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逸一众人等来到了妙音阁,这里静得出奇。而且这里的“静”,又不太像是戒律院的“静”。戒律院不过是人人“保持安静”罢了,所以可说是“毫无声响”。可在这里,反倒能听到阵阵悠扬的琴声,但独独让人感到十分幽静,幽静得让人感到感到窒息。
而真的进到了妙音阁内,确实也并无几名弟子。所有人不是在钻研琴谱,便是在鸣奏乐器。而见到此情此景,无心之人定不会有任何想法。然,有心之人,便会参其端倪。明明这妙音阁内,鸣奏乐器者,绝非一人。可从刚才开始,就在这妙音阁外,所有人听到的便只有一悠扬的琴声罢了。这琴声,湮去了其他所有,仿佛这整个世界,便唯有其一声独铭。且,这琴声,又完全不似动天擂鼓,又不似独鸣长笛。偏偏这幽然之声,却在人耳中不停回响。但,若说是这琴声,只是出现在众人的耳中与脑中,似亦不算合适。因为,众人还是能够听到,或说是感觉到这琴声来自何处。
当众人寻着这琴声来到了妙音阁最高层之时,引入眼帘的,便是一身着紫衣,轻抚琴弦的女子。这女子,凊脱淡雅,幽冷冰寒。
“你们来了!”那女子,一边抚着琴,一边清幽而淡雅地说道。
“长老!”凌未霜如此称呼道。
“原来,您就是南宫长老!”秦朗也深施一礼道。
“嗯!连逸儿也来了!”那南宫绫长老似乎也认识卫逸。
而,卫逸则是很没礼貌地打量了南宫绫一番。这让南宫绫自是感到很不愉快,可相比之下,更要命的是……
“你是霜儿姐姐的娘亲么?”卫逸又是不经大脑地脱口而出。当然,所有人也都明白卫逸为何会做如此想,因为两人眉眼,气质确实太像。
“是!没错!我是霜儿的娘亲!”此言一出,所有人都是一副十足尴尬的表情。因为,一方面而言,如说眼前这女子就是凌未霜的娘亲,大概谁也不会感到奇怪。可,另一方面来说,竟然真的是如此,也让人感到十分吃惊。因为刚才凌未霜称呼南宫绫的乃是“长老”,而且凌未霜从来都没说过有关自己娘亲之事,所以所有人大概也不会真的去想“这人不会就是霜霜的母亲吧”,之类的。
而看着所有人一片奇怪的表情,凌未霜也能想得明白各种原委。故而,直接又重新叫道:“娘!”
不过,刚听到这句“娘”的南宫绫,似是十分不悦,不过转口又自言自语地说道:“算了!”
而秦朗,看着气氛似很是奇怪,觉得恐怕不妙,便想要转移话题,故而直接说道:“哈哈哈……晚辈初来此地,有些事不甚明了,不知您是凌长老的尊夫人,实在是失敬失敬!”
而此时,就见那琴声突然止住。而南宫绫则是带着幽寒彻骨的目光,看着秦朗,道:“我不是凌耀庭的妻子!”
“嗯?那您和霜霜是……?”
“她是我女儿,我是她娘亲!”
“呃……那凌长老?”
“那是霜儿的爹!”
“那……算了……没事了……”
“怎么?你不打算在问点什么了么?”凌未霜在一边苦笑着道。
“难道,霜霜还打算让我知道点什么?”秦朗用着三分轻浮的口吻,调笑道。
不过,看到南宫绫此时已不只是冷淡,更是刺骨的目光,秦朗也赶紧改口道:“呃……不了!我觉得有些事还是不问的好,尤其是不要再南宫长老面前问的好。”
“唉!算了!长老,我等是前来参加入门试炼的!”凌未霜说道。
“我知道!”
“那不知内容是?”
“你爹没跟你们说么?所谓的‘昆仑八派试炼’,无非就是获得掌门和七位长老的认可罢了。”
“这,爹已经和我们说过了!”
“那还要问?”南宫绫似是很不耐烦地说道。
“这,可我们连试题都还不知……”
“让我认可你们就好!你真是和你爹学得一样,如此聒噪!”
看着南宫绫已是把话说到如此份上,众人也是不好再说些什么了。不过,对于凌未霜来说,看着南宫绫如此不耐烦地应付着自己,凌未霜心中多少还是有些难受的。毕竟说来,自己仍是南宫绫的亲生儿女。而同时,卫逸也是十分焦急,因为这一关实在太过麻烦,麻烦到了连该做些什么都不知道。是故,直接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道:“你不会是故意刁难我们吧……”
闻听此言,南宫绫继续弹着刚才的曲调,淡然地说道:“连这小小的试炼都过不了,还想入门?”
“你……仗势欺人?”
“哼!我?仗势欺人?不服气么?不服气的话,你可不入我昆仑门下,去寻他处拜师学艺便是!”
“你!”面对这性情冷然,却又让人感到十分窝火的南宫绫,卫逸实在是一点办法也没有。当然,说到底,其实这回其他人也没办法。甚至,连秦朗也没有办法。
不过,此时小丫鬟珠玉倒是站了出来,对着南宫绫说道:“南宫长老刚才所弹奏的曲子,是不是错了一个音?”
听到珠玉说出这话,慕容诗不禁汗流浃背,十分紧张。且先不说,这事关入门之事,更重要的是这南宫绫的脾气实在古怪。天知道,会不会因这一句话便勃然大怒。
而这珠玉,自也是十分担心自己是否说错了话。故而,也是偷瞧了秦朗一眼。不过看到秦朗微微点头示意,表示信任自己,珠玉虽然羞怯,但仍是坚持把话说完。
“若说是南宫长老是‘失误’,奴婢觉得肯定是不会的。南宫长老既为‘天音长老’,执掌妙音阁。想来,音律之事定是十分精通。所以,刚才那‘弹错之音’,应为南宫长老,从一开始之时,便出下的试题吧!”
“这曲子,是我所创,你应是没听过的才对啊……”
“是的,奴婢确实是没听过,不过您那‘错弹之音’,实在有悖音律,听来只觉毫不入耳。”当然,小丫鬟珠玉所说,其他人都是一脸茫然。其他人,都觉得十分动听,实在是不知“毫不入耳”是在哪里。
不过,就只见这时,南宫将桌上的信物,随手抛向珠玉。幸好唐烈手疾眼快,一把抓住这信物。可即使是唐烈,也不得不为之惊异。只是这随手轻轻一抛,唐烈接住这信物的手,便被震得久久不得行动自如,可见其内劲之浑厚。而珠玉不通武功,这下怕是连躲都躲不开。而若是被这弹上一下,不说五脏尽碎,怕也是心脉破裂。
而交了信物出去的南宫绫,便也是冷冷地说道:“你们走吧!莫要再打扰弹琴!”
“奴婢谢过南宫长老!”
“走吧!”
“奴婢告退!”
说罢,一众人等,便退出妙音阁。不过,就在刚刚离开妙音阁之后,卫逸便又是不经大脑地脱口而出道:“霜儿姐姐!那个南宫长老,是怎么回事?一边说是你娘,你便又说凌大叔是你爹,一边又说他们俩不是夫妻。这到底都是些啥啊?”
听到卫逸,说出这话,秦朗整个脸都变黑了。但不过说到底,这也正是秦朗想问的。
而凌未霜,听到卫逸如此说,倒也是毫不吝啬地讲了起来:“其实,娘和爹,本就是一家……不过从小,在我有记忆以来,二人便几乎没说过话……不过,娘如今之所以与爹关系如此恶劣,对我也极为冷淡,却是因为爹!”
“凌长老,怎么了?”
“因为,爹当年娶娘乃是奉‘师命’。但,爹一生心中都牵挂着另一名女子。这也是娘之所以如此恨爹的原因。”
“啊?哈哈哈哈……想不到凌长老也有如此风流韵事……”秦朗在一旁大笑道。
“唉……不过,爹也常与我说‘这些事都怪爹,你娘对你如此冷淡,也是爹的错。虽然她如此对你,亦是不该。但你也不应怪她,要恨就恨爹吧!’之类的话。”
不过,听到这话的慕容诗,则是在一旁淡淡地说了起来:“其实,可以理解吧……说到底,‘爱屋及乌’的道理,反过来也一样!不过,我想霜姐姐的娘,应该还是很在乎霜姐姐的!尤其更在乎凌长老!”
“这……?”
“所谓‘爱之深,恨之切’!刚才你说,从小你娘对你便十分冷淡,说明他们二老之间的问题,想必是由来已久。可既然已经这么久过去了,你娘对你爹若真的心中半点情意都没有了的话,便只有两个可能。一,是爱恨全无,完全形同路人,再见也是波澜不惊。二,就是恨之入骨,干脆一剑杀了你爹就算了。所以,你娘心中应然还是有着你爹的!只是……女人妒忌,实在难说……”
“其实,刚才没想起来,我也是出来之后才想起。刚才,娘所弹的‘试炼之曲’,其实就是小时候哄我睡觉之时,给我弹奏的曲调啊……”
“原来是这样……那就更说明南宫长老,其实还是很关心霜姐姐的!”
“唉……算了,都是些陈年往事,我们还是继续闯关吧!”
“嗯!也好!”
说罢,一行人便继续向着下一枚信物前进了……
(本章完)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