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模模糊糊的东西也不自觉让王熙河有一种错觉,可能恢复记忆这件事情真的就要近在眼前了。而对于以前的记忆,王熙河半点期待都没有。
顾明媛去休息室休息了,王熙河跟喻景东坐在驾驶舱里一言不发,两个人坐得很远,喻景东坐在操作台前准备随时应急各种突发状况,王熙河坐得比较远,在角落的躺椅上闭目养神,倒像是真的睡着了一样,可耳朵里却细细听着操作台方向的所有声音,又似乎是将这飞船里所有的声音全部囊括耳中,包括齿轮契合转动的声音。
而荒野基地的演习也是如火如荼,可能所有人都没有这种感觉,唯独祁君子一个人感受到了压力。
他足够低调,当他看到王熙河直奔教官办公室的时候他只是轻轻看了一眼表示自己知道了,然后开始准备训练,他迫使自己保持冷静,无论是行为举止还是心跳的频率,因为他知道自己不是一个人在战斗,他身上有足够多的压力,所以他必须要冷静。
而他在王熙河进入教官办公楼以后要做的事情就是冷静地参加训练,祁君子觉得自己足够冷静,因为从开始训练到晚上训练结束他都呆在器材室的独立训练室里,他必须让自己安静下来,就算是等待宣判也必须要微笑,这是他的使命。一个下午都没有人敲响这间器材室的门,祁君子也能清楚地听到,每当有人走近的时候,外面总会有那么一道陌生的声音来告诉那个人:“这个训练室看起来坏掉了。”
然后就是那么两句无聊的抱怨声,这些细节都让祁君子足够敏锐的听到。直到下午,直到王熙河离开以后,他都没有等到任何消息,信号器,手表,通讯器,一切正常。
他赢了。
祁君子起身站在并不算宽敞却完全黑暗的器材室里勾着嘴角,脑子里全是顾明媛在给他们做身体检查或者平时嘱咐他们一些细节的倩影,那身影像是刻在他脑子里一样久久挥之不去。而想到这里的时候祁君子总是能想到王熙河在面对顾明媛时候的表情,平静,从容。祁君子做不到,他从来还不知道,像他们这样的孩子,竟然还能拥有爱情。
可真正让祁君子感受到威胁的,是第二天的演习。王熙河明明已经不在现场,可祁君子不止一次感受到那种危机感,也许是天然的感觉,或者说是一种错觉。因为那种感觉从一开始就拥有了,从祁君子他们下战机就开始存在了,这不得不让祁君子觉得疑惑,或者这只是他的错觉,因为不会有人刚一下战机就有人在远处用狙击枪瞄准他的脑袋,这并不现实。
而且这种危机感追随了他们很长时间,祁君子他们对周围的敌军展开击杀的时候那种感觉依旧挥之不去。
渐渐地祁君子就不再乱想了,因为乱想是没有结果的,他有更重要的事情,他也必须要提高自己的实力,因为他的使命足够沉重,也因为他足够有用。有时候人的在有用的时候才能找到活着的意义。祁君子有时候会站在远处看前面一堆完全没有危机意识的战友,他们坐在一起会讨论一些无聊的事情,可能演习岛上一株蒲公英的植物都能让他们产生好奇。所以当祁君子在问到他们说“你们有没有感受了被瞄准的危机感”而他们全体摇头的时候,祁君子就已经放弃了再问他们一次的心思。
不得不说,祁君子对自己的身份有一种优越感,他觉得自己跟原木他们不一样,完全不同。因为他曾经看到过原木眼睛里的犹豫和羡慕,祁君子看不起原木,虽然他从来不会表现出来。祁君子对自己的身份有一种非常明朗的认知,在其位谋其职,不论他的服务对象是好人还是坏人,这都足以让祁君子对之忠诚位置服务。祁君子,是想改变自己命运的人。
而他,就算生来卑微,也挡不住他的自命不凡。而演习中的危机感,的的确确被祁君子忽略了,当他忽略了那种危机感的时候,大树树干高处上的人终于露出了一抹微笑。
是文理。
文理并没有跟随队伍一起跳伞而是表明自己有额外的独立任务,他刚下战机的时候没有找任何武器,只是从背包里拿出了自己的m24和消音器,还有提前准备好了八倍镜,用来观察祁君子。就算这祁君子再是一个缜密的人也必然会有自己的习惯,文理要观察出这种习惯然后作出记录说给王熙河听。文理其实并不仅仅是为了王熙河,他为了小队里的每一个人。
王熙河、江南、文理、喻景东,无论是他们中的哪一个人都有可能被监视被伤害被破坏,文理不愿意看见这种情况发生,而且他觉得自己没有未卜先知的能力,所以便想着先从这帮人的习惯入手,文理作为一个狙击手足够相信自己的观察力,他希望自己可以找到轻易分辨祁君子的能力,而从演习开始到现在,祁君子一直没有找到头盔,所以文理有足够多的时间去观察他。而另一条,文理希望自己能找到所有外挂作弊者的共同习惯,这听起来似乎有点不可思议,但如果真的可以找到共同习惯,那么无论是谁都可以在以后的演习或者战斗中分辨出谁用了外挂,而谁没有。
文理心里已经默默做出了决定,他可能会长时间做蹲守,最好能让祁君子适应这种危机感,如果祁君子真的适应了以后,文理就可以带着王熙河一起观察祁君子的一举一动。而就在不久前,刚到荒野基地的时候,祁君子还是他们十位队员的其中之一,其实祁君子的成绩不算优异,但是他足够努力,无论是为了别人还是为了自己,祁君子总有理由能说服自己去努力,这种,并不是谁都能做到的。
笔尖徜徉在热血的青春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