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落雪山庄离开之后,渡流云便向儒门天下传了信,自然是彻底调查莫非尘这个人的底细,她是不信一个人能够凭空冒出来,又在武林中默默地隐居这么多年,没有半点痕迹留下来的,藏的再深,凭着儒门天下的人脉和情报网,挖地三尺要是再查不出来这人来历,未免有些混的太离谱。当然,为了保险起见,她物尽其用地向天下封刀也发了一封飞书,论人脉,刀无极不比儒门天下少,实在不行还可以向龙王厝买消息,对于这个落雪庄主,她是不要太好奇啊。
做完了这一系列的安排,渡流云抖抖眉梢,嘴角挂起一抹意义不明的笑“呵,我管他到底是什么人,总之这个人让我觉得很有趣,很有挑战性,希望不要让我失望。”
“这人修为很强,至少不在吾之下。”
罗喉淡淡地道,他知道渡流云现在的功夫在他之上,但就某些地方而言,她也是过于依仗她自己的功夫,尽管往往她都能够逢凶化吉,但那只不过是在她没有遇到真正的对手时才能安然无恙。这个莫非尘,确实古怪。
“放心吧,我有分寸,不过在解决这个疑惑之前,我还是先出手解决一下目前混乱的状态吧。不然那些劳心劳力的家伙们分身乏术,可是会发生大问题的。”
她决定了,出手解决阎魔旱魃带来的危机,用这省下来的时间,来对付这个凭空出现的神秘庄主。
落雪山庄。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也到了掌灯的时分。
挥退了周围一应侍女,仆卫,莫非尘独自坐在书房,一点熏香,一壶清茶,惬意望着窗外,他的面上带有一抹意味深长的淡笑,这个笑容中有从容,有自得,有放纵,也有不甘。
山不来就我,我便去就山。
这句话在他脑海中反反复复地循环着,如果不是一阵微风,或许他还会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
渡流云这个名字,在很久很久以前就在他的名单之上,若非她有相当长的时间在武林之中销声匿迹,他早就应该和她见上一面。想不到这么多年过去了,兜兜转转绕来绕去,终究还是走上了这一步。
命运是安排好了的,谁也无法逃过,所谓的逆天改命,又怎知不是命运的安排。任何事都无法说的绝对,做的绝对。
人都是独立的个体,谁也没有资格决定谁的命运,不论是人,亦或是……神。哪怕知道这前后都是矛盾的,也想要真真正正地正面抗衡一下。不论胜败,总是做过,活过。
“让我看看,你有什么样的本事。”
面上浮现出清冷的笑,莫非尘唤过心腹“盯紧儒门天下,天下封刀,学海无涯,龙王厝,以及各个与渡流云有关的所在,如果有她的人查吾,那就恰到好处地放出她想要的消息。”
他倒要看一看,渡流云能不能在这虚虚实实的消息之中,分辨出来哪一个是她用的上的,哪一个是他刻意泄露给他的。
若是她还没有与他相见,他或许还猜不出她的行动,然而一切从两人相遇的那一刻起,她就注定了所走的每一步棋,都会八九不离十地被他料中。最后的胜负,花落谁家……尚未可知。
“是。”
蒙着黑铁面具的心腹领命退下,尽忠职守地安排下人手,开始执行自家庄主的安排。这一场暗潮汹涌的约战……开始了。
“阿欠!”“阿欠!”
好好地坐在目前已经姓了药师的琉璃仙境,和某个长着长寿眉的英俊老家伙胡侃着,这两个突如其来的透天大喷嚏让渡流云一阵懵逼,按照惯例,这两个大喷嚏打下来,那必须是有人在偷偷地骂她了。
总不能是被她抛弃的二人组在默默地画圈诅咒她吧,那两位还没那么无聊。
“呵,想不到堂堂的流云公子也会感冒,要不要我这个神医来为你诊视一番?免费的喔。”
慕少艾悠闲地喝着老人茶,冲着渡流云挑挑眉,眼前守着他这位大神医,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感冒了去啊~这传出去多丢人。
“免了,我怕你把我当成实验小白鼠试验什么奇怪的新药,没感冒被你治出莫名其妙的毛病来那才是我血亏呢。”
极其嫌弃地挥了挥手,渡流云一点也不在意慕少艾那瞬间变得哭笑不得的脸,论斗嘴别人可能会输给慕少艾,但是她嘛,一皮皮了三世的皮中之圣会输给他才是怪事。
“听说你要约战阎魔旱魃。”慕少艾的‘耳目’众多,自然已经知道了短短时间内在江湖中被宣传的沸沸扬扬的这一壮举,同时她这做法,也让很多人的正计反计仿佛一拳打中了绵软无力的棉花之上,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做出应对,包括慕少艾本人在内,也有一种想不通向来对这种漩涡中心之事远离的渡流云,到底为什么突发奇想打算自告奋勇地冲上来打打手——他相信她有这个实力就是了,只是之前一直隐忍不发置身事外,现在的举动,定然是遇到了什么迫切需要解决的大事,才会让她决定插手红尘事。
毕竟从他认识渡流云以来,这一位的性子虽然不怎么像前辈高人,这行事作风确实是坐实了这四个字,那是相当的随心所欲,想到什么就做什么,这对中原正道来说固然是大好事,然而对某些藏在台面之下或者是活跃在台面之上的各个势力就不怎么美妙了。
“啊,是啊,我对他们最近跳的很欢这件事有点看不过去,不过我也没有殴打小辈的习惯,所以只是简单地揍了揍赦生童子和螣邪郎这对好兄弟,顺便把别见狂华打成重伤丢回瀚海原始林。前一阵子元祸天荒已经在我手底下吃过亏,再欺负他也没什么意思,所以不如直接挑上他们的老大,虽说这本该是玄宗的活儿,但谁让我面对弦首还要恭恭敬敬地喊上一声苍叔叔呢,尊老爱幼一直是我遵奉的好品德,所以只能有事儿晚辈待其劳了。”
说罢她貌似遗憾地叹了一口气,顺便将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端得是比喝酒还要豪迈“毕竟放眼这当下江湖之中,活跃在前线的,能够让我喊上一声前辈的人不多了。真是白云苍狗岁月悠悠啊~~”
我怎么听这个话一点儿遗憾的意思都没有呢,相反还对约战阎魔旱魃这事儿蠢蠢欲动跃跃欲试,这分明就是按耐不住渴饮鲜血的宝剑,想要让它一鸣冲天化身为龙吧。
“阎魔旱魃是否会接受你的约战尚未可知,若是对方拒绝,你要如何做?”
慕少艾侧目地看着她,天知道当初有多少人希望她能站出来力扛阎魔旱魃,然而因为她性子脾气实在太古怪,不晓得该如何开口才不会引起她的反感,然而她现在主动挑起这个大梁,反而让慕少艾有些担忧。他怕解决了阎魔旱魃的事之后,会迎来更大的危机啊。
“什么怎么做,打上火焰魔城呗。提出约战是给阎魔旱魃一个面子,算是对这个异度魔界的先锋大将身份上的尊重,他要是拒绝,那我不是更有理由主动殴打他?”一个异度魔界的小辈而已,她还真没放在眼里。
对,没错,她会对苦境的晚辈和颜悦色,却绝对不会与异度魔界的人有什么好脸色,会约战已经是她给异度魔界留下了极大的面子,要是异度魔界当真给脸不要脸,那她不是有了极佳的开战理由,还是对方送上门来让她打。
趣味地一摊手,渡流云甩出一把扇子,自得地敲了敲桌面“别说我了,说说你吧,和复活的翳流教主玩的开心不,顺便鬼梁天下的底子摸的怎么样?要不要我大发善心地帮你一把,搞死这两个人对我来说可是根本不难喔,而且如果是帮你,我一点儿也不介意顺道而为。”
“那真是谢谢您了。”慕少艾抖抖眉,磕了磕手中的烟袋锅子,轻笑道“不能什么事情都劳烦你去做,这样我们会废掉,白白浪费了在苦境活一遭的机会。人不能逃避自己应该负起的责任啊。”
她愿意帮忙,是武林之福苍生之幸,但她的能力并不是用在和这些人斗的,武力虽然能够完美的解决一切,可也会失去某些乐趣,看着一些人机关算计终成败的这个过程,事实上会让人感到万分享受,尤其是像他这样的老人家,总要找一些适用于夕阳红的休闲娱乐活动。而且他很清楚,在某些地方,渡流云已经出手帮忙了许多,否则他们不可能这样顺利地看着某些人一步一步地走向挖好的坑中,搞不好最后还会让他们亲自铲土把自己活埋。
“既然这样,那我就不客气地在这住一阵子当食客了,直到阎魔旱魃接受我的约战为止,这一日三餐外加宵夜就全靠你了,药师兄。”
渡流云拍拍慕少艾的肩膀,一副万事有你吾心安的德行,换来慕少艾无奈的苦笑,摊上这么一个不着调的神仙,就算是他,也是无计可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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