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马超赶到下邳城外,城外已经集结一万余卒,正在紧锣密鼓地进攻下邳西门。恐怕谁都没想到,攻打下邳的大将竟然会是甘宁,甘兴霸!怪不得郭嘉那么笃定,马超此行必能拿下下邳,原来有这个水鬼相助!
难怪郭嘉能悄无声息的在梁、沛二地集结五万大军,没有引起任何人注意,怪不得郭嘉一点也不担心粮草供给,都是因为甘宁这个水鬼!悄无声息了三年多,所有人都遗忘了他的存在,没有任何人留意到他,所以甘宁可以做很多事!没人会相信,在曹操拿下邺城全力应对袁氏兄弟时,甘宁就开始转运颍川的将士,一年时间转运三万人,真是是浩大的工程!
自三个月前,太史慈进攻豫州,郭嘉带三万将士拿下小沛,甘宁开始第二次转运!这次水路更加通畅,甘宁一次性带来一万五千卒和十万石粮食!怪不得徐州、豫州守将疏忽,因为这里是北方,曹操与袁绍五十多万人交战都没有用过战船,谁能想到郭嘉会将河流派上用场?
看到下邳城外洪河之上千百艘战船,马超终于明白郭嘉为何如此自信,果然算无遗策!守军全都被吸引到南门,马超带五千骑兵下马佯攻北门,令副将带另外五千骑到城西二里外埋伏,并且散布徐州城被两万士卒包围,急需救援的流言!
车胄也算是身经百战之将,一夜之间城外出现一万敌军,车胄虽然意外,也能从容应对,得知徐州被围却有些慌乱,徐州城虽有两万大军,但陈那个老头哪里是会打仗之人?且徐州与下邳唇齿相依,若车胄见死不救丢了徐州,不仅下邳危矣,而且曹操也不会饶恕他!车胄犹豫再三,抽拨五千骑交给偏将关纯,令他从西门赶往徐州,即便徐州无患,五千骑驻兵城外,也能形成掎角之势,震慑敌军!
车胄想法很好,却没想到马超早有准备,五千骑刚出城门不久,便被城外骑兵伏击,马超得到消息,立即假传情报,向车胄告知五千骑被一万步卒围攻,请求增援!虽然一万步卒不是五千骑的对手,但若想歼灭敌军,五千骑也要付出极大的代价,车胄犹豫再三,再次抽拔两千骑驰援城外,不久之后又传来消息,敌军凶悍,又有五千增援,请求车胄再次援助!
城内还有一万两三千卒,若再派出增援,下邳城如何坚守?若不排除增援,七千骑兵必然损伤保重,莫说援救徐州,恐怕连护卫下邳的实力都没有!痛定思痛,车胄再派出三千卒,急忙驰援城外…
虽然是五千骑对五千骑,但西凉铁骑对阵车胄手下的骑兵,战斗力肯定不一样,马超并没有完全假报,因为车胄派出的第一批五千骑很快便被歼灭,连主将关纯也身首异处,第二路两千骑被马超拦截,正好车胄派出的三千骑出城,马超的五千骑刚忙活完…
一个时辰之后,车胄的一万卒全军覆没,马超还极不情愿地缴获了一千余匹徐州劣质马匹。副将戚奇是吕布提拔的亲信,年轻有为,与马超很合得来。打扫战场之后,戚奇来到下邳城下,激动道:“将军神机妙算,用兵如神,我军仅损耗二百余卒,便歼灭敌军一万人,真是可喜可贺!”
“不值得庆贺,我想郭军师担保拿下下邳,如今尚未攻入城内,一切都有变数!”马超一点也不激动,对他而言,战胜这样的军队,实在没什么成就感!马超扭头玩味道:“戚将军看上那一千匹马了?”
“嘿嘿,末将…末将不敢,只不过我军也损耗的近五百骑,正好充填空缺,不知将军意下如何?”
“不可!西凉黑骑对士卒和战马要求很高,每匹马都是从西凉送来的良驹,不可以残次填充,哪怕战马急需,也只能以并州骑和辽东大马补给!”
“那这一千匹马有何用?”
“押运粮草还是可以!”马超微笑道:“若戚将军喜欢,本将也敢擅作主张送将军百八十匹,别的不行,让将军卖了换钱取媳妇肯定足够!”
“谢将军,不过末将已有妻室,若卖两匹马讨个小妾,不知妥当不妥当?”
“哈哈,你这小子,比本将还会享受!”马超笑骂道:“行,只要攻下下邳,本将便送你二十匹马!”
“二十匹?”
“对,二十匹!怎么,嫌多?那就给你十匹!”
“别!将军,末将的意思是,能否多给我几十匹,区区二十匹,不够呀!”
“好呀!”马超心情不错,微笑道:“只要你斩下车胄脑袋,我就送你五十匹马!”
“好,既然如此,末将就要争功了!”五十匹马值不少钱,戚奇立即被打了鸡血,拱手道:“请将军给我八千人,末将定拿下下邳,将车胄首级交给将军!”
“八千?我总共只有一万骑,你要八千?为何不要一万骑?”
“五千!将军,末将只要五千骑,保证一举拿下下邳!”
“好!那我就派五千卒给你,攻城器械自己准备!郭军师来此需要三日时间,我就给你三日,三日之后,你若攻不下,五十匹马可就没有啦!”
戚奇没有被马超刺激的立即攻城,而是带着八千精兵去挖河道,临行前那日无意听到郭军师与马超将军商议,下邳城地势低洼,若掘城外沂、泗之水以灌下邳,则此役可不战而胜!五千士卒挖了一天一夜,将河道挖了二十里,站在城楼上都能隐隐听到水流声!
城南的紧锣密鼓已经将车胄忙的焦头烂额,哪有功夫搭理别的事,直到第三天,城西门外再次集结一万骑兵,为首大将叫嚣道:“城内的将士和百姓听着,我军已经改道泗水,若你们再负隅顽抗,我便灌水淹城!你们若要死守,便放百姓出城,以免生灵涂炭!”
这次车胄不淡定了,水淹下邳,那岂不是城内所有的防守全都土崩瓦解?如今初冬时节,虽然水势不大,但要想冲毁下邳城还是轻而易举!车胄站在城楼上,听着西方哗啦啦地水流声,脸上挂着忧愁之色,要么今夜突袭敌军,要么投降,除此之外再也没有第三条路!然而要想突袭,他却没有充足地兵力,投降郭嘉军,又如何对得起曹公知遇之恩?
无论车胄是否愿意接受,城外已经驻扎一万士卒准备破城,那滔天洪水也在三里之外叫嚣,待到明晨日出之时,那洪水便要灌入城内,无数百姓将要流离失所!徐州是主公的粮草,曹公令陈、毛等人驻守徐州,若让洪水淹没了下邳,天下人不仅对吕布骂声不断,对曹公也会怨声载道,这样的重责,可不是他车胄能够担待的!
如果还有一人比车胄还着急,这人就是甘宁!泗水改道的动静那么大,甘宁虽然忙着攻城,却也听到了动静,甘宁立即不高兴了,这不是明摆着抢功劳么?官渡之战他没掺和上,如今马超攻城克敌在即,他若不再快点行动,回去肯定会被少主笑话!
“丁奉!丁奉!”看着城楼上忙碌的守城将士,甘宁皱着眉头,不悦道:“你确实听清了?马超将军与戚奇要在明日清晨水淹下邳?”
“千真万确,城西门所有将士都听清了!”
“嗯,文向,你也过来!”甘宁招呼徐盛走过来,搂着二人膀子低声道:“马超将军决定明日清晨水淹下邳,你二人可知我道此言何意?”
“莫非将军不是说,我们明日即可攻入城内,杀敌建功?”
“放屁!废物!废物!”甘宁气不打一处来,呵斥道:“老子怎么养出你俩废物!”
二人面面相觑,不解道:“末将不解,请将军示下!”
“老子是要告诉你们,我们辛辛苦苦来一趟下邳,不是看洪水淹城的,而是要建功立业的!”甘宁越说越生气,将徐盛脚踢拳打一顿,又踹了丁奉两脚,解气之后才开口道:“老子要在明早之前拿下下邳,若今夜拿不下下邳,你两就别想再当将军,老子也升不了官了!此战之后,马超、赵云、魏延、徐晃等将军都要升迁,若老子一人升不了官,老子就丢人了!”
“诺!”今夜拿下下邳,真是一个疯狂的想法。但甘宁本来就不是正常人,而且干的事儿都比较让人惊讶!二将相视一笑,拱手道:“末将定然全力以赴,攻下下邳,就在今夜!”
“闭嘴,都吼个屁!”甘宁又敲了二人两下,不悦道:“如何攻城,有何妙计?”
“呃…这个…请将军吩咐,末将必定死战!”官渡之战后,赵云被加封为讨逆中郎将,夏侯渊也胜任扬威将军,射声校尉与鹰扬校尉空置,二人肯定很心动!
“传老子军令,后撤十里,文向带两千卒佯攻马超大营!”
“将军,我军虽然处于弱势,也不必偷袭马超将军部曲吧,若自相残杀之事传出去让别人知道,我军可就难保声誉了!”二将连忙劝解,哪怕抢不到功劳也不能恶意破坏吧?丁奉目光诚恳道:“请将军慎重,即便我军拿不下下邳,亦不可自相残杀呀!”
“屁话,老子是说佯攻,佯攻懂不懂?”甘宁没好气道:“老子立即告知马超将军,他会做好相应配合,徐盛带两千卒扮做曹仁援兵,佯攻马超将军部曲,车胄见有援兵,定会出兵接应,我军趁城内空虚之势进攻,定能一举攻克!”
“将军妙计呀!”徐盛拱手道:“但马超将军怎会声援我军作战?”
“水淹下邳忽然能够大胜,但会招致生灵涂炭,大将军的名声也很受到影响!”甘宁也不再嗦,立即下令全军撤退十里,徐盛命两千卒换上曹军盔甲,举起曹仁的旗帜,开始进攻马超部曲。
片刻之后,城西门外传出声响,随即向城内传入两条消息。曹仁派五千援兵增援下邳,已经于西门外与马超部交手,随后城南敌军撤退,意图驰援西门!城外已经打的沸沸扬扬,车胄哪里还能安枕,如若今夜不带兵呼应曹仁将军援兵,援兵可能大败,明日还是水淹下邳,若出城接应援兵,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甘宁撤退,南门外没有后顾之忧,想到这里,车胄不再纠结,令副将带兵八千出城应战,留下两千卒守城!八千卒带着车胄最后的希望杀入敌阵,若能击退马超部曲,则能够修改河道,下邳还有一线生机!
然而在下一刻,画风骤变!
曹仁援兵忽然停止与马超中军交战,双方立即分隔来,五千骑一阵冲杀突破八千卒的攻势,若非城门关闭及时,五千骑已经杀入城内!曹仁援兵丢掉旗帜,向八千骑冲杀过来,与城门口五千骑形成夹击之势,车胄哪里还不明白,城下根本没有援兵,所谓援兵,尽是甘宁部曲假扮的!
“鸣金收兵!”车胄连忙下令,若再不回到城里,这八千卒就撑不到天亮了!但在夹击之势下,撤退哪里是那么容易的?被骑兵冲杀两次,八千骑已经伤亡大半,剩余三千卒被五千骑兵团团包围,已经没有了再战之力!看着城下此等局势,车胄心如死灰,三日之内,近两万守卒被他全部败光,车胄愧疚难当,甚至想要从城楼上跳下去,但想到城中百姓和曹公的期望,车胄痛哭流涕:“兄弟们,是我对不起你们!”
还没从悲伤中缓过来,令兵又传来消息,城南出现八千步卒与无数云梯、器械,南门城墙只有五千士卒,恐怕难以抵挡!
“什么!”车胄无力地坐在地上,失神许久才缓过来,连忙带着五百卒增援南门,留下一千卒防备西门!等车胄来到南门城楼,已经有不少敌军爬上城墙,车胄来不及发愣,提枪带头杀入城墙,迎上一名敌将,大喝道:“贼将休得猖狂,来与本将大战一百回合!”
“哼!匹夫受死!”此人正是最先冲上城楼的丁奉,由于甘宁提前做了保证,割下主帅脑袋,回京之后赏一个媳妇,所有将士都沸腾了!徐盛去了西门,丁奉便没了最大的竞争对手。作为二十二岁的老男人,丁奉还没有妻室,这次哪能不为了娶媳妇全力以赴?
二人交手五十余合,依然不相上下,但城下越来越多的将士爬上城楼,城上守卒一个接着一个倒下,车胄心烦意乱,逐渐落了下乘!甘宁没有对小兵下手,而在一旁静静地观看车胄与丁奉交手,直到丁奉一个踉跄要被车胄所伤之时,甘宁长戟一挥动,划过车胄后背,一击毙命!“车胄已死,还不束手就擒!”其余守卒纷纷放下兵器投降!
看着车胄缓缓倒下的身体,丁奉委屈道:“将军,你已经有妻室,怎能抢我军功!”
“老子还想纳妾成不成?”甘宁无耻道:“你们放心,我会奏请少主,举荐你二人为校尉,当上校尉,害怕娶不到媳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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