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注定是个不平夜,子时的钟声已经敲响,定北侯府中,灯火通明,郁凌云、蓝氏、萧珏以及一干奴仆皆聚集到玖栖院,院子里乱成了一团,房门却紧闭着,里面什么动静都没。
风兮音冷厉的撂下一句话,闲杂人等入内,后果自负。是以,众人虽然着急,但也不敢闯进去,只得在院外守着。
“真是自作孽不可活,为父耳提面命了多少次,让她安生留在府里,偏偏要跑出去弄得一身伤回来。”郁凌云的脸上布满盛怒,一掌拍在梅花树上,只震得树枝猛烈摇晃,满天梅花飘飘洒洒地落下。
玖栖院的几个丫鬟脸色微变,小脸苦成一团,冬楠希北四人将视线投以灵紫,灵紫倍感压力,悄悄走到萧珏身后,扯了扯他的袖子,又指了指梅花树和房内。
萧珏蹙蹙眉,沉吟了会,正色道:“侯爷,漓儿最爱梅花,为了让这两颗梅树开花,她费了不少心思。”
郁凌云严厉的视线一扫,灵紫等几个丫鬟纷纷点头。
“哼,这么大的人了,就知道赏花弄月,丝竹管弦,简直就是在玩物丧志。”话虽然是这么说,但郁凌云还是拂开身上飘落的梅花,退离梅花树几步。
蓝氏一直看着房内动静,心中甚是焦急,听郁凌云此言,不免也来气了,愤慨道:“漓儿出府,你说他没把你放在眼里;待在府里,你又说她玩物丧志;现在人都躺下了,你还在这里斥责,如此为人父,你教她怎么听话。”
“夫人!”郁凌云沉声叫一句,老脸一阵青一阵红,大步在院子里来回踱了几圈,最后拂袖坐下。
萧珏薄唇紧抿,目光紧紧盯着房门,玄色衣袍在黑夜中随风摇曳,有种说不出的沉稳和肃穆。
不知过了多久,紧闭的房门终于打开了,风兮音从里走出来,素来整洁的雪衣有些褶皱,霜寒的眉梢间也染上了疲惫。
他一出来,郁凌云等人就立即围了过来。
“风神医,小女怎么样?”
“听说漓儿的眼睛中毒了,能治吗?”
……
“毒没解。”风兮音疏离冷清的眸扫了眼众人,简洁道。
“怎么会没解,是解不了吗?”萧珏拧眉问。
世上有什么毒是风兮音也解不了的,郁凌云有些纳闷,想了会,遂问:“敢问风神医,是缺了什么药引子吗,需要哪些药材,你尽管跟老夫说。”
“问茯苓。”风兮音淡淡丢出三个字后,便走到梅花树下,喝着浮生送上前的茶水,茶杯剔透别致,显然是浮生特地为他准备的。
茯苓闻声从房里走出来,身上夹带着一股浓郁的药香,裙摆湿了一截,额间也渗着密密麻麻的细汗。她晚上一直都是住在松月居,浮生去拿药的时候惊醒了她,听闻九歌姑娘出事了,于是就跟着过来了。
“茯苓姑娘,漓儿到底怎么样了?眼睛上的毒很难解吗?”众人焦急问道。
茯苓敛去眉间疲惫,甜甜一笑,“姑娘中的是赤尾毒,虽然罕见,但对公子来说,解毒只是时间的问题。”
“那为何风公子说毒没解?”萧珏问。
“因为毒比较容易解,所以公子就先把它抑制住,不使其蔓延。”
众人闻言,皆是一愣,郁凌云凝声问:“难道小女身上除了赤尾毒,还有其他伤患?”
茯苓点头,“姑娘被武功极为高强之人打成重伤,胸前肋骨断了两根,就连经脉也险些尽断,还好送来的及时,若不然,就算救回来了,恐怕也要卧床不起一辈子了。”
“打成重伤……筋脉险些尽断?!”蓝氏猝不及防,连退了几步,差点就跌倒了,还好郁凌云眼疾手快的扶住,愤怒道:“京城天下脚下,什么人敢如此行凶?”
茯苓摊摊手,表示自己也不知道。人群之外,梅花树下风兮音眸中似有冷光闪过,漠然垂下眼敛,并未多言。
“那漓儿现在怎样?今后还能习武吗?”萧珏两颊的肌肉绷紧了一下,言语中有些紧张。
不管是以前的漓儿还是现在的漓儿,对武功都有一样的执着他,倘若那样一个恣意的人儿从今以后体弱多病,再也不能习武……这对她来说,无疑不是一件极为残忍的事。
茯苓道:“重塑筋脉并非易事,公子已经开始施救,接下来的十二时辰里,每隔半个时辰都必须行针刮骨、整络,而且中途行针之时,必须消耗自身内力为之护体,再之,每隔三个时辰熏蒸沐药一次,期间还要不停的换水,缺一次,不单前功尽弃,还会大伤筋脉自爆而亡。”
众人同时一震,不安的将视线挪向风兮音。萧珏大步走过去,单膝跪下,恳求道:“请风公子替漓儿重塑筋脉,萧珏愿当以死相报。”
郁凌云有些苍老的眼眸中,似有坚定,走上前深深一拜,“请风神医救治小女,日后如有它求,定北侯府上下必当为你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不必!”风兮音眉梢如刀,气势冷厉逼人,扫了郁凌云一眼,漠然道:“今日群雄宴我不得空参加,你去替我转达一声即可。”
转达给谁,大家都心知肚明。
郁凌云拱手作揖,道:“风神医放心,老夫一定办到,还请你务必尽力医治小女。”
风兮音点头,转身进了房间。
茯苓对众人欠了一礼,“公子行医不喜有人打扰,侯爷、夫人还是先请回吧,姑娘若是醒了,我们再遣人通知你们。”
郁凌云夫妇虽然着急,但也知风兮音冷傲的性情,担忧的望了眼里面,再对灵紫等人吩咐几句,就带着下人们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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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事真多,嘿嘿,下一章就元宵宴了,砚浅要先上班了,晚上回去努力码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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