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我想请教您一个问题。”
纪西娆怯怯地对着纪父道。
那天过后纪西娆心惊胆战了好一段时间,唯恐纪南泠会有后招,结果她好像没事人一样继续着自己的生活,还和岑律交往了……
纪西娆也不知道该庆幸还是该郁闷,纪南泠真的完全没有把自己放在眼里啊。
却没料到,寒假开始的第一天,她就得到了教训。
纪母素来疼爱纪南泠,脾气又火爆,根本不给纪西娆狡辩的机会,直接把她的左手手腕弄骨折了,强制没收掉所有通信工具。
在那之后,就是以养伤为名的变相软禁。
如果不是看在纪父和夜家的面子上,纪母早就把纪西娆给弄死了。
当然纪西娆呆在家里也并非没事可做的,纪母为她请来了数名严厉的家教,令她根本没有空闲想其他。
从长远来看这对纪西娆可是有很大好处的,毕竟她期末考试有好几科都不及格。
然而,纪西娆的身体已经习惯了纵情肆欲的生活,与世隔绝的日子从身到心,对她而言都是巨大的折磨。
反抗没有丝毫用处,逃跑更是不可能,只有压下心思表现出乖乖巧巧,已经认真反省的样子。
好不容易新年快到了,纪西娆终于获得了外出的自由。
这一个多月来两人根本没见过面,她疯狂地想念夜放……
他很担心她吧?
也不知夜放来找自己的时候,被挡回去多少次。过两天就是情人节了,她想带着手工巧克力和礼物去见他!
为此,纪西娆便拿着上次拍下的钢笔照片,去询问纪父了。
“嗯。问吧。”
纪父对这个半路回来的大女儿颇感痛心,不仅和夜家那个小混球走到了一起,还想对自己的妹妹下手。
他从不干涉儿女的恋爱自由,但要不是纪西娆对夜放痴心一片,他还真想强行拆了这对情侣。
搞不好就是夜放带坏纪西娆的!
唉,希望她真的能吸取教训,别再有不当的心思罢。
“您知道这支钢笔,是什么牌子的吗?”她将手机递到纪父面前。
“我看看……”纪父仔细端详了一番,道。“哦,这是一个叫‘半’的牌子的钢笔,型号是n-73s。”
“谢谢您!”纪西娆感激地笑了笑。
“是想买给谁当礼物吗?”纪父顺口问道。
“嗯……在朋友那里看到的,觉得很不错,就想……送给……夜放……”她小心翼翼地观察着纪父的脸色,越说越小声。
“爸没有不准你和他来往,不用这么紧张。”纪父叹一口气。“只是要送的话还是换一个更好。以前夜放生日的时候,南泠送的就是这一款,不过当时好像是被那小……被他摔了吧。”
“……”无边的冷意忽然从骨子里蔓延而出,纪西娆觉得自己的声音宛如出自他人之口。“爸,你确定是同一款吗?”
“肯定是。”纪父坚定地点头,钢笔方面他绝对是老行家,从来没出过错。“而且南泠当时还特地找厂家刻上了字,我记得很清楚。”
纪西娆忘记了后来是怎么结束对话的,回过神来时,她已经到了夜家的门口。
夜放曾带过她回家几次,所以前面这段路她皆是畅通无阻。
但别墅门前站着的人拦下了她。
“你们应该知道我是谁。”纪西娆的心现在乱糟糟的一团,她抑制住自己想高声责骂保镖们的冲动,蹙眉说道。
“对不起,纪小姐,虽然您可以进去,但没有少爷命令的话,必须要先搜身。”身材高挑的女子礼貌地道。
“……”纪西娆咬咬唇,直接将电话打到夜放那儿。
无人接听。
“少爷正在书房处理事务。”女保镖好心提醒。
“算了……你们要搜就搜吧。”纪西娆也顾不上那么多了,她有更重要的事情想确认,不能在这里浪费时间。
她身上没什么可疑物品,唯一有用的手机都被扣留了下来。
“夜放……我好想你。”
打开门,看见那道日思夜想的身影时,纪西娆的眼泪猛地溃堤而出。
她三步并作两步地扑过去,脸埋在夜放厚实的胸膛上。
“你来了。”夜放只是浅浅地抬起眼皮,手随意地拍了拍纪西娆的背。
也许是因为那个猜测,纪西娆忽然觉得夜放的态度冷漠异常。
这是面对许久不见的恋人应该有的态度吗?
不,一定是误会。夜放只是不擅长表达而已,一定也很想她。
埋在那个宽广的怀抱里,她压抑住蠢蠢欲动的情欲,脸悄悄贴向左边。
……西装内袋里还是有什么东西在,是上次她看到的那个吗?
明明就是为此而来,现在,纪西娆却发现自己没有勇气去问了。
“被你发现了吗?”夜放却忽地将纪西娆推开。
看着他动作优雅地拿出那支钢笔,她的瞳孔急遽缩小。
“没办法,谁让我总是想把它带在身边。”他凝视着已经有所破损的钢笔,目光柔软得不像那个冷傲的夜放。
“夜放……那不是纪南泠送给你的,对不对……”纪西娆无法控制自己,全身发抖,手脚冰凉。
“是她赠予我的礼物。”夜放看着缓缓趋近崩溃边缘的少女,面无表情。
“……”纪西娆仍然自欺欺人地抱着最后一丝希望,试图找寻借口,即使那听起来很可笑。“你只是觉得这支笔很好用而已,是吧?”
“不,因为我爱她。”夜放扬起线条好看的下巴,笑着道。“我很爱她。”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你不是……讨厌……她吗……”
好痛苦。
头疼得像在被锤子重重敲击,喉咙和卡住了什么东西一样,心脏如同被一只手狠狠地捏住。
她好像快晕过去了,可是意识还该死地清醒得不得了。
“如果真的……喜欢她的话…为什么…还要来招惹我?”泪水将眼前的一切扭曲,她喃喃地道。“不是说过……我是特别的吗?”
“特别?因为你是她的姐姐。而且你看她的眼神……”夜放淡淡地看着哭成泪人的纪西娆。“充满嫉恨。”
“即使是一颗小石子,也有可能会绊倒人。我不希望她受到任何伤害。”
从前有一次,在宴会上两人不约而同地偷溜到外面的花园。
面对他的不理不睬,她也没有生气,只是静静地继续在一旁坐着,直到夜空中绽放起烟花。
烟火下的少女太过美丽,让他一直以来刻意压抑着的心动,刹那间无可救药地爆发出来。
夜放偶尔也会后悔自己遇见纪南泠太晚了,那时他的身体已经肮脏不堪,早就失去了向她表露爱意的资格。
正是因为喜欢,夜放才绝对不会去碰纪南泠。
但至少他可以在黑暗里,用自己的方式保护她。
让他们明面上变得不和的契机——那个女孩,她的父母,因为女儿和纪南泠的关系不错,便和纪氏集团搭上了关系,成为其中一名供应商。
而夜放得知,他们竟与纪家的竞争对手联合起来,打算利用劣质材料来设计让纪氏的产品陷入信任危机。女孩也是知情的。
于是,他便从那个女生身上下手,找理由毁掉那家企业。
与她变成不对盘的关系也不错,至少某种意义上,她会把他放在心里一个特殊的位置。
纪南泠一点不知道,这些年来她被夜放保护了多少次。
虽说纪家和纪南泠都不是无能之辈,许多次都敏感地察觉到了危机,自行解决。
可夜放总是想让她的路走得更顺利一点,再小的隐患也想清理掉,为此他早早的就夺过了夜家的家主之位,疯狂扩张势力。
夜放无所谓纪家过得怎么样,不过纪南泠在乎,他就会慎重对待。
“原来……都是假的……”
绝望,悲哀和心如死灰,最明确的还有对纪南泠浓浓的恨意。
为什么纪南泠什么都不做,就可以轻而易举地得到她梦寐以求的一切?
“那……你说过的……让我享受和……其他人上床的感觉……”
他不爱她,所以才故意将她变得放荡吗。
“哈哈哈……你现在被调教得离不开男人了吧,还想着和她争,可笑。”夜放珍而重之地将钢笔放回到最贴近心脏的位置。“嗯?为什么用这么委屈的表情看我?”
“我不是说过,只要你不愿意,没人能强迫你吗?”夜放捏起纪西娆的下巴,眼中不再掩饰,充满凛冽的寒意。“罗塞尔上你的那次还可以说是带有半强迫的性质,后来和那么多人做爱,难道你不是自愿,并且乐在其中吗?”
“我不否认,那些话是我故意说出来引导你的。不过能走到今天这一步,根本就是你咎由自取。”夜放手上毫不留情地狠狠一甩,纪西娆就无力地跌坐落地。
原来在他的眼里,她只不过是一个阻碍。
“连说出来…都不敢……你的喜欢……只是自我满足而已……吧……”纪西娆拼命地擦着眼泪,却根本抹不尽那汩汩而出的水流,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看起来楚楚可怜,娇弱至极。
“呵……你又了解些什么?我对她的爱,不需要谁来评判。”夜放冷笑道。“果然你完全比不上她。”
原来当初他说的那句,她和纪南泠不一样,其实是指她完全比不上纪南泠?
混沌的大脑在此时格外的灵光,回想起过去夜放的句句言语,原来都大多别有深意。
纪西娆心如刀绞,不光是由于他如此欺骗她,又将她带入堕落深渊,和他真正所爱的人竟是纪南泠。
还因为即使如此痛苦……她也期盼着,未来的某一天能得到夜放的爱。
“我就不怕……我告诉纪南泠吗?”纪西娆觉得,也许正面被纪南泠拒绝一次,夜放就会死心了。
“她不会相信的。”夜放语气中的讽刺仿佛在嘲笑她的愚蠢。“纪西娆,你最大的价值也就是这张和她有几分相似的脸,和这具淫荡的身体了。”
“在彻底变成废物前,被我利用吧。”
纪西娆依然未从极度的哀伤和心碎中缓过气来,在夜放锋寒若冰刃的视线下泣不成声。
“今晚你不必回纪家了。”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
第一次知道他叫夜放时,纪西娆就觉得这个名字极好听。
正式成为他的女友后,纪西娆更认为夜放就如同烟火一样照亮了她心中阴暗的夜空。
今天,夜放第一次对她笑了这么多次,说了很多话,却是在残忍地宣告着,所有她自以为是的美好希望,不过是幻象而已。
明明都被如此冷待,纪西娆还是对夜放恨不起来。
即使是被利用的玩具,她也是最受他喜爱的一个,对不对……
何况,她也是有心有脑,有血有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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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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