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家人被打得差点没爬起来,一瘸一拐朝里走去,不敢再劝。
“大舅哥见笑了,请吧。美人儿也请吧。”
方雷看到,除了跟在兰山后面的四名妖族恶奴,其他家丁都是人,看着他们就跟见鬼一样,低着脑袋一句话也不敢多说。
来到厅,方雷直言道:“我们想见见王府的家人。”
兰山道:“这好办,我把他们喊过来就是了,你慢慢看。”
说着一挥手,两名妖奴大摇大摆出去了,时候不大,丫环婆子一大堆,搀着几个上了年纪的妇人一一走进厅。
方雷与女子起身相迎,兰山却大咧咧坐在椅子上,大手一挥:“都坐吧,这位是我今晚要洞房的娘子,那是大舅哥,他们要见见你们。好了,既然都见到了,就都回去吧。”
那些人屁股刚沾到椅子上,就又被吆喝起来,被丫环婆子搀着走了。
临走前,年纪最大的妇人向方雷行了一礼,脸上一片愁容,却没敢说话。
兰山叫道:“怎么样大舅哥,满意了吗?”
方雷摇摇头。
“你不是要见家人吗,现在人也见到了,哪儿又不满意了。”
方雷淡淡道:“偌大一个王府,怎么会只有这点儿家人,小王爷还有所隐瞒吧。”
兰山嘿嘿笑起来:“大舅哥眼力不错,确实还有些隐瞒。去,把他们都请出来,让大舅哥、娘子见见,反正以后都是自家人了。”
两名妖奴又出去了,不一会儿领着一大群妻妾艳女走了进来,少数也得四五十人。
“这是我大老婆,老爷子在世时定的,现在人老珠黄,也没什么用处了。”
“这是我二老婆,跟老大一样,都老掉牙了。这是老三、老四,五姨太、六姨太……”
兰山如数家珍一样,扒拉着一个个女人向方雷二人介绍,其中不乏长相美丽贤淑的,但现在一个个都没精打采、甚至脸上带着泪痕,偶尔用手帕擦拭眼角。
兰山数完又对女子道:“美人,你比她们都强,等咱们入了洞房你就是老大,她们都往后退一格,哈哈哈哈……”
女子从鼻孔哼了一声,扭头望向方雷,猜不透他搞什么名堂。
方雷却道:“没有了吗?”
“没了。就这些了。”
“那不对啊。”
兰山不满叫道:“哪儿又不对了,大舅哥你倒是一次把话说全了,省得我自个儿瞎猜。”
方雷道:“天地君亲师,缺一不可。天地君都在上面看着呢,不用见。亲都见过了,可这师呢,我们也要见上一见吧。”
兰山叫道:“大舅哥可真麻烦。小王从来就没有拜过师傅,一身所学都是生来就有的,上哪儿给你找师去。小时候倒是打跑过几位老师,可早就没地儿找去了。”
“真的没有?”
“真没有。我看趁着天色尚早,咱们早早拜堂成亲吧,小王都等不及了。”
方雷起身道:“那好吧,既然没有,那就开始吧。”
说着袍袖一抖,厅房门啪一声关上,窗棂自动落下,与外面隔绝开来。
兰山不解道:“大舅哥,你这是……”
方雷一笑,一股庞大内劲爆出,当头向兰山及妖奴压去。
一连串惊呼中,四名妖奴顿时被压垮在地上,身上骨骼咔咔咔碎裂成无数块,再也爬不起来。
兰山神色骤变,就算再没开窍也看出问题,转身就向房门撞去,可是还没碰到房门呢,一只大手从后面伸过去,啪一巴掌把他拍在地上,接着后颈上一紧被人提了过去。
噗通一声,兰山被重重摔在厅中间,口鼻流血,身体下面的大理石板被砸出一条裂缝,当时就爬不起来了。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旁边女子看到这一幕,当时就被吓呆了,惊愕的睁大了双眼看着方雷和地上的兰山。
方雷没去理他,径直来到兰山跟前,双目略一审视,右掌如风按在他的额头上。
兰山开始一阵呆怔,到了后来双眼一翻,顿时死过去了。
方雷左手试试他的鼻息,吩咐一旁发呆的女子把他弄醒,攥着右手走到一边坐了下来。
女子不敢违抗,乖乖上前把兰山扶起,内气替他冲撞体内气息,不一会儿悠悠醒转,但是身体却动弹不了。
“前辈,他好像废了。”女子道。
方雷淡淡道:“废了也好,省得再被人利用,也免得出去害人了。”
女子一惊:“前辈是说,他是被人控制的。”
方雷没理她,自顾自提取掌心魂体所含的信息,半晌后才松开手掌,一团灰气飞散消失。
“妹子,麻烦你个事儿呗。”
女子脸上一红,忙道:“谨听前辈教导。”
“去把老家人叫进来。”
女子愣了一愣,推门飞跑出去。
一个时辰后,方雷从靠山王府出来,直朝南面走去,身后跟着怯生生不敢靠近的女子。
“没事儿,你可以走了。不过今天的事情不要对人说出去,对你没好处。”
“是!”
女子答应了一声却没有离开,依旧跟在后面。
方雷只好站住:“你还有什么事儿吗?”
女子来到跟前,也不管旁边行人注目,一躬到地:“前辈,小女孙宁想拜你为师,还请收录。”
方雷笑道:“咱们年龄相当,我也没有收徒的打算,你还是再找别人吧。”
“年龄相当?”
孙宁一愣,见方雷转身又走,连忙追上去道:“若不能拜师,小女愿意做端茶倒水的侍女,追随前辈左右。”
这下轮到方雷发愣了,问:“你有什么目的直接说出来,否则就不用再提了,也别再跟着我了。”
孙宁往两边看了看,有些犹豫。
方雷只好带她走进一家酒楼,随便点了些酒菜,一边吃一边听她说。
“你既然有个舅舅,为什么不去投奔他啊。”
“舅舅身上背负大仇,这些年一直隐居苦修,小女还没找到他。”
“叫什么名字?”
“孙进。”
“孙进,哪个孙进?”
孙宁道:“西林郡桐县孙进。”
方雷差点没乐出来,想了想以手指在桌上写了几个字,道:“你去哪儿等我吧。”
孙宁大喜。
二人吃过饭,就在酒楼外面分手。
天色擦黑之后,方雷看似漫无目的闲逛,其他却是朝着一处院子靠近,同时在观察周围的动静。
兰山妖王的一道灵身被他灭了,兰山妖王不可能不察觉,所以他需要做到万无一失,并且保证能顺利脱身。
就在五城西北隅的一角,有一处看上去有些荒凉的宅院,朱漆大门的红漆都快脱落干净了,只是偶尔才能看到有人进出,但紧接着又大门紧闭。
宅院深处的厢房内,兰山妖王脸色惨白,正盯着面前摇曳的灯火神情变幻。
下午时分,有一盏灯火突然灭掉,把他从修炼当中惊醒,仔细探查之后连忙给清元上人传去讯息,请他前来议事。
“兰山道兄,你怎么变得疑神疑鬼了?不就是一具灵身吗,灭掉重新修炼就是了。”
门外传来一个阴沉的声音,清元上人推门进来,身后还跟着两个黑袍。
兰山妖王道:“清元道兄不知道,这具肉身与本王的命理相合,所以在夺舍之时保留了他半数神智,以达到双修的效果。如今魂体被灭,我担心是肉身觉醒了,为了不打草惊蛇,所以想请清元兄派人去查看一番。”
“这么回事儿。好吧,我现在就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清元转身就要走,却听到门外一个声音冷冷说道:“不用去了,我来给你们解答吧。”
嘭嘭两声,清元身后黑袍同时撞破门窗向外扑去,从两边直取来人。
但紧接着嗤嗤两声,剑气泛滥,两个黑袍顿时没了声息,半晌后才扑通一声摔倒。
清元、兰山妖王同时冲出,站在走廊下望着面前的年青人,愕然道:“你是谁?”
方雷冷笑道:“取你们命的人。”
“大言不惭。”
兰山妖王低哼了一声,身形疾射,两只鬼爪涨大三尺来长,抓向方雷。
清元上人身形一斜,滴溜溜绕了半个圈子来到身后,一拳轰向方雷后脑。
方雷身形疾退,左袖朝着兰山妖王一甩,右手中指朝着清元弹出一指。
指风破空,嗤嗤有声,正射在清元的拳头上,然后爆开,血肉纷飞。
兰山妖王却被剑灵催动的青虹一绕,两条臂膀齐肩削落。
“啊!”
两声惊呼同时响起,兰山妖王掉头就向外飞去,却被青虹一闪追上从腰间绕过,两截身体从天上摔下,肠子肚子撒了一地。
清元上人面色雪白,扶着一只断臂叫道:“你到底什么人,为什么下手如此狠毒。”
方雷嘴角挑起:“死了你就会知道了。”
猱身而上,清元剑气雨点般落在清元身上,转眼间变成筛子,黑血如泉水般喷出。
方雷身形晃动,一闪来到清元跟前,一掌砍断他的右臂,右掌就按到其额头上。
清元上人双眼上翻,不一会儿脑袋一歪死了,到死也没有弄明白杀他的人是谁。
方雷这才收回右手,把三人身上的储物袋统统收起,弹指打出三道内气,无形火焰把尸体炼化干净,这才走向兰山妖王。
兰山半截身体倒在地上,喘着粗气道:“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只求饶我一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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