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火熊熊燃烧着,毕洛被困于火焰之中无法抽身,只要他一移动,炙热的焚火便朝他身上移动。可是,在火焰的另一端总有个朦胧的身影在晃动,他想问是谁却发觉自己无法发声。
“是谁是谁是谁……”他内心急切寻找答案,此时身影越来越近,从摇曳的火焰中走进来……
然后走进来的人他是那么想见,忽然见到也好意外,失踪许久的黑娜娜置身火海之中毫发无损,就好像地狱的使者。
“黑娜娜……”毕洛摸着自己的喉咙,十分震惊。
“三个签,选中上上签就可以回去了……”说话间,黑娜娜已经铺开了三支一模一样的签。这些签不过是游戏中的一环,在这场噩梦里只有设咒的人才是主宰者,即便是倾城梦,也只能对游戏做些趣味的调整。
黑娜娜的出现,仿佛在毕洛的心尖上插了一刀,这原本是他的结局,可是却让黑娜娜受过。在毕洛以往灰暗的人生里,黑娜娜是唯一一个能给他些许柔光的人,自从她到了之后,毕洛在夜里才能安睡。但是,毕洛没有抽签,他握住了黑娜娜冰凉的手,签散落在地上,里面每一支都是上上签。
如果灵犀术有用的话,那么就请牵连这份情感吧!毕洛在心里这么想的。
那天,歪歪的梦里也出现了火,肆意的火光燃烧着,而火中蜷缩着一个影。
后来,歪歪梦见自己摸到了一具冰凉枯骨的手,手中蔓延出无数的哀伤的一瞬间歪歪便惊醒了,而她的眼泪随着睁开的眼眸滑落,胸腔压抑得无法喘息。
她翻个身发觉床边放着一束百合花,二哈和三石都在身边守候着,“你们……”
“哦!”三石揉揉眼睛,打着哈欠说:“昨天你睡觉很不踏实的,所以我就在里床边放了束有助于睡眠的百合。白天别想太多,晚上就不会做噩梦了……”三石弟弟伸了伸懒腰,走到课堂的沙发趴下就睡着了;二哈倒是更直接,眼睛一闭呼噜声就传来出来。
“我做噩梦了!”歪歪心里这样疑问着,其实她也常做些古怪的梦,也没见三石他们那么紧张啊!不过,这些百合花……歪歪察觉有些异样,百合原本纯白的花瓣毫无生气,靠近花芯的地方已经枯黄……
“花朵枯萎不都是从外到内吗?三石……”歪歪赤着脚下床,但看见三石贪睡的模样也不忍叫醒他。
窗外的声音依旧吵闹,隔壁刚搬过来的一户带小孩的人家,一大早就开始看打败大魔王的动画。歪歪关上窗户,拉上窗帘,静悄悄的离开家里关上了门。清晨的楼道还有些昏暗,不过这边的公寓向来没什么阳光。
其实,歪歪能去的想去的地方只有医院了。只是歪歪刚到医院门口,媒体的人就簇拥了过来,他们询问的问题接踵而来,歪歪前进一步都很困难。
“这件事情……和桐小姐无关,你们不要这么为难人家好吗?”
随后,媒体蜂拥跑到歪歪后面,歪歪回头一看为自己说话的是小茹,幸亏她身边带着工作人员,不然也免不了被挤压。小茹接着说道:“这次桐小姐替我受过,让我感到愧疚,本来受伤的人应该是我。”
“听说,您是因为害怕受伤才选择替身的吗?”
“您是不是早知道有危险?”
“这是人为的吗?”
“我不知道是不是人为的,警方还在调查取证中……我的经纪人担心我危险才跟导演要求用替身的……其实,本来就该我上的,对不起……是我辜负了粉丝的期待,我太胆小了……”
歪歪没有听完便走了,人总是习惯性的把自己当成受害者来思考,即便是道歉的话也是站在为自己有利的角度上说话,虚虚实实这大概是人类世界的生存法则吧!但是,她倒是很感谢小茹为自己解围了,不然一群人问她和毕洛什么关系,她还真回答不出来。
刚进病房,毕洛便笑着说:“他们很吵吧!”
歪歪说:“是啊!”
“刚刚他们也吵着要进来,幸亏医生把他们骂走了……”毕洛笨拙地挪动手臂想拿水杯,他手上的绷带让他行动很不便利。歪歪见状,便走过来帮他到倒了杯温水……
“感觉自己被裹得跟机器人一样……都不能弯手臂了!”
“你倒是很会开玩笑,喝吧!”看他行动不便的四肢,歪歪只好顺便帮他喂点水。
“你有烦恼吗?”毕洛低头时看见歪歪微蹙的眉毛,一向明朗阳光的眼睛也变得黯然失色了。
“没了,昨天做了个噩梦,没回过神。”歪歪解释说。
毕洛的神情变得有些落寞,他语气变得低沉说道:“其实我不是真正的毕洛,所以没他了解你。”
“你是毕洛,只是少了些记忆……”这个毕洛虽然温柔,却很敏感,作为主人格的他因为被压制太久,反倒有点自卑了。
“你很希望他苏醒吧?”
“我吗?大概是因为契约的关系吧!”
“这样啊!”
两人正陷入沉默,恰好小茹的探望打破了宁静。
“没打扰你们吧!外边的人真缠人……”现在的小茹性格比先前活泼多了。
“没有的。”毕洛招呼着,这段时间小茹常来探望,两人不知不觉也熟悉了很多,“其实你不用这么经常来的,我已经没事了。”
“你是觉得我烦了吗?还是我来的不是时候……”小茹看向歪歪,话锋一转,“我看不仅毕洛性格变了,桐小姐性格也变了不少。”
“我真的变很多吗?”
“嗯……以前的你好像没那么阴沉!”小茹摸着下巴思索着……
“你也没那么开朗……”歪歪这才发觉这个女孩转性太快,根本就不是同一个人。
“你是……”歪歪试探着察觉对方的内心,却感知到一片空白,随后歪歪置身于浩瀚无垠的空间中,无论看向哪一头都是无尽的星辰宇宙。
“这就是我现在的世界……感觉到了吗?空洞虚无……这里的每颗星星都代表着一颗灵,美吗?”倾城梦披散着头发,白裙下仍是没有实体的充盈感。
“是很美……”
“如果你能找到毕洛的灵,我就放他回去……”
“可惜他不在这儿……”
“哎呦喂!你这人真的一点儿也不好玩……”
“我和他有契约的束缚,只要在一个空间就能感觉到。”
“是嘛?”倾城梦发出质疑。
这个空间的每个灵似乎都很平静,倒不像是被束缚的,它们节奏舒缓平和的发着星辰般的光芒,在这片广阔无垠的空间里只有无线的孤寂。可是很快歪歪便发现了一颗发着微弱红光的星,“是那个女孩的吧!”
“对吖~”
“看样子,我那点本事在你面前根本用不上……”
“别这么说哦!这样搞得我很坏似的。”
那红色的光芒就好像血印子,也像火……
“毕洛……”歪歪拿手触及红星,昨晚的梦魇再度袭来,那团熊熊燃烧的火焰,那具枯骨……
“是那个女孩困住了毕洛。”歪歪大惊凡人的力量竟然能强大到制造同地狱一般的环境。
“答对了~她用自己的灵魂作为代价去诅咒毕洛,用地狱最烈的焚火囚禁毕洛,让他和自己一同承受折磨。作为中间人的我,都有些不忍心了。”
歪歪试图进入小茹的世界,但是被外层的结界反弹回来,只能除去灵力的保护,以肉身接近火海。可每一次靠近,都是一次灼烧……但是歪歪第一次觉得那么渴望地想见到毕洛,她想知道他是否安好……
红色火光让歪歪无法睁开眼睛,疼痛感刺穿每一个神经,越靠近中心的火焰热度就越高。
“为什么进来?”行至中段,小茹出现在烈焰中,她一袭白裙置身火海,脸上带着白色的面具遮挡面容,而她的身躯由下至上的被烧得见骨,作为施咒者,她必须承担更多的痛苦。
“我得救他出去……”
“但是……”小茹退出大部分的火焰,火光里依稀能看见毕洛安睡在黑娜娜的大腿上,“毕洛一点儿也不痛苦。”
小茹笑着,仿佛在嘲讽歪歪,也在嘲讽自己。
歪歪知道这一幕不是假的,进入小茹的世界里,她便和毕洛所处在同一个空间,所以她已经知道昨晚的梦里抓住的枯骨的手是黑娜娜,她行尸走肉般的躯壳下隐藏着无数哀伤,是女子方能懂得的思绪,当歪歪懂得那些是什么的时候,便发觉……
“为什么进来?是不是后悔了?”
歪歪摇头说:“不后悔。”
“你骗人……”
“没骗你……因为我比你……更爱他……”
是那种只要他幸福就好的爱,所以只要他安好就什么也不后悔,他笑了自己也会觉得开心的。
“真的吗?你不后悔……”小茹的声音变得低缓,她的心也在逐渐的动摇。
“小茹。”歪歪再一次握住她的手,说:“你听到了吗?这是我心里的声音,和你一样……都是炙热的。可是,这团火焰不是用来毁灭一切都,是为了温暖我们的心,即便得不到毕洛的爱,也能好好爱自己。”
“解开诅咒好吗!别人自己那么辛苦了!”歪歪慢慢地揭开她的面具,她的美丽面容被烧得焦黑,柔软婀娜的躯体也不复存在,她不能再有表情……但是当她的身体幻化成烟的瞬间,小茹好像笑了!
星上的红光已经消失,倾城梦惋惜说道:“现在的收藏品意志真是不坚定。”
烈焰消失后,空间里只剩下歪歪和黑娜娜对视着。
“我知道你不是一具完全的傀儡,所以……只要你想找回自己就能回来的……”
“再见~”黑娜娜发出机械般的笑容,她消失在星芒之中……
后来的事情,歪歪也是从报道上得知的,那个叫小茹的女星神秘消失了,有人说她不堪网络暴力自杀了,有些说她隐退了,还有些说她嫁入豪门,也有些说被绑架了……再后来便没有了报道,八卦新闻里总没有长久的主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