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板楯蛮杀来了?”
程事一身狼狈的回到南郑城,同时带来恐慌的消息。
之前板楯蛮围城,只是虚张声势,如今却是劫掠沔阳、褒中税收粮,这回可是实的。
程事前脚回到南郑,后脚四大家族联合本地不少士族一同前往太守府要求曹谦命令王玢出兵,攻击褒水以南的板楯蛮。
关系自己的前途,曹谦当然不会马虎,忙派荀彧去召王玢前来商议。
王玢当然已经得到消息,而且还知道马腾被围在一个村坞内。
荀彧到的时候,王玢正跟郭嘉、戏志才商议。
郭嘉有些后知后觉的道:“某说哪里不对劲,原来他们的用意在粮。”
“怎么说?”
王玢有些不解的问,毕竟板楯蛮趁秋收抢粮似乎不是那么难以理解。
“真是板楯蛮抢粮,也该在秋收前,而不是粮已入仓的情况下。”
郭嘉解释道:“明公,前番粮战,您不觉得有些虎头蛇尾吗?四大家族一直没发力,某甚觉诡异,只是没想到他们那么狠,竟然把主意打到税粮上。”
“税粮一失,明公如何练兵?还不得高价买四大家族的粮,到时候粮价还是他们说了算。”
戏志才补充道:“明公,出此计的人,狠呐!板楯蛮出山,百姓必有损伤,在抚民与剿匪之间,曹公肯定选抚民,明公练兵的粮得自己想办法。”
“最可恨的是这事迫在眉睫,此番明公出战,必然有损伤,而曹公无钱粮,从关中、益州运又来不及,嘿!明公不像灰头土脸的离开南郑,只能捏着鼻子向四大家族求援。”
郭嘉有些皱眉道。
此事看透很容易,破解也很容易,那就是有大量的粮草,关键是去哪弄那么多粮草呢?
难呐!
“其实也不难。”
荀彧道:“破局关键在明公能否收购到足够的粮食,郡府府库是不用再指望,可却能以低价收购粮食。”
“谁愿意卖?”
“西城士族,”
荀彧想了想道:“西城士族跟南郑士族素来不合,只要拉拢西城士族即可。”
王玢只是一个郡尉,拉拢西城士族,人家还不一定愿意。
曹谦则不同,他为汉中太守,板楯蛮屡叛,完全可以迁郡治至西城。
西城原本就是汉中郡治,东汉迁至南郑,只因褒斜道便利,继而导致商队大多从褒斜道出入,西城逐渐没落。
而迁回西城,西城士族就能要求重修子午道,西城士族才能重新辉煌。
曹谦已派荀彧来,这就是个明显的信号。
毕竟政治上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恒的利益。
板楯蛮肆虐汉中盆地,如果今年的税收颗粒无收,还不能击溃板楯蛮,曹谦的太守宝座也做不久。
只有击溃板楯蛮,才好向朝廷要各种物资。
“此事还请文若在曹公面前多多美言。”
王玢底牌虽多,可不在自己的地盘上,不愿过多暴露自己的底细。
荀彧忙道:“明公与曹公同朝为臣,此乃理所应当之事。”
戏志才送荀彧离开,郭嘉突然道:“明公,您觉得对方的布局真这么简单。”
“怎么说?”
王玢诧异的问。
郭嘉道:“既然对方把主意打到税收上,没理由不打劫西城来的税粮。”
“你的意思是声东击西,让某出城击板楯蛮,他们掉头攻击西城送来的税粮。”
王玢闻言大吃一惊,褒水以西只有沔阳、褒中两城,西城却跟上庸、房陵一起运抵,占税粮的三分之二还多。
“奉先,汝之言很是大胆啊!”
“明公,这只是某的猜测,明公可先去见曹公,后来再商议。”
“也好,”
王玢只觉得郭嘉有些脑洞大开,并没有放在心上,南郑士族跟板楯蛮勾结,西城士族就不跟他们勾结了吗?
王玢觉得自己有必要拉拢一两家本地士族为己所用,不然仅凭猜测太费脑了。
“明公,此番出城,务必要带上各士族私兵,没必要只让明公为他们死战。”
郭嘉临走前又道。
王玢点头,只要有战争必有伤亡,有伤亡就得抚恤,这也是削弱南郑士族一法。
王玢抵达太守府时,太守府大厅南郑士族齐聚,看到王玢那一刻皆面带笑容。
各南郑士族出钱出粮,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请王玢尽快出兵。
板楯蛮袭击了税粮,难保他们不会袭击他们的村坞。
汉中士族虽然结寨自保,可天知道他们的寨子能撑多久。
“出兵是一定要出兵的,只是某麾下兵力单薄,诸位当尽发私兵相助。”
王玢只提出这么一个要求。
“这个是自然。”
四大家族首先被逼着表态,其他士族纷纷附和。
王玢回到府邸已天黑,正好碰到刚入城的冷苞跟黄均,然后一起跟郭嘉、戏志才听他们的汇报。
“氐羌?你确定是氐羌?”
郭嘉闻言极为诧异:“四大家族跟板楯蛮关系密切,没道理舍近求远,让氐羌出手,难道是我们多疑?此番真是氐羌在滇零羌煽动下复仇。”
“不会,氐羌复仇不会烧粮车,而且还都那么准确。”
戏志才否定郭嘉的不自信,郭嘉眼睛一狠,道:“那就证明,他们还有别的用意,来自西城的税粮。”
戏志才闻言亦眼睛一亮,道:“然也。”
“那咱们还要出兵褒水东吗?”
王玢问道。
“当然要出。”
郭嘉跟戏志才再次异口同声,郭嘉看了戏志才一眼,道:“不仅要出,还要大张旗鼓的出,让南郑所有人都知道。”
“然后遣精兵前往西城。”
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如果王玢还醒悟不了,真白打这么多仗。
“明公英明。”
戏志才跟郭嘉一起恭维。
王玢撇嘴,道:“志才兄随某出征,奉孝率精锐前往西城,务必要击溃板楯蛮主力。”
“喏!”
郭嘉闻言眼睛精光一闪,击溃板楯蛮主力,那粮队可有可无,或者说必须无。
郭嘉越来越喜欢王玢这个人,有原则却不死板。
忠诚又不死忠、愚忠。
是个枭雄人物,也许值得自己投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