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接下来去哪？”

    大水过后，轲比能抱着跟枯木逃过一劫，然后竖起大起招募流亡。

    半天的功夫，身边聚拢千余人，大多是鲜卑胡骑，羌胡不是被淹死就是各自逃窜。

    置健落罗也算命大竟然没被淹死，反而带着百骑来见轲比能，只是有些质问的意味。

    轲比能从活下来后也在想这个问题，汉阳对鲜卑来说人生地不熟，再加上此战过后活着的鲜卑胡骑肯定十不存一。

    然狄道还有万余羌胡，两千鲜卑胡骑，金城也是，退路应该无忧，只是王玢会让他们安然退回狄道吗？

    轲比能觉得希望不大，如果他是王玢，至少他不会放过这个痛打落水狗的机会。

    果不其然，轲比能等人还在打捞救援泡在水里或困在山上的羌胡时喊杀声大起。

    汉军乘着小舟从四面八方杀来。

    “谁愿断后？”

    轲比能知道此地不能再呆，开口问诸将目光却紧盯着置健落罗，谁让置健落罗没后台呢？

    置健落罗倒也光棍，主动请缨道:“某愿断后。”

    “好。”

    轲比能也不废话，道:“若置健落罗万夫长能回到草原，某这中部大人拱手相让。”

    置健落罗不置可否，那也得老子能活着回到草原才是。

    置健落罗目送轲比能等人离开，其心腹才道:“万夫长，凭什么要咱们断后？这不是送死吗？”

    置健落罗冷哼道:“凭什么？还不是凭咱们没后台，拓跋侩之死跟某脱不了干系吗？送死，那也倒未必。”

    “万夫长，有何妙计？”

    置健落罗嘿然一笑，道:“妙计没有，某只是觉得魁头兄弟过得不错。”

    心腹还有些不太明白，置健落罗却不想再做解释，只是等汉军杀来时主动投降，心腹才知置健落罗的意思。

    话说轲比能朝狄道而去，由于连日大雨，道路又被渭水冲刷，轲比能只能弃马而行，同样汉军的追击也只能用两条腿。

    轲比能在半路上遇到逃过一劫的宴荔游，兄弟俩差点抱头痛哭，二人轮流断后，星夜赶往狄道。

    狄道城。

    曹操与麹义率部至，便扎营在城外，与狄道内的韩遂联系。

    曹操到后不久，陆续有羌胡勇士从冀县溃退而至，曹洪已到，带来王玢的作战计划。

    麹义得到王玢的承诺斗志昂扬，曹操带着麹义亲自入狄道与韩遂商议。

    韩遂提出“佯装败退，关门打狗”的计划。

    轲比能与宴荔游从冀县到狄道后，随即掌握狄道城外近两万羌胡的主导权，而后猛攻曹操所部大营。

    韩遂守城不出，曹操坚守不住，只能弃寨而走。

    在前有阻敌后有追兵，鲜卑及羌胡爆发出无与伦比的战斗力，连夺曹操、麹义数寨，斩首千余级。

    曹操一路退到金城，苴罗侯趁机跟轲比能汇合，轲比能才知道金城已被汉军夺取。

    “不好，中计了。”

    轲比能追到金城附近才恍然大悟:“金城北有湟水、西有洮水，如果王德容再率大军至，你我如何得脱？”

    轲比能醒悟中了韩遂的计，可惜为时已晚。

    韩遂汇合陆续赶到的皇甫郦、张猛、田乐等部，而后紧咬着轲比能后部不放。

    “大兄，后面果然有追兵。”

    轲比能派苴罗侯打探情况，放出去的斥候一个都没回来，这还用说吗？

    追兵已至，而追击曹操的斥候也没了消息。

    此刻的轲比能就像一个聋哑盲人。

    “比能兄，你向来足智多谋，你倒是拿个主意啊！”

    宴荔游等鲜卑、羌胡小帅都眼巴巴瞅着轲比能，希望他能扭转乾坤。

    轲比能苦笑一声道:“如今已至死地，想要安然无损的离开已是不可能，以某之意只有赴死地才能后生，就像王德容带着魁头王子翻越弹汗山才逃得性命一般。”

    “可四周都是水啊？”

    宴荔游惊讶的道。

    鲜卑胡骑野战不能问题，可游泳真要命。

    “那你说咱们该怎么办？”

    轲比能反问，宴荔游无言，而鲜卑及诸羌胡小帅更是不语？

    轲比能见状声调高了数分，道:“然而，只要吾等渡河而过，那就是吾等的天下。”

    诸羌胡小帅深以为然，道:“大人英明。”

    韩遂本来的计划是跟曹操夹击轲比能残部，可惜轲比能狡猾的很。

    韩遂跟曹操汇合发现轲比能竟然朝洮水方向而去。

    “他想做什么？自赴死地。”

    曹操跟韩遂都是狡诈之人，自然不会认为轲比能想不开自己去死。

    曹操眼睛一眯，道:“经过渭水一战的羌胡大多都会些水，此番渡河定能活下去些。”

    “可是战马却渡不了河，没了战马的羌胡就像没了牙的老虎。”

    麹义不屑一顾的道:“到时某麾下先登营就能以一敌十，轲比能此可谓昏计。”

    “不论怎样，军半渡可击之，何况羌胡号令不一，这便宜咱们不能不占。”

    韩遂跟曹操、麹义商议后决定追击过去。

    轲比能从冀县逃来没有战马、粮食，这一路走来吃了不少战马，他们的速度必然不快。

    这也是韩遂为何有信心实施诈败的根本原因。

    曹操、麹义、典韦、皇甫郦麾下则多是骑兵，追击轲比能不要太有压力。

    轲比能当然也对形势了然于胸，此番决定他这支胡骑的生死，当下命令自己的弟弟苴罗侯断后，所有的鲜卑精骑、装备、战马都交给苴罗侯。

    苴罗侯含着泪看向轲比能慎重的点头，道:“大兄，一路平安。”

    苴罗侯麾下四千骑，主动攻击韩遂、曹操等部。

    “敌主动攻某，必有诈，孟德兄，这里交给某，你去追击羌胡残部。”

    韩遂主动把功劳让出来。

    曹操乃王玢亲信，韩遂出的计谋，不论曹操还是谁击败轲比能，他的功劳都居功至伟，没必要独占大功。

    曹操对韩遂的懂事很赞赏，当即跟麹义一起追上前去。

    曹操追到轲比能，轲比能已逃到洮水河边，看着曹操的追兵不慌不忙，令麾下大喝:“来而不往非礼也！王公一水淹没某数万大军，某也该回敬一下。”

    曹操听闻大急，忙与麹义朝一旁撤走。

    说时迟，那时快。

    轲比能麾下数千人用兵器掘开洮水，涛涛的河水顿时奔涌而出，不少羌胡被河水冲没，可更多的则是站在一旁，看着河水冲向曹操麹义所部哈哈大笑。

    麹义不愧是名将，当即引着曹操找到一个高坡避水，战马、辎重却尽被河水冲走。

    如果轲比能有战船来袭，曹操跟麹义必然损失惨重。

    轲比能哪里顾得上追击，趁着洮水下降，趁机逃过河水，四处劫掠战马，顺着湟水朝西平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