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通敌?怎么可能?”
臧旻一觉醒来,听到夏育跟强阴长的汇报眼珠猛凸。
臧旻想起王玢自从来的贡献,饮开水以减少患病,献金丝内甲以减少箭矢伤害,献四轮车以增速辎重行进,献水囊解决战士口渴,提醒臧旻朝田晏靠拢才救得田晏之命,联络夏育,互通消息,烧鲜卑粮草才得以逼鲜卑与汉军决战。
说他通敌,臧旻死都不信。
原本这战败的责任他想扛起来,指挥不当,轻敌冒进导致。
可夏育欲把王玢当做通敌来处理,顿时心凉透半截,同时怒火中烧。
阉党,真是无耻。
竟想将把战败责任推到王玢身上,以通敌来推卸自己的责任,真是可恶。
此不得不争。
“旻不信。”
臧旻仅三个字,就欲打发夏育离去。
夏育冷笑道:“使君,您不信可问强阴长,王玢是不是夺门而出,再派人去探查一番,看王玢及其旧部是否还在?”
臧旻听完,心中一惊,忙看向一旁的张杨。
张杨迅速离去,可臧旻的心已沉到谷底。
既然夏育拉着强阴长到自己面前告状,足见夏育说的都是真的。
没想到自己在睡觉,夏育却在设计自己。
张杨很快回来,带来的消息当然也不好。
愚蠢。
臧旻不知是想说王玢,还是再说自己。
听完张杨的汇报,当即起身指着夏育道:“你,你……噗!”
臧旻话没说完,便吐出一口血,晕倒过去。
“使君,使君,”
大堂内立刻乱成一片,夏育看着这混乱的场面嘴角一翘,得意之色一闪即逝,不枉自己不眠想出此计,先是在田晏跟前演出戏,故意让田乐知道。
不过没有田乐,也会有他人,再以威逼利诱强阴长通缉王玢并上报朝廷,造成既定事实。
臧旻纵然再找人也无济于事。
“王子凡,别怪某,唯有以你通敌的罪名某等才能洗脱罪名,才能让朝廷发下抚恤金。”
夏育自忖,至于你救某的恩情,某只能铭记于心。
张杨上前扶住臧旻面色大急,却没想到臧旻紧抓住他的手,张杨一愣随即明白臧旻吐血是真昏迷是假。
臧旻悄悄在其手心写下几个字:找到他,带回来。
张杨扶着臧旻身体的手暗暗用劲又松开,顿时抱起臧旻,大喊道:“医博士,快医博士来。”
臧洪与陈容闻声而来,途中听到消息,陈容大急:“子凡,怎么跑了?他怎么能做这么蠢得事呢?”
臧洪冷静的道:“德宗,子凡涉世不深,自然不知政治险恶,被阉党得手也情有可原。”
陈容着急的说:“某知道,某当然明白,可他为什么不来找我们?找使君,有使君在,朝堂上诸公必会为其说话,战功或许没有,起码不用背上通敌的罪名吧!”
臧洪冷哼,道:“德宗,若某是子凡,也会走,因一人而引发党争,又何必呢?”
陈容一愣,他第一次听到臧洪如此言语,这可大违他平时作风,宁折不屈。
臧洪也知道自己说的过火,左右看看又低声道:“某现在明白一个道理,要想振兴大汉,就得扫除阉宦,欲扫除阉宦就得夺权,夺权就需要更多的有志之士联合起来。”
陈容听完哑然,臧洪又道:“此次回京后,某将入太学,结党人。”
陈容倒吸一口凉气,臧旻以刚正不阿、不结朋党而闻名朝堂,臧洪却与入党人,这有悖臧旻理念。
“子源,切莫一时糊涂。”
陈容劝道。
臧洪道:“德宗,你不随某,某不怪你,但你也不必劝某,不除阉党,纵然再有才华也不得施展。”
臧洪跟随臧旻出征,臧旻虽为主将可处处受掣肘,让臧洪明白阉党才是中兴大汉最大的阻力。
王玢被通缉之事,又让他对阉党厌恶至极。
有才华的人不得施展,有才能得人不得提拔,反被通缉,这样的政治环境才能大汉衰败的缘由。
陈容苦笑道:“子源,你又何必激某,广陵又有谁不知洪不离容,容不离洪,不论你做什么,某都追随你的脚步。”
“好兄弟!”
臧洪紧紧握住陈容的手臂,二人四目相对,眼里都是对方的身影。
王玢一出强阴城就招来自己的两百系统骑兵,两百系统骑兵在入城前便被王玢遣散出去。
夏育也知,也正是因为此,他才能把王玢通敌的罪名坐实。
王玢看着系统骑兵心里才稍安,强阴县尉率一百余县兵前来追击,王玢很快就知晓,为了把张汛彻底拉上自己的贼船,或者干脆是为了刷声望,王玢决定就在原地等强阴县兵追来。
当两百系统骑兵矗立在强阴县兵跟前,强阴县尉骑在马上的腿肚子都在发颤,如果不是他见过大场面,说不定不等对方进攻都能一头栽落马下。
强阴县尉强撑着喝道:“尔等听着,王玢通敌叛国,犯下的乃是十恶不赦的大罪,若尔等弃械投降,或可免一死。”
“通敌?”
王玢冷哼,反问张汛:“文运,你觉得某之前所作所为是通敌卖国吗?”
张汛摇头,张汛跟王玢最久,他的功劳纵然算不上头功,可也屈指可数。
他们这么做,真是欺人太甚了。
王玢趁张汛思考,给郝萌一个眼神,郝萌会意,当下搭箭拉弓,朝强阴县尉射去。
那强阴县尉惊呼一声,箭矢射掉他头上的盔缨,强阴县尉只觉得遍体生寒,脑海里只有一句:吾首尚在乎?吾首尚在乎?
强阴县尉接着看着郝萌又搭箭拉弓,喉结一动,身体一软竟摔下马去,马儿受惊,径直往前跑,强阴县尉随摔下马,可一只脚却还在马镫上,马儿顿时拖着他往前跑。
这惊奇的一幕不仅吓坏强阴县兵,也惊呆王玢等人。
“抢回县尉。”
能坐上县尉宝座的都是本地大族,顿时有族人高喝的冲上前,一百余强阴县兵一窝蜂的冲上前,一点章法也无。
别说护匈奴营等精锐,就连鲜卑胡骑也不如。
王玢随即释然,也对,县兵大多是衙役、胥吏出身,缉拿盗贼还可,打仗他们完全是外行。
“主公,要不要冲杀一阵?”
郝萌有些冷血的问道。
“不。”
王玢跟张汛几乎异口同声道。
王玢内心不想杀无辜的汉人,毕竟是同胞。
然张汛的想法可就不单纯了。
王玢为杜绝他别样心思,道:“投一阵长枪,便可击垮这帮乌合之众。”
“喏!”
两百系统骑兵顿时自己手中长枪投掷出去,哪怕王玢没想造成多大伤害,可两百系统骑兵实在太过精锐,竟然将长枪投掷出百步开外,硬生生给强阴县兵造成十数人的伤亡。
而强阴县兵在抢得县尉尸体,那县尉被马拖着前行时吓破胆,已是死的不能再死。
强阴县尉一死,更坐实王玢通敌叛国的罪名,夏育大喜,臧旻装病则变成真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