
李白很是痛心的样子,接着道:“所犯宵禁,我也认罪,但宵禁一事,又不是我一人所犯,这安陆城每夜有多少人在犯,为何单单抓我一个,单单抓我的老泰山。蔡县尉是和我有私怨,你拿着这事做文章也可以,为何还要抓我的岳父呢?”
“我许家在安陆多年,我岳父行善积德,在安陆做的好事数不胜数,县尉此举,是不是太让人寒心了?”李白道。
县衙外围观的百姓窃窃私语,都言许厚延确实是个善人。
“公堂之上岂容喧哗,肃静肃静!”蔡县尉一拍惊堂木道。
“抓你岳父是因为你岳父包庇你。”蔡县尉大义凛然地道,“既然你已认罪,何必多言其他,巧舌如簧。来人,把李太白押入大牢,等候发落。把许厚延放了。”
李白无奈地看着蔡县尉,又看见站在一旁冷笑的李京之,摇摇头,“何苦呢?”
李白束手就擒,被送到了大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