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心做一件事的时候,时间就过得很快。你一直没有主意到,等反应过来,已经过去了好久。
当洛阳城遍地开花花谢,绿荫遍地,田里的庄稼长得好高已经开始泛黄时,吕霖才注意到已经是盛夏快要入秋了。
三个月期间,吕霖只抽出一天时间去了趟孟津,打劫了甘宁两把刀,然后又入宫将龙牙献给刘协,将虎翼留为自己用。其余时间一直很规律的在军营、学院、将军府三头跑,后来觉得回家睡觉太麻烦,又打扰了严夫人与蔡琰休息,索性收拾了几套衣服住在太学院。
直到夜里热得睡不着,屋外大树上蝉鸣半夜,才记起如今已经七月中旬了。吕霖这段时间上朝的次数也少了,半月就去一、两趟,伏完、赵温等人在朝堂上尽情的为一些屁大的事儿指手画脚。
今日朝会传来长安那边的消息,张辽与张济占据扶风,张辽驻兵于此,臧霸与孙观夺下左冯翊,宋宪就两千兵驻守,吕布带着张扬、魏延、侯成与魏续一同北击鲜卑,此时已经打到黄陵,击破鲜卑蛮夷三千,如此好消息传道洛阳,每个人脸上都挂着喜悦。
如今天下格局,除了吕布父子以外,其他诸侯的变动都符合史书记载。贾诩收到消息,袁谭进攻青州,孔融不敌败军而逃。曹操第二次进攻徐州没有拿下,陶谦却病逝了,刘大耳顺利的得到徐州,但是鲁国,济阴二郡被曹操夺下。
袁术野心膨胀,与刘表打了一架,互有胜负,又派孙策进攻庐江,孙策直接剁了庐江太守陆康,吕霖上书刘协下旨斥责袁术,反正袁术无所谓,就让他们尽心斗。刚刚入秋,袁术提前秋收,下令进攻江东。
辽东公孙瓒与袁绍也正式开战了,袁绍二十万大军在冀、幽二州边界裹足不前两个月,看来公孙瓒的五万辽东确实厉害!
吕霖收回思绪,张邈正上奏献帝:“恭喜陛下,虎牢关传来消息,大儒司马徽与庞德公昨日已经过关西行,今日下午即可到达京都。”
献帝虽然不知道司马徽与庞德公有何影响力,但见群臣脸上的神色,也知道二人不同寻常,便吩咐道:“吕少府功不可没,今日下午就辛苦吕少府在东门外亲自迎接两位大儒。”
“诺。”吕霖自然没什么不高兴,虽然对两个老头没兴趣,却可以看看庞德公那个侄子到底有多丑,刚好满足一阵恶趣味。
城东门外,吕霖与杨修迎着太阳,身上晒得有些发烫。两辆牛车一起停在吕霖身前,两位老人分别从车内下来,皆是花甲之年,头发、胡子一片灰白,吕霖有些纠结该如何称呼,因为他也认不得哪个是庞德公,哪个是司马徽。
两个老头下车,对着皇都方向恭敬弯腰叩拜,随后才将目光转向吕霖。吕霖拱手道:“天子陛下令本官迎接两位先生入京都学院讲学。”
微胖的老者只是点头并不说话,偏瘦的老人开口道:“好…好…”
好好先生自是司马徽了,另一人便是庞德公。
吕霖很不善于与老人聊天,更不知道好好先生的“好…好…”二字该如何接。杨修倒是反应快,开口道:“司马先生言之有理,今二位先生出庐弘扬儒学是为一好,二位先生培养的学生将来经世济国又是一好,司马先生言简意赅,下官佩服。”
吕霖有些想笑,这杨修也真会搞事情,抓住人家口头禅不放…
庞德公摇头道:“麻烦大人带我们去太学院吧。”
杨修自讨没趣,便不在说话,吕霖翻身上马,带着二人入城。没有看到庞统,吕霖内心有些失落,若庞统在此,想必能与杨修争论一番。
吕霖觉得这个想法很不错,将两人放在一起相互膈应,膈应一段时间两人都没脾气了,用着才听话。
行到学院门口,见有一身高不足七尺的少年驻足门口,打量着书院四周。吕霖下马迎两位老先生下马车,那少年也疾步走过来,傲慢道:“学院修建的不错,可以容纳五六百学生。”
吕霖转过头,却见此子长得真丑,短眉毛小眼睛,头发枯黄,身形不是一般的瘦,而是皮包骨头那样。吕霖知道此子便是庞统,却不开口,转过头轻轻瞥一眼杨修。
杨修心领神会,开口道:“这位学生若是想入院修学,可在门口登记报名,参加入学考试。学院清净之地,还望你莫在此处驻留,以免打扰旁人。”
庞统挤着三角眼盯着杨修,讥讽道:“莫非这学院轻易进去不得?”
杨修点头:“非本院师生与相关官员,闲杂人等不得入内,以免打扰学子修习。”
“不知你所居何职?”
“在下乃将军府编录,并未朝廷任命官职。”
“那你站在这儿作甚?冒充学生还是冒充官员?”
“你…”杨修气的不行,若不是吕霖等人在此,恐怕骂来了。
庞德公慢悠悠的开口道:“小侄出言不逊,得罪了杨编录,还望莫怪。”
杨修才知道这个丑陋的小子竟然是庞德公的侄儿,脑袋有点短路,庞德公的侄儿为何这么丑!
庞统眼见杨修看他的眼神,便知道他在想什么,冷哼一声,转过头不再说话。
吕霖方才邀请众人进去,带到已经布置好的院落,恭敬的问道:“不知二位先生是否满意,若有不妥,本官立即为二位先生置办。”
两人皆是粗茶淡饭生活简朴之人,自然没有那么多要求,即便是庞统也没有什么不满。庞德公满意点头,向吕霖揖礼,吕霖立即回礼。司马徽也满意道:“好…好…”
入了大厅,已经有婢女将茶水端上来,吕霖知道跟这两个老头套不了近乎。两人都不愿意进宫面见陛下,又如何会给他吕霖面子?
喝了一杯茶,吕霖起身道:“本官还有俗务处理,就不打扰两位先生休息,这便告辞向陛下回旨。”重提陛下二字,两人依然置若罔闻,向吕霖拱手道:“有劳大人。”
杨修跟着吕霖走出来,低声问道:“此二人当真有大才?值得少主如此敬重?”
吕霖回头笑着问道:“两位先生盛名在外,影响力不容忽视,我自然要恭敬一些,才显得重视!”
“少主英明!”杨修恍然大悟,这两位先生是否有真才实学,是否能为我所用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吕霖礼贤下士的举动传出去,让天下才子都愿意报效。所以吕霖看中的是他二人的影响力,而非才学。
吕霖问道:“若让你来书院讲学,你可愿意?”
杨修不知吕霖何意,斟酌道:“修才疏学浅…”
“月旦评已经停了好多年,我想上书陛下在书院重开,若你去书院,此事便由你负责。若你不愿意,此事可能交由庞德公负责安排。”
杨修才明白吕霖是要对自己委以重任,想到庞德公那个讨厌侄儿,杨修哪里会拒绝,连忙答应道:“谢少主。”
吕霖觉得杨修属于那种特别聪明招人喜欢的人,但是所有人都不希望他们身边的人太聪明,时间长了便惹人讨厌。庞统是属于那种开始让人很讨厌,相处时间久了可能才会有些喜欢。与好坏无关,只是两人的处事风格,会给人不同感觉。
大厅内,庞统开口道:“吕布的儿子竟然与他父亲一点都不像,倒是匪夷所思。今日不仅没有拉拢叔父与水镜先生,连宫中那位都没有如何提及。”
庞德公与司马徽没有理会他,庞统自说自话,“也对,他本就不是为了献帝来的,今日的举动,已经达到目的。”
司马徽放下茶杯,点头道:“好,好…”不知是再说庞统分析得好,还是吕霖做得好。
吕霖回到将军府,却见徐晃在府外等候,下马问道:“公明何不进去?有何要事?”
徐晃立即抱拳行礼,恭敬道:“禀少将军,陛下后日想游猎郊外,邀请少将军同行,不知少将军是否有空闲?”
“陛下有旨,我岂能没有时间。”吕霖拉住徐晃往府里走,带到自己的院子。将军府宽敞,吕霖也有两个小院,前院用来会客,处理公务,后院用来睡觉,还…金屋藏娇。只是三个月来,吕霖几乎没有回过将军府,莫说后院,连前院都没来过几次,幸好有人打扫,否则必然脏乱不乱。
吕霖询问了一些龙骧营的情况,日常训练,骑术、步战,并强调骑兵下马必须要有很强的战斗力。徐晃没想到吕霖问的这么仔细,却也一一对答,吕霖非常满意,命人准备晚饭,留徐晃一起用饭。
徐晃满怀忐忑的吃了一顿饭,便起身告辞准备后日的护驾一事。吕霖没有多留,却没有回到后院,因为他不知道如何面对蔡琰。吕霖如今还不足十五岁,虽然在古代算不上年少,但是他自己觉得还不应该涉足男女之事,且蔡琰何等美人儿,又是才女,魅力非凡,万一深陷其中不能自拔,可就荒淡学业了。
吕霖这几个月不回家,其实也有部分原因是不知道如何面对蔡琰,俘获这个小少妇的芳心不难,要占她的身子或许也不难,但是他觉得他还是一个不足十五岁的孩子,不应该整天想这些事情。每次想到蔡琰,吕霖都会强迫自己去练习枪术,如今吕霖已经可以与徐晃交手八十回合不落败,与陈到、周仓等将也不相上下。
一墙之隔,却已经有大半个月没有见过蔡琰,吕霖都有些佩服自己的自控力。
今日难得回来的早一些,吕霖拜见母亲以后,便去看望蔡琰。
晚饭之后,蔡琰坐在窗口发呆,伺候她的婢女从小便跟随她,两人相处近十五年情同姐妹,此刻见小姐又坐在窗前发愣,叹息的摇摇头。多少日了,原以为卫公子去世后,小姐会独自孤独终老,不想尽然遇到吕公子,吕公子倒是对小姐关怀备至,却不愿陪伴小姐,与小姐这般无名无实的住在一起,她这个婢女看着都心急。男女之事,莫非还要我家小姐说出来不成?
婢女在院内浇花,却见院内走来一人,正是吕霖。婢女急忙喊着“小姐”跑进屋里,吕霖奇怪不已,莫非自己是吃人的老虎不成。听婢女说吕霖回来了,蔡琰激动的站起身,却又觉得不妥,红着脸斥责道:“回来便回来了,你咋咋呼呼成何体统?”随后又坐下,慌乱的拿起绣红刺绣。
蔡琰心里念着吕霖,却不好意思说出来,吕霖如果不来看她,她自然不会过去看吕霖。心里想些事,蔡琰手底下胡乱的刺着。
一缕夕阳洒过来,透过敞开的门窗照映在地上。整个房间金灿灿的,很是温馨,蔡琰却期待着那人人影走进来遮住霞光。
吕霖回到房间,换了身衣服,才走到隔壁房间。刚踏进屋,便听到“啊…”的一声,吕霖急忙看向蔡琰,只见她右手拿着绣布与针线,左手提起来,食指指尖冒出鲜红色的血液。吕霖急忙跑过去,握住蔡琰的左手,将她的纤纤玉指含在嘴里允吸。
过了一阵才依依不舍的松开嘴,抽出蔡琰的手指,温柔的抬头问道:“昭姬姐姐,还疼么?”
蔡琰满脸滚烫,面颊红如朝霞,极为羞涩的摇摇头,却丝毫没有将手拿回去的打算。婢女识趣的走出去,轻轻带上门,吕霖觉得气氛有些暧昧,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为了避免气氛再暧昧下去,吕霖引起话题,“我近日事务繁忙,不能经常在府上陪伴昭姬姐姐,还望姐姐照顾好自己,昭姬姐姐一切安好,我才安心…”感觉这话说的越来越暧昧,吕霖赶紧住嘴,蔡琰脸色更加娇红。
吕霖起身坐在蔡琰斜对面,松开她的手,温柔道:“姐姐若在府里闷得无聊,我为姐姐安排车驾,姐姐可以京都附近游玩,城南新开设了学院,姐姐也可以过去看看。”
蔡琰惊讶的看着吕霖,竟然让自己女人出去抛头露面。不对,我又不是他的女人…但是蔡琰确实在府里无聊,心想有马车隔着也不妨事,便轻轻点头答应下来。
孤男寡女独处一室,只要安静下来就有些暧昧,吕霖实在找不到什么话题,别过头不再看蔡琰,本就心猿意马,生怕把持不住。蔡琰也觉得这样坐着不妥,便问道:“公子难得休息,奴婢为公子弹一曲解解乏可好?”
吕霖哪里会说不好,亲自帮蔡琰将焦尾琴搬过来,静坐在一边端起茶杯。琴声渐起,吕霖闭着眼睛静静地听着。琴声悠扬,时而绵长,时而温婉,如一溪流水潺潺,又如珍珠在玉盘滚动。
一曲完了,吕霖意犹未尽,睁开眼看向蔡琰,见她也看着自己,一脸娇媚,眸子里闪烁着斑驳春水,吕霖如何抵挡得住这样的诱惑,扔下一句“昭姬姐姐早些休息,我不打扰了。”急忙转身逃出去。
蔡琰眼里闪过一丝失落,轻轻叹息一声,却没有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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