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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酒卿说这么一番话,着实也是清冷至极。
谁也没想到,这个时候苏酒卿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来。
可是,也着实是实话。
苏景峰看着苏酒卿,最终还是颓然垂下头去。
这样的事情,他听在耳朵里,却是截然不同的感受。
苏酒卿是浑然不在意。
他却觉得,苏酒卿是在提醒他,这件事情真要公道,应该交给衙门,而不是私自处理。
换言之,苏酒卿是觉得,他会有私心。
会偏袒阮玉兰。
苏酒卿一双眼睛,就这么黑白分明的落在苏景峰的脸上。
苏景峰的脸上慢慢涨红了。
有些难堪。
心里的怒气却是无从发泄。
但是这件事情里头,最应该讨要公道的,还是苏酒卿姐弟。
苏酒卿这样一说,他就断然没了再继续的立场。
苏景峰颓然叹一口气,而后说了这么一句话:“既是如此,那就着人去请衙门的人过来吧。”
苏酒卿这一次,是真有点儿诧异,然后看一眼阮玉兰,再又看一眼苏景峰。
苏博雅此时终于说了一句话:“这毕竟是家丑,而且徐姑姑马上要进门。闹出这样的事儿,便是叫她脸上也没脸。所以……能不走漏消息,就不走漏消息吧。”
苏酒卿微一颔首,对这件事情并没有任何异议。
事实上,她一开始让苏景峰来看戏,也没有这样的心思。
她只是想要在徐姝进门之前,将苏景峰心里那点柔情全部斩断罢了。
她既扶持了徐姝进门,那么自然也不会再给阮玉兰半点机会。
苏景峰此时能有这样的决断,真的也是让她有那么几分刮目相看。
但是,也不知道这件事情后续如何。
苏酒卿深吸一口气,而后就看一眼苏博雅:“你亲自去一趟衙门吧。然后见一见应天府的张大人,请张大人务必谨慎处理这件事情。张大人应该会给这个面子。”
就算是苏家不够这个脸面,也还有蒋旬那尊大佛呢。
苏酒卿再一次体会到了权力的好处。
但是这件事情,她心里很清楚,未必就真的能有结果。
毕竟时隔多年,就算这会儿阮玉兰承认了,可她不肯签字画押,只说是玩笑话,那也没办法判案。
只是在那之前,阮玉兰是肯定不好受就是了。
苏家,阮玉兰也未必能够继续住的下去。
苏酒卿看着苏博雅出去,这才看一眼阮玉兰,微微一笑:“看在你毕竟照顾了博雅这么多年的面上,我会请张大人那边务必不会委屈了太太您的。”
阮玉兰脸色难堪,却根本也顾不上理会苏酒卿。
阮玉兰甚至都不敢出声。
唯恐到时候再惹起了苏景峰的火气。
苏酒卿看着阮玉兰这样,心中倒是快意。
重生一次,总算是将阮玉兰打回了原型。
苏酒卿最后看苏景峰:“父亲,您一会儿还是回避吧。”
这件事情,苏景峰在场,怎么都是尴尬。
而且,应天府张大人,苏景峰应该也是认识的。
相熟的人面前,爆出这样的家丑,光是想想,都觉得不好受。
苏酒卿也算是体贴苏景峰了。
苏景峰沉默良久,最终是一声不吭的出去了。
等到苏景峰出去,苏酒卿就看住阮玉兰,露出一个灿烂明艳的笑容来:“太太现在心里,是个什么感受?”
阮玉兰此时也是不肯再那样狼狈,缓缓坐直了身子,锐声对着苏瑞华要求道:“扶我起来。”
苏瑞华此时也是满脸复杂,看了一眼阮玉兰,却又心翼翼的看一眼苏酒卿。
当然,最终还是将阮玉兰扶了起来。
阮玉兰捧着个大肚子,还是多少有些狼狈的。
苏酒卿看着母女二人在那儿动作,也不出声也不动作,只是站在原地,捧着自己的手炉,冷眼睥睨。
反正,她是半点也不缺这个耐心的。
这阮玉兰到底要干什么,她等着看就是了。
苏酒卿心里很清楚,阮玉兰肯定是有话要说的。
就算阮玉兰没有,她也有。
等到阮玉兰在凳子上坐下了,才听她缓缓出声:“大姑娘真是手段厉害。你这样的手段,嫁过去蒋家,倒是半点不用人担心的。”
苏酒卿听闻这话,仍是笑得灿烂明艳,就连眼底,也是快意的欢喜:“多谢太太的夸奖了。若真如此,倒是托了太太的吉言。”
“我真是低估你了。”阮玉兰轻哼一声,即便是在这个时候,也还是想要强撑着给自己留下一点体面:“你倒是比秦慧蓉聪明多了。”
提起秦慧蓉,苏酒卿心里自然不是没有波动。
但是她也清楚,阮玉兰这么说,就是要让她不痛快。
所以……
没必要表现出来,也没必要不痛快。
所以,苏酒卿就浅浅一笑,说了句大实话:“我娘不屑和你争什么罢了。像你这样的人,没见过好东西,也不知道什么是好。一点点东西就要去争去抢,费尽心思,有意思么?”
这话不仅是讽刺了阮玉兰没见过世面,更讽刺了阮玉兰费尽心思总归是一场空。
只有真正卑微的人,才会这样不顾一切的想要往上爬。
而秦慧蓉,就是阮玉兰仰望的那个高高在上。
“你费尽心思又如何?不是你的,总归不是你的。”苏酒卿有些惋惜的一笑:“是我的,却总归是我的。谁也抢不走。”
面对阮玉兰这样的人,唯有如此碾压她的自尊,才能让她难受至极。
阮玉兰不是拼了命要做一个体面尊贵的人么?
她偏要让阮玉兰认清楚,什么是现实!
苏酒卿这一连串的话,整个儿都是打在了阮玉兰的心口上,直就将阮玉兰心神都击溃。
阮玉兰按捺不住的呵斥一声:“胡言乱语!”
苏酒卿果然也就住口。
只是仍旧似笑非笑的看着阮玉兰。
她一身绯衣,料子是最好的云锦,领子和袖口,都是一圈儿水貂毛。雪白细软,衬得整个人都是娇软。
而身上用的戴的,更都是最好的。
再想想苏酒卿的婚事。
于是,阮玉兰就感觉分明是有什么东西,在灼痛自己的眼睛。
这种感受,让她嫉妒,让她不痛快。
更让她忍不住的想要疯狂肆意发泄心里的憋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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