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知？”王煕河重复一遍，轻轻笑了：“为什么？哥这样的教育方式，我不赞同。”

    “我没有必须要让你赞同的意思，你也无须对我的教育方式指手画脚。因为你是被管理者，你还没有那么大权限跟资格来反驳和质疑我的决定，不够我也可以回答你为什么教育方式是这样的。”江北小臂撑着桌面，忽然凑近了王煕河一点，说道：“你刚刚惹怒了我了，原因主要有两个，第一个原因是，你乱说话的问题，我还不记得有谁敢在我的面前直呼金城知先生的名字，就算是你他儿子，你也不能这样做。第二个原因，你的莽撞实在让我觉得是我把你惯坏了，当然我要为此付出代价，可是你也不能幸免，我决定了。从你刚刚没有敲门就冲进来那一刻开始，我决定从现在开始你要对自己的行为负责，你即将是一个成年人，一个成年人最基本要做到的事情，就是对自己的行为负责。”

    王煕河压了压嘴角，可能是有点懊悔，懊悔自己刚刚在完全没有准备的情况下就直接从战机过来，甚至他身上还有灰尘，手臂上还有跟祁君子对战过的瘀青。王煕河不是一个执拗的人，就算他的记忆丢掉了但是也并不影响他要学着如何通情达理，有些东西还是天生骨子里就有的。

    王煕河才将将反省到这儿的时候，就听到江北轻轻叹口气：“也许我从一开始就不该惯着你，花要和展权跟我说了无数次，说我这样的举动和做法只会害了你。我会不会害了你我还不清楚，但是不得不承认的事情是，我的确不能一直这样下去溺爱你了。”

    王煕河呼吸一滞，认真盯着江北的眼睛。

    还未到半刻就就听到江北继续说道：“就算你觉得我对你有点凶也没办法，无论你以后能不能想得起来我小时候对待你的方式，我不得不承认的是，我的确对你非常严格，在你当时的学校里都是相当严格的，如果我们换一个参照物的话，以你现在得到的消息认知，我对你的严格，跟你小时候学校隔壁的1017组织对那些从小就被迫成为工具的孩子还要严格。”

    “那我的用处也跟他们一样吗？”王煕河当即反问。

    “并不，严格只是针对于学业，其他方面我对你很好，这就是你对我为什么又敬又怕，跟我要比跟你母亲亲地多，你母亲也乐见其成。”江北耐心解释道。

    王煕河慢慢吞一下口水来缓解现在的情绪，他现在得知到信息就是，江北似乎十分清楚他知道哪些东西，就好像有一种感觉，王煕河知道的这些消息好像都是江北要求别人去送给他的。

    这就很怪。

    “我小时候跟着师父，也就是你的父亲，并不那么好过。”江北脊背倚着身后的椅背，这给王煕河一种感觉，江北在可以放松自己，并且王煕河还从人眼睛里发现江北似乎有点紧张的样子：“我离开江家，跟着师父，接受最严格的教育。你当我成立尖刀小队是走后门靠关系组建的小队吗？江家的确没有给我施压，当时别人也不敢，但是这条路我走得依旧无比艰辛，因为所有的压力都是师父给我的，他太清楚我的毛病跟软肋，所以很多事情我根本不需要说出来，我所有面临的问题都是师父给我的。熙河你可能不知道怀疑人生是一种什么感觉，我当时的感觉就是在怀疑人生，我开始胡思乱想，开始想象是不是师父其实是我父亲的人，为了让我从政不愿意让我从军所以给我施压，所以我才很难前进。就算是你小时候，我对你的严格，也不及当初我师父对我严格程度的十分之一。可你们身上现在担子，却要比当初的我们更重，你们要面对更多未知的问题，所有人给你们的资料都是片面的，很多时候你们会遇到我们认知里没有的东西。比如宇宙深处的虫洞，时间缆线，还有…人心。”

    王煕河看着江北的眼眶猝不及防就红了，这让王煕河觉得吃惊，王煕河不知道江北经历了什么，但是却忽然全身布满了一种叫做感同身受的感觉。

    “现在辛苦一点其实没关系，因为以后会多一个保命的技能。”江北抱着手臂抬头看王煕河，似乎刚刚的红眼眶是王煕河的一个错觉：“这就是我师父当初给我传承的一个理念，所以我在很小的时候就对你非常严格，并且我还有个习惯，我不愿意让你去夺得第一名。你们学校很多时候的比赛，名次都会有专人先发送到我这里，一开始看到你第一名甚至赢过了你学长我还是挺高兴的，但是我一直冠军奖励都没有让你拿过，后来你第一名拿得太多我就烦了，干脆下令，你的成绩照旧发给我，但是你永远都是第二名。因为我不愿意让你身上有任何一点点冠军的光环，我希望你不要那么引人注目，不过…第二名似乎也阻止不了你的优秀，毕竟你的课程太多，像个万能。”

    王煕河心里其实还是挺愿意听江北讲一些他小时候的事情的，虽然只有那么短短几句话，但是足够让他开心上一阵子了。可江北并不是一个会成人之美的人，因为下一句话，就是：“你决定什么时候开始面壁，我担心你浪费时间赶不上一会儿喻景东他们出发的时间。”

    王煕河嘴角一压，转头看了看江北指着的角落，雪白的墙壁在远处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可王煕河一步一步挪着脚过去的时候他忽然发现，这雪白的墙壁像一面巨大的镜子，不，并不是一个，而是一整个像镜子一样的房子。王煕河站在这个房子里可以从不同的角度看到自己，看到自己的错误，无知。这并不是一个好的感受，关键是王煕河发现镜子里好像不只是一个自己，而是有好多人，都是犯过不同错误的王煕河，那些错误似乎都被关到了这个镜面里，许是精神紧张，王煕河忽然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

    笔尖徜徉在热血的青春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