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半个时辰。
金军死伤殆尽,铁浮屠全军覆没,两万名步兵只剩下了不到两千人,他们借着夜色缓缓的退了下去。
李孝诚见状笑了笑,道“金兵退了,看来今夜能睡个好觉了!”,说着竟还伸了伸懒腰。
李孝诚的话音刚落,金国人便用实际行动给了他一记响亮的耳光,漫天遍野的火光将黑夜照的犹如白昼一般。
“哇哦!好多的星星,还挺好看的呢!”,李孝诚说道。
王猛闻言笑了笑,道“看来他们是想与咱们不眠不休的耗到底了!”
李孝诚闻言点头道“耗到底好啊,还真就怕他们不与咱们耗呢!”
“来顺,你去传我军令!命将士们点亮火把,跟金国人拼,拼到底,不拼出个胜负来,咱们誓不罢休!”,李孝诚慷慨激昂的说道。
来顺闻言连忙领命而去。
不一会儿的功夫,大夏军营之中星光点点,方圆几十里被照的是亮如白昼。
金国人疯了,而夏国人却也不正常了,因为古代战争中,很少有打夜战的时候,最多也就是集结少数精锐部队,在有效指挥和严明军纪的保证下,实施夜间骚扰、奇袭,给敌方造成巨大混乱。
像夏金这般于夜间如此光明正大的正面交锋却是少之又少的。
古代不同现在,古代缺乏可控光源,除非皓月当空能见度稍好,否则必然伸手不见五指,即便是举火把,如距离稍远一些的话,火把的作用基本就可以忽略不计了。
古代军队没有夜视装备、指挥手段落后、缺乏职业素质,白天行军作战都有跑散的,夜间作战更难指望,基本是将军出了营门就无法有效掌握部队,与敌混战之中自己人互砍的概率并不比敌人低,加上互相践踏、跌落沟谷的伤亡,战损比并不划算。
古代军队不仅缺少夜战能力,就是在夜间驻扎期间,也有可能无故骚乱。
为此还有一个专有名词营啸。
盖因军队环境高度封闭、人员密度极高、军纪十分严苛,面对着冷酷的上级和凶残的敌军,军营尤其是战时军营里,从将军到士兵的神经都高度紧张。
这种超乎寻常的紧张和压抑,可能会因某个士卒在睡梦中的一声惊叫,或者某件兵器的失手落地瞬间引爆,造成灾难性的连锁反应,将领完全失去对军队的掌控,紧张的情绪加上对暗夜的恐惧,士卒胡乱奔走、践踏、砍杀,造成大量的损失。
所以古代军队在夜间驻扎期间,对于喧哗、跑动、唱歌之人,一经发现立刻处决。
当完颜阿古打看到大夏的军营之中火光莹然之时,他哈哈大笑了起来,道“好!好样的!这才是我完颜阿古打的好女婿,我的两个女儿没有嫁错人,男人就得有股子狼性!”
完颜阿古打很兴奋,他好似年轻了几十岁一般,此刻的他意气风发,斗志昂扬。
完颜阿古打之所以选择与大夏进行夜战,是因为夜战对金国十分的有利。
饶是夏金双方用火把将夜空照的如白昼一般,但这依然是夜晚,火光与太阳光不同,它是有盲区与盲点的,而金国却可以借着盲区与盲点派出重型攻坚武器,比如撞车,比如投石车。
这些东西可以用来击毁大夏军营的木制栅栏,完颜阿古打的想法是,改变战场形态,他想将攻坚战改变成野战,这样己方的骑兵才能够发挥出最大的威力。
再有就是,夜晚对于大夏的投石车与夏弩十分的不利,无论从操作,亦或是准度来说,他们都发挥不出最大的威力,夜间是十分不利于远程打击的。
这个问题别说是古代了,就算是在二十一世纪的现代,依然无法百分之百的解决这个问题。
还是那句话,战场虽然被火把照的犹如白昼一般,但夜晚依旧是夜晚,无论从人的生物钟亦或是从视觉感受上来说,这个问题无法改变。
而这个问题在金国这里却并不是什么大问题,因为他们人多,他们可以拿人命来填坑,最重要的是,他们的首要打击目标是体积巨大的木制栅栏,并不涉及到具体个人。
与完颜阿古打形成鲜明对比的则是李孝诚的老成持重,这哥们好似老了几十岁似的,面对金国人的如癫如狂,李孝诚却采取了相对保守一些的战法。
大夏依然采取固守营盘并防守反击的打法,重防御的同时,找寻金国人的破绽,一旦被大夏抓住了破绽,他们便可以给予金国人致命一击,这样的战术虽然保守,但对现在的大夏来说却是十分有利的。
李孝诚的目的很明确,我就是要与你耗,只要将金国人全耗死耗光,大夏自然也就赢了。
王猛用余光看了李孝诚一眼,他觉得李孝诚可能是疯了,但他却并没有劝阻于李孝诚,因为他在经过了短暂的沉思之后,他发现一个问题,那就是自己本就不应该把李孝诚当作一个正常人来看待,在王猛看来,这哥们本就不正常。
李孝诚侧身看向王猛,淡淡的道“行勇猛激进事,持如履薄冰心!大夏已经隐忍得太久了,是时候了——”,顿了顿,李孝诚冲着王猛大吼一声道“人生能有几回搏,景略,干吧!”
王猛见状却是楞了一下,随后他笑了,笑的很从容,他给李孝诚行了一礼,道“王爷,命人击鼓,不停的击鼓,以此来扰乱金国人的视听,使他们不知应该采取什么样的计策来防备我军,王爷,要用鼓点来迷惑敌人!”
李孝诚闻言笑着点了点头,道“蒋军,去传军令,务必将此令传达到每一位将领的耳中,告诉他们,我军于一柱香后开始击鼓,你告诉他们,鼓声不息战斗不止!”
蒋军闻言连忙拱手领命,并带着人传令去了。
这时陆香冰却是带着完颜迪丽顺着木梯爬上了轿顶,李孝诚见状却是楞了一下,道“你们怎么上来了?”
陆香冰闻言却是苦笑着摇了摇头,道“迪丽也不知是怎么了,刚才还好好的,可这会儿却是一直哭闹个不停,我实在是拿她没法子了,所以就将她给带上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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