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开握刀的双手,直接转身一跃,虚空毁实上手,掌中太极直奔妖魅。
但是一掌劈空,顺势收回太极,左手拔在房梁之上,谨慎扫着四周,因为根本没什么身影,只有自己一人罢了。
“虚妄吗?”眼神向下一撇,刀半合着躺在桌面上,但是刀身之上却是映着那个女人,轻轻用玉梳梳着头发。与此同时,一股低迷咒怨之声缓缓入耳,那是如蝉鸣一般分不清方向,四周扩散却又清晰无比毫无断续的哭声。
“放肆!”高喝一声,今生杀气尽显,手中人命过千的步千怀顿时展现无与伦比的杀意,先天武道宗师的脾气和纵横天下的杀意顿时让整个小楼的气氛为之一肃。
但一声声的哀嚎传入耳中,不仅是步千怀所闻,这声音远远闯荡开来,更让夜色填了几分诡谲。
左手的扒着房梁不敢松动,听着那一声声重复的字细细琢磨:“冤?还是怨……?”
刀身之上映现的人影也消失不见,但与之消失不见的,是那照亮屋堂的烛火。
‘对付这种东西,只能用道门手段……或者,比之更加妖邪的魔,鬼,妖的手段。’
轻轻落在地上,直接脚踏罡步,随手从刀柄之内抽出莫妄寻踪,念念有词:“伏天王·降天一·日天成就·风火金雷……”
静静等待,但是头却是四处扭动,眼光左右横扫,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细节。
当左脚朝右边跨出去一步的时候,余光刚好看到那门口女子苍白吓人的半张脸庞。门框遮住多半个身形,只露出半张脸,但那脸色煞白,绝非人的脸色,尤其是那一只幽怨的眼睛充满不甘,而那眼睛下还留着红色的血泪。
尽管已经见过不少恐怖的东西,但还是下意识头皮发麻,全身有些乏力,不过却是努力挥出一剑,直指这妖邪:“敕令神封!”
登时,道境玄宗的封锁咒术显灵,道法之威,两条金色锁链直接从剑尖流转而出,比之以往,更加具有封锁性。
“唔~……”悠扬的哀嚎显得恐怖,但是在那之外,是两条道威现形的锁链紧紧困实妖邪。
虽然困锁住,但是那让人惊惧的面孔,以及那双直射心灵的眼神,都让步千怀前所未有的恐惧。毕竟杀人步千怀没少干,但是鬼这种东西,天生就带着一种敬而远之的感觉。
“你是何人!为何缠我?”
却是一双满是仇恨的眼神紧紧盯着自己,嘴里好似有黄土,声音刺人耳朵,但字字清晰:“追命司……死!许佶……死……”
而话语之间,那金锁却是有些扭曲,那女人的脸掉了几块皮一般,呈现血污。一人一鬼,就在这空挡的小楼之中对话。若是有旁人看了去,定是要被吓疯的。
眼看咒术快要失效,为了自己安全,直接把莫妄寻踪插在地上,右手聚元,施展一招,正是和蝴蝶君的蝴蝶天斩同时抽取到的。
“黄泉沦灭!”
招开式狠,好似黄泉门开,正是阎王用过几次的魔毁六道的第二招,黄泉沦灭。正是要用妖邪之招对付妖邪之物,这也是自己不久前抽取到的,有十天九地尊神决的缘故,没多久就领悟了这招,攻击的不是肉体,而是魂魄。对这种已经非人的存在,可以说是最好的选择。
一招轰出,那女鬼脸色顿时扭曲,好似江河之中的旋涡一般,哀嚎不断,但是仍然夹杂着那清晰地一个字,冤!带着悔恨,带着不甘,彻底消散,便是一丁点遗骸都没有留,就这么在一息之间消失无踪。而最后一点身躯也轮灭黄泉之时,啪嗒一声,那个玉梳就那么落在地上。
感受着四周的空气温度虽然没有回暖,但那种感觉却是消失,再也没有那种恐惧的,如芒在背的感觉。真元托住莫妄寻踪,直接插回刀身,斩秋风也接着力道彻底插回刀鞘。右手再抬,真元一聚,隔空握着这玉梳,直接放到了梳妆台前。而看了看满地的黄铜镜片和散发着冷气的冰凌,步千怀顿时感到极其疲惫。那种身心的疲惫自己很久没遇到了。
抽出火折子,点上书案之上的油灯,回想刚才发生的事情,还是不忍一个哆嗦。从腰间抽出一个小哨子,放到嘴中吹了起来,悠扬的声音带着一丝安抚情绪的音律,让本来有些诡谲的小楼平缓下来,四周的气氛也随之变淡。
而不过半柱香的时间,孟昌便直接进来,一拱手:“大人深夜唤我何事!”
这哨子声音正是信号,而坐在床上显得疲乏的步千怀指了指书案上的玉梳:“看看这个,有印象吗?”
孟昌虽然是杀手,但是追命司的精英,自然刑侦一类的事情也是顶尖,一眼便能看出整个房间有打斗的痕迹,于是直接拿起了梳子,细细回想,却是说道:“卑职若没记错,这梳子应该是制式的,提供给官员的。”
问什么答什么,这是追命司做的最正确的事情,随意揣摩的人往往活不长。
‘官家?女子?冤情?’一切串联起来,却是不够答案,直接点点头:“查!现在就开始查!十二个时辰之内,我要准确答案!这个梳子出自哪位大人府上,是谁用的,务必详细!”
孟昌领命正要告退,便是步千怀又叫住了他:“楼里面有点冷清,叫一些侍女丫鬟来,另外把整栋楼都掌上灯,快去。”
孟昌领命告退,却是思前想后也不知道,但忽然脸色一白,本来亮如白昼的小楼自己去的时候却是漆黑一片,屋内门窗也被真元冲散,但却没有打斗痕迹,桌子上摆着三个燃烧过的火折子,以及一地的碎片和大人玄冰罡劲的冰凌,会不会是……
想到此处,孟昌赶紧摇摇头,这种事情,晚上想的话更会招惹,哪怕自己不怕,也是麻烦。但感觉自己怀中的玉梳子,却是通体冰凉起来,不管其他,所幸直接完成任务去了。
一夜无眠,步千怀最后实在瘆得慌,到了小楼一层最中间的桌子旁,趴在桌子上小憩,而一旁几十名侍女也不敢妄动,但心中却是蠢蠢欲动,毕竟是一位侯爷,还穿如此年轻,执掌乐浪道,背靠顶先天,整个新都道就没几个不知道步千怀的。
虽然步千怀趴在桌子上稳若泰山,其实身心疲惫,早就慌成老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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