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很快就解释清楚，让他的情绪平复下来，但她的心里却没有表面上那么镇定。

    她有点慌了。

    或许有感动的因素，但在这一刻，她不再单纯地把他当做有贼心没贼胆的小鬼看待。

    也正是在这一刻，她决定试着去相信他，试着去做出改变，哪怕只是一点点。

    她不再单纯地等待，冷眼旁观这一切。

    她开始主动去做事，去清除他身边不稳定的因素。

    是她告诉大蛇丸，袁满重感情，只要你帮他，他以后会更多地回报于你，让大蛇丸逐渐摆脱精打细算，利益至上的风格。

    是她告诉柯内莉亚很多布里塔尼亚的隐秘，其中不乏连鲁路修都不知道的旧事，真正打消她回去的念头。

    就连卡卡西、带土、琳这三名少年忍者，初到异世界的陌生与拘束也是她潜移默化地帮着消除。

    甚至看到带土傻乎乎的样子，还时不时地教他两手，点拨他一下——大概是带土在这方面和他有点像吧。

    而这些，她从来没有主动和他说过。

    他要么从其他人口中知道，要么到现在都不知道。

    因为她做这些并没有想过要什么回报，只是想给他一个机会，也给自己一个机会。

    这些改变也不完都是“好事”。

    过去的旧人找上门来。

    他和鲁路修打算直接消除掉这个隐患。

    如果是以前的自己，恐怕只会叹息一声，装不知道，最多到场暗中送他最后一程，连一把同情泪都不会流。

    但现在不同了，她决定把曾经丢掉的，自认为淡漠麻木的情感一点一点捡起来，为那个被她养大的孩子争取一条生路，一个新生活的希望。

    当然，她也知道，这么做会引发他的不满，不管是多么大度的男人，在这方面的心眼大不起来。

    看着他嫉妒、吃醋的样子，心里还有些小小地窃喜，果然本质上还是个小男人嘛。

    不过她没有想到，他最后会说出那样一番话。

    ——连朝夕相处那么多年，亲手养大的孩子的生死都不在乎，你还会在乎什么？

    ——漫长的岁月没有磨灭你的感情，只是让它内敛。你会为了他奔波，为了他而悲伤，总有一天我也可以，朝夕相处的我。

    那时，她才惊觉，那个小男人已经有所成长，能说出这样有内涵的话。

    虽然她表面上说需要很久，说不定到时他的情感都磨灭了，但实际上她很清楚，或许根本不需要那么长时间，她自认为死水一潭的心已经动了。

    并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活，如果长久寒冬之后的春风，春回大地。

    在那之后，他虽然没有再说出这种令人侧目的话语，用心却是丝毫不减。

    为了适应长生种的心态，带她前往阿斯加德，但令所有人没有想到的是，一直都在线，有什么信息都秒回的他居然会失踪？

    她没有像其他人那样试图用各种方式和他取得联系，只发了一条信息。

    但只有她自己和那位新拜的师父知道，她的心有多么的不安定，等他重新连上线，报平安的时候会有多么高兴？

    高兴得连构筑多时的魔亏一篑都不在乎了，明明因此受到了不轻的反噬，还波及到了师父。

    不过在他面前，她还是平时的样子，因为如果多表现出来一点，那个小男人会得寸进尺，会膨胀到比他的名字还要圆吧。

    也正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她有了一个决定。

    如果那个小男人能一直这样下去，她也愿意一直陪着他走下去，去看无尽的世界，去按照他憧憬的那样，让一个又一个的世界变得美好。

    至于到底是以怎样的关系？表白与否，用什么样的方式表白，她无所谓。

    花前月下，营造气氛什么的，她经历得太多太多。

    鲁路修世界中各种关于魔女的传说，有一小半都和她有关。

    其中不乏大贵族让整座城堡布满鲜花向魔女求婚，一国之君用整个国家的力量寻找魔女之类的事情，就袁满那点情调，那点情商能玩出什么浪漫？

    再说了，拥有过“被爱”的geass，见惯了无数为她疯狂的人，她更加在乎这种日常的点点滴滴，润物无声。

    热烈的情感来的快，消退得也快，这样的人很难一直走下去，更不要说近乎永恒的人生。

    所以，这样就好。

    就这样吧。

    让我就这样慢慢的挤出一点力气，一点一点的走下去。

    哪怕心已不再年轻，却也要保住最后的一丝温度。

    所以，他选择在毫无情调的厨房表白，她真的一点都不在意。

    和故意去捧一束鲜花，营造浪漫的氛围比起来，这种水到渠成，自然而然感觉才更合她的心意。

    我喜欢你，做我女朋友吧。

    好。

    就这么简简单单。

    快乐本就是这么简单，生活其实也是。

    所以答应他的表白后，她继续该干什么干什么。

    他也没有急着得寸进尺，抱了一会儿就开始翻箱倒柜，看家里还有什么，还需要去买点什么。

    真是的，就算答应做你女朋友了，今天尽情撒娇的承诺依然有效。估计是想着见好就收，来日方长吧。

    不知道该说是贪心还是太不贪心，但这种矛盾的纠结，她并不讨厌。

    把衣服搓洗干净，丢进洗衣机里甩干的时候，她叫了他的名字。

    “袁满。”

    “嗯？”

    “和叔叔阿姨说一下，明天我们回去吃饭。”

    “好啊，不过为什么是明天？”

    “因为之前是演的啊，笨蛋。虽然他们没有怀疑过，但隐约之间还是会有一点不踏实，以后应该不会了吧，除非——”

    “没有除非，肯定不会。”

    如果是以前，她肯定会讽刺几句人生无绝对，但现在她很喜欢他这种迷之自信的样子。

    记得他一直在追的漫画上有这样一句话：恋爱就是战争，先爱上的人就输了。

    最开始看得时候不觉得，但现在越想越觉得不对。

    他先爱上的她，所以他输了。

    可她觉得自己没有赢，越往后，她就越重视他，现在的话——大概不比他重视自己少吧。

    不过就算输了也无所谓，因为她不讨厌这样。

    今日的胜负，败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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