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并不觉得自己是被围观的焦点,血断机自得地用着面前饭菜,一口酒一口菜,吃的很悠闲。现在的他一点也不担心自己的处境,某个可怕的所在这一阵两会的不会解封,他当然不需要四处躲躲藏藏,如果说解封了,那才是他需要新一轮东躲西藏的开始。
喊过旁边吓的哆哆嗦嗦的店小二,示意他给血断机把酒楼的招牌酒菜都上来,她请客,等人按着她的吩咐去办了,渡流云施施然地在血断机对面落座“先生一人独饮未免无趣,若是不介意,不如我与先生共饮。”
“呵,流云公子果然见多识广,不像这些凡夫俗子,既然公子有雅兴,血断机自当奉陪。只希望儒门龙首不会介意我耽搁了两位的时间。”
一眼就看出渡流云的身份,又点出龙宿就在附近,这让她确实产生了兴趣,原本还只是因为血断机的出现,想要打听一下关于诡龄长生殿的黑科技,现在就变成了对他这个卜卦算命的本事有兴趣。
“先生客气,只是恰好在楼上看到先生,忽然想到有事相询,如此突然的不请自来,倒应该是我向先生说上一句抱歉。”
面对外人,渡流云的礼节从来是无可挑剔的,绝不会发生掉了儒门天下面子的事儿。想让她用不正经的态度来对待,那得是自己人才行。
“哦?什么事情是堂堂流云公子无法办到的?若真是难事,只怕我这个早已半退江湖的晚辈,完全帮不上忙啊。”
血断机很有自知之明地在渡流云面前自承晚辈,何况以对方的实力都无法解决的难题,他能帮上什么忙?要说她来请他卜卦算命,打死他也不信。
“无妨,先生尽管先用餐,等吃饱喝足,再与我上楼一叙便是,不然我怕先生听完了我想要做什么,会当场落荒而逃。”
恐怕诡龄长生殿这五个字对于血断机来说就是追魂令一样,听到就会掉头逃走吧,不逃走也得吓掉半条命。最重要的是,他一定不知道她是如何知道这个信息的。
“……”
血断机的手顿了一下,这样的话从渡流云口中说出,那他就算不知道是什么事儿能让她有所求,也有把握猜出来,一定不是什么好事情。
不祥的预感在他心底升起,但让他找借口站起来走人,他是万万不敢的。开什么玩笑,他现在要是敢走,不一定会上儒门天下的黑名单,但是一定会上渡流云和疏楼龙宿的黑名单,这两位一个比一个不能惹,思考到他没有什么把柄在他们手里,也没有得罪过这两位,那八成确实是有事相求,那他干干脆脆地认命好了。
他很清楚自己的立场和处境,想在渡流云面前以能够帮到对方为理由耍大牌,除非他是不想活了。
想想渡流云的过往经历,血断机并不担心自己会被灭口什么的,一个人品保证的杠杠的大佬,绝不会因为自己这么一个小人物而坏了一辈子的名声。
本着既来之则安之的心态,他索性抛掉一系列和担忧有关的想法,先吃饱喝足再说,反正是人壕钱多的流云公子请客,没理由饿了自己的五脏庙。
不光血断机不知道她想要干什么,龙宿也不知道她想做什么。渡流云并不是每件事都与龙宿说,比如慕少艾希望找到能够替阿九换心的人这件事。
先前她曾经向香独秀询问过关于集境黑科技这件事,虽说对于繁琐的事情提不起任何兴趣,但是对于集境的发展香独秀还是一清二楚的,从研究新鲜事物的角度来看,确实是集境更加先进一些,然而对于医术却是远远不如苦境,不用说别的,就上官邛一个人,若是放到集境,恐怕都要被当做镇境之宝供起来,就更不用说苦境卧虎藏龙隐藏着不知道多少圣手名医,所以换心也好,凭空造出一副心脏也好,集境是万万做不到的,倒是防腐好像可以了解一下。
当然这话说出来立刻被渡流云送了个白眼……没事儿防腐是要闹哪样。
所以说,绕来绕去还是要从诡龄长生殿下手了。活人的心脏,而且是可以给阿九使用的心脏可遇不可求,总不能让慕少艾随随便便去咔擦掉一个人,很是草率地挖出心脏来给阿九换上,不说别的,就说随便挖出来的心脏能不能匹配阿九的身体都还另说着,与其这样不如想办法造出来一副适用于他的。毕竟慕少艾说过,为了阿九的身体着想,他用秘法控制住了阿九的生长,万一换心成功,恐怕他会在短短的时间内成长到难以想象的地步,等到那时候,要是匹配于小时候阿九的心脏,无法承受爆冲的力量导致反噬,岂非是要搭上阿九的小命。
综合所有的顾虑,渡流云发现,除了诡龄长生殿掌握了再造或者原创的能力外,还真的没有别的办法,要是再加上天荒不老城的不老泉水,那简直就是万无一失嘛。
那么问题来了,在异像发生之前,她就要想办法了解到关于长生殿的一切,此时此刻血断机出现在她面前,她不好好把握这个机会要等什么,送一个好大的人情给慕少艾才是正解啊~阿九那么萌,怎么可以出现变故呢。
被人盯着吃饭绝对不是什么好享受,这和被方才周遭的人围观不同,那些人是畏惧,恐惧,害怕,现在是被一个大佬虎视眈眈地盯着,就算知道这个大佬不会把自己怎么样,但在这种目光灼灼的盯视下,血断机体验了一场艰难无比的午饭——渡流云其实并没有一直盯着他看,只是他自己心理上给了自己太多的压力而已~谁会没事儿干盯着长相怪异的人吃饭啊,又不是什么养眼的俊男美女。
当血断机在渡流云的带领下来到楼上龙宿的房间时,他才略略放下的心,又因为疏楼龙宿云淡风轻的一瞥,而提到了嗓子眼。这位儒门龙首给他带来的压力,绝对不是渡流云可以比拟的。面对渡流云,他或许还有些招架的能力,终究渡流云看上去不是那么的凶,但龙宿嘛……他真的只想掉头就跑,然而不敢……
“先生不用害怕,我们聊我们的,我这位义父大人只是围观听众罢了。”在有外人的时候,渡流云向来对龙宿恭恭敬敬地尊称义父,总不能随便在哪儿就破坏掉堂堂龙首的威仪啊~那事后是会被龙宿教做人的~
言罢,她对血断机露出了一个纯洁无害春风和煦的笑“今天冒昧请先生来,是想询问先生关于诡龄长生殿出神入化的人体器官更换再造一事,希望先生能够如实相告。”
“……”
我靠,他现在落跑来得及不?这位流云公子问他这个事儿,是要干什么?
血断机在闻听诡龄长生殿五个字时,顿时升起了落跑的念头,这位什么时候和诡龄长生殿扯上关系了,她……有什么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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