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沐风立刻磕下头去,大声道:“弟子沈沐风恭迎圣尊!”
黄风的声音也变了,一开口嗡嗡作响,道:“何事召唤?”
“上古清元剑问世,弟子斗胆请圣尊出手灭杀。”
嗡嗡的声音露出思索:“清元剑?好像很久以前的事儿了,此世还有留存吗?”
沈沐风忙道:“是,弟子确认就是清元剑。”
“什么境界了?”
“真级。”
“真级?”
嗡嗡声一愣,不屑道:“区区真级你就对付不了了吗?”
“圣尊明鉴。经过这万余年的清洗,弟子师门早已不复存在,确实无能为力。还请圣尊代为出手,或者……恩赐破解之法由弟子出手,只是时间会长远一些,恐怕清元剑会籍此壮大。”
“你说的虽然有些道理,但为一个真级蝼蚁让本尊降临实在不太划算。好吧,看你费心准备这些血食的份上,就赐你一套法诀吧。成与不成,就看你的造化了。”
沈沐风大喜,连忙磕头谢恩。
看的出来,他的目的也不外乎如此,至于请对方出手不过是套辞罢了。
就见黄风抬起一只细长的手臂,嘴里念念有词,噗的一声从掌心跳起一团暗红色火焰,也就有烛光大小,向前轻轻一托飘向沈沐风。
沈沐风两眼微眯,神态虔诚,看着慢慢飘落的烛火心里的喜悦已经跃然脸上。
眼看就在飘落到头顶,忽听黄风重重哼了一声,一只大手忽然举起向他当头拍下。
沈沐风顿时吓得亡魂皆冒,不明白何处得罪了圣尊,正瞠目结舌之际忽然头顶有风掠过,以快得不可思议的速度卷起烛火向厅外飞去,黄风的一掌也就落空了,只是临时改变了一点儿才没有拍到沈沐风的头上,轰的一声把厅地面打出一个大坑。
“啊!”
沈沐风猛的一下反应过来,急忙扭头看去,却看到一个人影正站在院子里,左手紧攥,看着他傻笑。
“岳方雷……”
沈沐风差点气得吐血,也不管什么圣尊不圣尊了,一下从地上跳起来,发疯一般向外追去。
方雷转身疾走,身形飘忽间出了院子,向外面飞去。
黄风附身的魔头看着两人一前一后飞走,眨巴眨巴大眼睛,嘿嘿一笑,嘭的一声火焰熄灭,黄风的身体急剧缩小为原来的样子从半空摔下,已然成为一具干尸。
方雷在前面疾走,身后是咆哮吼声震天响的沈沐风,紧追不舍。
两人闹出的动静可真不小,几乎震动了整个如云县城,但是限于两人身法速度太快,即使有人听见等到出来查看早就看不到人影。
方雷之所以没有答理他,主要是由于手心那团烛火,还没有处理完毕。
这团火很怪异,如有生命,却又跟以前那种寄身夺舍的神魂不同,与方雷的身体有一种本能的排斥,不愿进入他的体内。
方雷尝试了几种方法没有见效,最后一发狠,清元剑气涌出掌心,向着火焰就镇压上去。
一阵青红光芒过后,烛火火焰消耗殆尽,终于露出它的核心,一个黄豆大小的红牛,针尖大小的眼珠瞪着方雷瞧了两眼,一缕红光跃起就要逃走。
方雷哼了一声,左掌一把合起,清元剑气再次压上,不管红牛还是红光都被挤成一个光点,噗的一声,消逝在掌心内。
至此,方雷脑中才算是多出一些东西,可是再一细看又傻眼了,上面的文字就跟小鸟开会一样,一个个就差展翅飞翔了,他们认识他,可他不认识他们。
方雷只呆了一呆就立刻回过神儿来,没事儿,“念奴”在古文字方面是行家,只要抽点时间找出其中的规律,很快就能破译出来。
因为这一愣神,沈沐风也终于追了上来,一声大吼对着方雷的后脑就是一拳。
拳影飞出凝成一头巨猿,举着双拳向方雷左右太阳穴砸到。
方雷头也不回,右手向后一翻,嗤嗤点出两指,剑气破空穿透巨猿的拳头,一举击破。
沈沐风还不死心,凌空又是一掌拍出,然后第二掌、第三掌、第四掌,四只掌影一字排列,如同海上波浪滚滚而来,在撞上方雷之前叠加在一起然后轰然爆开。
方雷有心试验一下清元剑诀第七层的威力,右手食指向前伸出,心念一动间凝出一只拳头大小老鼠,嗤的一声撞进波浪里面。
两股内气几乎是同时爆开,飓风肆虐虚空,把方圆十丈之内撕裂成一个漏斗状奇观,只过了小一会儿才消失不见。
沈沐风惊怵止步,忽然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严重的错误,他之所以召唤魔尊不就是为了应对岳方雷的清元剑诀吗,如今魔尊心法被夺,他竟然还巴巴的追来夺取,这不是自己上门送死是什么。
想到这里转身就往回跑,再也顾不上什么魔尊心法了。
方雷愣了一愣,忽然叫道:“看在你这番心意上,岳某今日就先放过你。从今以后,别再让我看到你。”
沈沐风正在疾奔,听到这话一失神从半空摔下,然后爬起来飞一般逃走了。
方雷记挂着小鸟法诀,也没心思再去追赶他,转身回了如云山庄,直接进了密室。
就如他知道的那样,“念奴”对文字的分析超出人的想象,只用了一个晚上就给出方雷六个版本的译文。
接下来的工作,就需要方雷逐字逐句分析取舍了。
一直到第二天中午,方雷才算是去芜存精,从中精选中比较合乎本意的译文。
开篇三个大字,就让方雷有点眼晕:魔心诀!
他记得很清楚,当初得到阴罗幡时小册子上就提到过,所有功法都是出自魔心诀,而魔心诀只在南域鬼灵门总坛才有,那么他手里的魔心诀与鬼灵门的魔心诀是不是一种呢。
眼前这篇心诀总计不过万余字,从中挑选一小段阅读之后,方雷才忽然发现其文字晦涩难懂,一句话往往能解读出十几种不同的意思,根本不是想象中的那样。
“明白了。”
方雷忽然自语道。
魔心诀已经存世万余年,这期间无数天赋奇才凭着自己的聪明才智参悟修炼遗传后世,其中一定会有相同的一句话出现多个意思的情况,也就是所谓的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然后传到后人那里再次被分化,一代接着一代,自然也就出现了魔心诀浩如烟海的各种传承。
换句话说,方雷脑中的魔心诀也许就是原版。
只是方雷有个疑问,这沈沐风又是通过什么手段召唤出古魔来的,难道其他人就没有召唤过?
想不明白就不再想了,然后静心阅读心诀。
囫囵吞枣一般把整篇文字读完,方雷竟然没有找到半点有关阴罗幡的描述,只是其中有一句话带着阴、罗字眼。
“……攫阴、阳二气,大罗旗也……”
方雷对古文字的理解超出常人,旗的释义除了旗帜等普通意思,还有一个星位的意思,也是二十八星宿中的一位,如果不明白这点儿那很容易就理解成阴罗旗,也就是阴罗幡了。
不过除了阴罗幡,他似乎也看不出有其他的意思。
方雷在密室内一待就是两天,足不出户,潜心研读魔心诀,直到第三天上有侍卫打门这才走出来。
“什么,小珊被人劫持了?”
方雷一听就窜了过去,差点没把信使的双肩给抓碎,厉声道:“鹤天左、鹤天右呢,他们去哪儿了?”
信使咧着嘴道:“两位护法循着线索去找了,陆师兄派我来通知门主。”
“线索,什么线索?”
方雷这才松开信使,并从他手里接过一团揉的皱巴巴的黄纸,上面画着一座宝塔。
方雷叫来宏远、毕煌等人辨认,却没有人具体指出是哪一座,因为整个如云县光这是这种样式的宝塔至少十几座,根本看不出画的是哪一座。
方雷忽然大叫道:“把邹管事叫来。”
很快,邹管事进来,盯着宝塔想了好半天才小心说道:“属下倒是知道其中一座,当初曾听庄主与黄风说过,也许……”
方雷忙道:“是哪一座?”
“雷峰塔。”
雷峰塔,位于如云县与青川府城交界地段,因地处偏僻,十分荒凉,就在距离官道不远的山坡上矗立着一座石塔,名叫雷峰塔。
方雷赶到时已经是午后,西面的太阳把宝塔拖出一个长长的影子,投落在山谷深处。
而山谷下面,一条隐藏于山腹的裂缝内,鬼雾升腾,阴森恐怖,有一个个高大的影子不时从中走过,发出格吱吱大口咀嚼的声音。
突然,所有鬼雾中的影子同时怔住,抬起头向上观望,似乎能够穿透厚厚的石壁看到外面的世界一样,片刻之后变成了狂欢,蹦蹦跳跳就向山缝外面涌去。
一时间鬼雾喷涌,很快弥漫了大半个山谷,其深处就是那一个个欢快的鬼物。
方雷正站在山谷边缘,仰头望着山上的宝塔露出沉思状。
分灵金蛇在他落下的瞬间就已经从体内飞了出去,贴着山坡以极快的速度身上游去,先行探查宝塔里面的情况。
“汪……”
一声分灵狂吠忽然从方雷耳中响起。
方雷一惊,猛回头这才发现脚下竟然伸过一只骨手,正向他的脚踝抓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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