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道!”
云扶从他臂弯旁钻了开去,“谁跟你比?你拿自己当模子么?”
头发是她自己剪的。决定扮成沈云海回国那晚,她在镜子前,毅然自己动了剪子去。
长发委地,镜中长发如瀑的少女变成短发不及耳的男子,那一刻她自己也掉下泪来。
她安慰自己:斩去三千烦恼丝,亦是削发明志,从此只是沈云海,再不是商云扶,与靳家再无牵连。
他抱着膀子,仿佛遗憾自己这膀子方才竟没来得及拦住她。
“没有啊,我只对比咱们两个。别人,我才懒得看。”
云扶觉得自己一定是吸多了舱房里那腐烂的气息去,头晕感更重了。
她忙抓了钥匙朝外走,“回去吧!”
云扶去柜台还钥匙,谨慎地将他留在走廊转角。还将他头上的纱巾拉下来,左右小心地遮掩好。
云扶走向柜台,中间还回头看他一眼。
有了纱巾的帮忙,只能看得见他高鼻凹眼。
好一匹“大洋马”。
云扶放松一笑,走过去将钥匙办完交接。柜台里的船员也都悄然打量着那边去,足见这洋美人儿,已有风韵。
云扶忍着笑,走回来向她伸出胳膊肘去,“想我了吧,达令?走,咱们回啦。”
大洋马瞬间变成了小鸟依人,奔过来挽住她手肘,小心躬着身子,配合着她的身高去。
这一趟出来,虽说冒失,好在无惊无险,云扶心下也是欢喜,与他说话也放柔了声音去,“我不懂你们的主义,可我知道你们是为了救国。我手里钱不多,不过一千块银元还是有的。等你下船的时候带下去,杯水车薪,聊表我心意。”
“不用钱啦~”他娇羞垂首,“你要真想送,就送我点儿别的呗?”
“嗯,你说。”她何尝是小气的人。
他轻笑了声,“……胸~衣,给我一件呗。”
“找打啊?”云扶登时脸红过耳,“这个不行!说别的!”
他含羞带怨地撅了撅嘴,“……那要不,你把你现在里头裹着的那根布,也给我呗?”
“那有分别么?”云扶真想揍他,怎么就绕不开这个去了?
“我是说……我用布也可以在里头垫垫啊。”
云扶无奈地摇头,懒得搭理他了,不过却忍不住想起四岁那年送人的那条裹脚布——倒是跟现在里头裹着的这根,有异曲同工之妙。
曾经那根结了仇,哪儿想到眼下这根却有人抢着想要呢?
说着话已是层层登上舷梯,置身二等舱甲板。头顶就是头等舱甲板了。
云扶却心下一警,蓦地抬头。
前方走来两个人,正是那日破门而入的两个小鬼子!
云扶连忙回头,身后也是两个英籍的警卫远远走了过来。
他们两个人,已经被堵在了走廊当间儿。
而这船舱楼层的走廊狭窄,只容两人并肩通过。只有狭路相逢,别无回身的余地。
云扶迅速看一眼舷梯——若现在赶紧从舷梯退回去呢?那反倒会更惹人嫌疑!
云扶来不及多思考,心下一横,猛地将他给推到墙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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