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排古老的砖墙围着一座城,两扇朱红的城门上写的两个威严的大字,樱城。
一条汹涌澎湃的河流绕过砖墙蜿蜒进城,沿河两旁的街道上,栽满了粗壮的樱花树。
正逢三月,樱花渐次醒,树上花枝茂密,树下落英缤纷。中间宽敞街上,熙熙攘攘,人流络绎不绝。
这街道尽头有一座石拱桥,看上去有些历史了,拱桥横跨河水,将河流两岸连在一起。拱桥不远处便是渡口,辽阔的河面上,正有一艘通体黑色的游船朝这边缓缓驶来。
第二天九歌起来,推开窗扉,凉凉的河风迎面拂来,顿觉神清气爽。
晨时尚早,河面上笼罩着一片薄雾,隐隐约约的阳光在雾气中折射,淡黄色的一片。
透过薄雾,可见远方一排排红粉之色。
船头传来无双一声惊喜的呼喊声,“到了,到了,我看到渡口了!”
九歌快步出房间时,正逢君羽墨轲也从房内出来。
“丫头,早啊。”
一袭黑色宽锦袍入眼帘,君羽墨轲伸了伸懒腰,打着呵欠,眉宇之间有疏懒的睡意尚未消散,看见九歌之后,越发显得十分慵懒,连声音都带点儿慵笑之色。
九歌侧头瞅着他,今日他并未将青丝束起,仅用一根与衣色相同的黑色丝带,将两鬓的墨发不紧不松地绑在脑后,其余发丝随意的披在身后,直达腰间。
河上清风徐来,墨长的发带与青丝共舞,比起平素的倨傲邪肆,更添一种随性的雍容闲适与魅惑天成。
君羽墨轲见九歌看得认真,便兴味问道:“丫头今天这般花痴的模样,是不是忽然迷恋上我了?”
九歌嗤笑一身,从他身边走过,忽然回过头,“咦,今天起得什么风?自称咋变了?”
“樱城半属江湖,城内鱼龙混杂,邪王想方便行事,所以便将身份影藏起来了。”一道温润的声音带着愉悦的笑声从身后传来,九歌抬头就看见宣于祁和孟无缘也在船头。
“祁少也这么早就起来了?”
“早起的鸟儿有虫吃,”宣于祁岂会听不出她话的调侃,笑着补充道:“又不是人人都像你一样能睡。”
“常言道:能睡是福!孟公子,早。”九歌快步迈了出来,向孟无缘打了声招呼后,便对无双笑道:“以为我是船上最想靠岸的人,没想到你比我还心急。”
“小九,你起来啦。”无双轻快转身,理了理额前被风凌乱的碎发,兴奋道:“跟你不同,我是第一次来樱城呢。”
九歌挑眉,看了眼河岸的街道,眉眼微弯,浅浅笑道:“那这次来的真是时候。”
大家早上随便吃了点东西,上午时,船便缓缓靠岸了。还没待船夫套上了绳索,无双足踏栏杆,如一只翩翩起舞的蝴蝶般,率先飞上河岸。上岸后,她只是欣喜的站在河边观望,并未走远。
在水上飘了好几天,九歌从来没觉得陆地这么可爱过。站在地面上使劲蹬了瞪,才抬头左右打量渡口周围环境。
“没想到再次来樱城,竟是从这上岸的。”九歌忽然觉得好笑,情不自禁地感慨了一句。
“这里有什么不同吗?”无双走过来,疑惑的问道。
“没什么不同。”九歌目光落在一处岸边,眼底划过一丝落寞,当初就是在那,灵紫拉着她一起上了船,才会有后面那么多故事。
不然,也不会认识翊尘,更不会认识风兮音了。
苦涩地笑了笑,便抬步上了渡口的石阶,“走,我们上去吧。”
无双性子大大咧咧,听九歌这么说,她也就没多想,她现在的心思都在樱城的风土人情上了,那会想的到这些。
君羽墨轲对九歌的莫名的举动最是清楚,有事情只能靠时间去淡化了。
仔细回想来,他似乎还要谢谢曾经那个沉不住气的小丫鬟,不然,他也不会和她有这么多交集。
宣于祁视线落在她刚才看过的地方,似乎猜到了什么,微微叹口气,便跟了上去。
孟无缘看着前面九歌的背影,眉心微蹙,似有所思。
走在樱花街上,两边都是樱城特有樱花树,花海满城,好不壮观。
街上又十分的热闹,与京城处处殿宇楼阁,红瓦高墙不同,这里都是些青砖瓦房,稍显得简素些,与京城百姓的谨言慎行相比,这里往来的行人和街摊小贩更加随性、自在些。
“好美啊,天下竟然有这么美丽的城,我怎么就没早点来玩呢。”无双一路抬头望着两边樱树,脸上尽是欢喜之色,都不知道第几次这样感慨了。
宣于祁看着她的笑颜,也跟着笑了,“现在是三月,春花才渐次绽放,等四月芳菲犹尽的时候,花雨满城,灿若云霞,那才是最美的时候。”
“那我要在这里住到花雨满城的时候,”无双扬眉一笑,抱着九歌的手臂,开心道:“小九,我们一起留下来,等樱花全部凋谢后咱们再回京吧。”
九歌一笑,“你喜欢就好,我都可以。”
“呃?小九,你不喜欢赏花吗?”无双回眸看着她,见她脸上并未有多欣喜,便奇怪地问道:“你从小在荒凉塞外长大,如今得见这般春色,理应比我更加欢喜才对,怎么反倒一脸平静?”
“因为我曾见过比这更美的盛景。”九歌抬首望着花团锦簇的枝头,曾为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说的大概是她此时心情吧。
无双想了想,疑惑不解问道:“你指的是漫天无际的黄沙?”
走在后面的宣于祁顿时笑出声,忍不住打趣道:“拿漫天黄沙跟满城樱花对比,你也是真能想。”
“祁少说的对,你这小脑袋瓜里装着什么呢?!”九歌也被她给逗乐了,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敲了敲她脑门儿。
无双偏头躲过,接着回头对宣于祁做了个鬼脸,“哼,要你管!”傲娇回过身后,又继续问九歌:“那你说的盛景究竟是什么样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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