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孤这是在,哪里?”
等檀石槐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一片树林里,不远处就是一座座山峰,幽幽的问道。
“单于,您醒了?”
一个醇厚的惊喜声传进檀石槐的耳朵里,檀石槐侧目就看到满脸惊喜的魏礼。
“先生,悔不听先生之言啊!”
檀石槐不由落下两行泪。
魏礼上前挡住檀石槐的脸部,握住檀石槐那布满老茧的手,道:“单于,您醒了便好,如今最重要的是重振军心。”
“单于醒了!单于醒了!”
檀石槐苏醒的消息很快传遍军中。
檀石槐听着无数喜悦振奋的欢呼声,明白此时容不得自己有任何的虚弱表现出来。
檀石槐偷偷将老泪擦干,耳旁响起许多沉重的脚步声。
魏礼将身体移开,檀石槐看到疾步而来的素利、弥加等鲜卑重臣,强提一口气,尽量用洪亮的声音问魏礼:“国相,如今情势如何?”
素利等人听到檀石槐中气十足的声音顿时松了口气,如果檀石槐死在此地,那他们可真就六神无主,各奔东西去了。
魏礼恭敬的道:“回大单于,汉援军至,蓟县内护乌丸营杀出,全军溃败,今已至军都关下。”
魏礼三言两语将事情一笔带过,可是给素利等人留了老脸,大家溃败到军都关才知道汉军援军最多两千骑,而援军大部刚试探性的进入涿郡。
檀石槐陷入昏迷,才是军中最大的隐患。
檀石槐如今醒来,素利等人军心一震,就算再杀回去也敢。
檀石槐听出魏礼话外之音,不过如今不是追究战败责任的时候,道:“国相,以为咱们接下来当如何?”
魏礼道:“单于,吾军虽败,主力尚在,目前吾等最大的敌人不是汉军,而是这崇山峻岭间的悬崖峭壁及粮草,以礼之意,单于当派一支兵马断后,与柯最万夫长夹击军都关,军都关一破,回家之路畅通,军心稳健才能保住实力。”
檀石槐点头,鹰隼般的目光扫过素利等人。
素利等人皆是一颤,此番溃败他们身边只有亲卫及铁杆部队,若是谁断后,肯定会把老本折进去。
檀石槐的目光在素利等人提心吊胆中落在一个雄壮身体上,道:“屯溪将何在。”
“卑下在。”
屯溪将上前道。
“令汝率狼骑断后,各万夫长收拢溃卒,天明后对军都关发动攻击。”
檀石槐的话让诸鲜卑贵族心里皆升起吾王圣明的念头。
檀石槐当然也心痛,可狼骑是他的,大鲜卑帝国也是他的,经此一败,檀石槐想统治鲜卑就得靠安抚。
檀石槐又对魏礼道:“国相,通知柯最:孤不管他面临怎样的局面,明日务必要跟孤夹击军都关,明日军都关必须得破,不计伤亡!”
檀石槐一句一顿的说道,杀气尽现。
“喏!”
诸鲜卑贵族皆是一凛,恭敬的道。
鲜卑一路溃败,王玢当然不会放弃这等收割玉符的好机会,甚至顾不得跟蓟县的刘虞见面,暗令:张飞、吕布率部紧追在鲜卑胡骑的屁股后面,自己也将折损的亲卫骑召唤到身边亲自追上去。
数万汉民青壮追不出数里,有心思的人纷纷逃回乡里,一时间数万青壮,等刘虞出城接收时只剩不到万余。
这些青壮攻蓟县也是被鲜卑胡骑所逼,一向仁慈的刘虞又怎忍心发落他们,在官军援军未到来之际,让他们各自回乡去了。
一时间,刘公仁德之名,响彻幽州大地。
宗员带领护乌丸营,也只追到昌平便返回。
只有王玢率一千四百亲卫骑一路追杀到军都山附近,一夜之间的功夫接收玉符不下五万。
一千四百亲卫骑不作休息的攻击鲜卑胡骑,如此强大的作战力度,连张飞、吕布都有些吃不消。
王玢让二人留在自己身边稍作休息,二人进了些食物便睡去。
军都关西的柯最大营,柯最看着手下鹰奴送来的信息一脸平静的坐在帐内,天明合围军都关。
柯最可没忘记阙居之败,对面军营可是有朔方军。
怎么办?
进是败,退回草原,还能跑得过朔方军?
既然左右都是个败,不如败的惨烈点。
天色将明时,柯最终于下定决心,道:“来人传令下去,全力进攻对面的汉军大营。”
柯最上万鲜卑胡骑驱使着威逼来的数千乌桓胡骑进攻汉军大营。
魏攸没有防备被柯最打的大败,逃回沮阳时身边只有数百骑,近万青壮一朝丧尽,魏攸简直无脸见江东父老,如果不是蓟县还不知胜败,魏攸真想死在战场上。
柯最没想到如此轻易击溃魏攸,柯最恐朔方军再来没有追击,而是率部攻击军都关。
军都关只有宗员留下的千余汉军,在数万鲜卑胡骑的两面夹击下,不到半日便告破,汉军皆战死。
檀石槐留下狼骑守军都关,其余各部一窝蜂杀进上谷。
上谷再次遭受胡骑的血洗。
王玢率部尾随其后,开着系统视野不时打击一下落后的鲜卑胡骑,然后心安理得的接收鲜卑胡骑杀戮而得到的玉符。
同时王玢告知远在东部鲜卑耀武扬威的张杨是时候回军。
张杨得到消息后,召集各军侯前来商议。
“撤?咱们还没杀够呢?”
管亥明显是杀疯了。
在这里一切物资补给靠劫掠,而且没有任何军纪及道德上的约束。
“明公来信,蓟县战事已定,鲜卑大败,檀石槐已逃出幽州,会从上谷至雁门出塞,让咱们别跟他们碰上。”
“明公来信,某怎么不知?”
阎柔眉头一皱道。
阎柔被成廉派来做随军不良人,按理说所有的情报都该先经过他的手。
张杨没有回答阎柔,王玢颇为神秘,既然有不良人,那说不定也会有别的细作。
阎柔见张杨不言,沉吟一二似乎也领略到些什么?
颜良等人虽然杀疯,可没真疯,一旦檀石槐率数万鲜卑主力回返,他们可就没这么逍遥了?
“要不咱们从辽西返?”
侯成试探说道。
张杨摇头道:“此去辽西,咱们人生路不熟,很难!”
“原路返回不可,东进又不行,总不能去西边吧!”
颜良抱怨道:“西边可刚出了瘟疫。”
五月,王玢在受降城造的杀孽最终还是蔓延到整个西部鲜卑草原。
“或许只有西进才有活路。”
阎柔突然道。
张杨亦点头,道:“西进之路,某不算陌生,再加上瘟疫蔓延,西部草原很是空旷,但同样补给甚难,反而不如东进。”
“都尉说东进,那就东进,活人还能被尿憋死。”
马元义一锤定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