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行与解懿的婚事虽然是皇帝陛下的指的婚,可毕竟皇帝陛下也给了他面子,提前让徐奉过来问过他的意思,如今景行心思已变,已经打定了主意不会与解懿完婚,但他不能莽撞的提出退婚,那样不仅得罪了解家,就是皇帝陛下的面上也不好看。
因此景行现在是处心积虑的等着解家自己把这门婚事退了。
燕之摇摇头,从他的手里接过帕子自己把脸擦了干净:“你与解二小姐订婚的时候我拼了力气去拦了,这样的结果是你做的决定。”
“以后,你与解二小姐成亲也好退婚也罢,都别和我说,景行,我从不想站在你二人中间。”燕之下了地出了屋,蹲在水桶边撩着水把景行的帕子洗了,她才把帕子晾在了檐下悬着的竹竿上就见阿文从屋里走了出来,正紧张的看着她。
“吵醒你了?”燕之走过去拍了拍他的小脸,轻声说道:“还早呢,快回去睡,再醒了才有早饭吃。”
“姑姑,我不是饿了……”阿文被她说的笑了起来,他往燕之身后看了一眼,随即又皱了眉。
“赶紧回去睡,姑姑这里没事儿。”燕之不用回头要知道景行一直尾巴一样的尾随着自己,她伸臂推开了屋门对着阿文扬扬下巴:“乖!”
“王爷你不许再欺负我姑姑!”阿文仰头看着燕之,他忽然绕开她走到景行面前说道:“我姑姑不爱哭的,偏王爷一来就惹得她哭!”
“王爷和姑姑相熟又不是一两日的事情了,姑姑一直都这个样子,在王府的时候王爷为何不对她好些?姑姑那么伤心的从王府里出来,王爷您当时为何不出来留下她?”
“姑姑每日都是在铺子里辛苦劳作,一个人干几个人的活儿,即便如此,她也从未说过累落过泪,可我姑姑竟被王爷你逼成这样,看着她这样,我心疼!”
“阿文!”燕之走过来站到了他与景行的中间,她看着他说道:“姑姑的话都不听了?回屋睡觉去……”
身后这东西行事诡异,燕之虽然并不怕他,可她怕阿文在他跟前吃了亏!
“阿文?”景行从燕之身后走了过来,拦住了阿文的去路:“在府里的时候爷给你起的名字是……秋夕?”
“那是女娃娃叫的!”阿文低着头说道。
“不错,胭脂这个名字改的好,景文。”景行笑着点点头。
“燕文!”燕之与阿文异口同声的说道。
“胭脂,爷一直没明白呢,你怎么让自己姓了燕了?”景行回头看着燕之问道。
“我一直都姓燕!”燕之没好气的说道。
燕之是穿越过来的,‘燕’是她上一世的姓氏,可燕之与胭脂几乎同音,可见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胭脂说是就是……”景行依旧是笑,他俯身在燕之耳边说道:“早晚都会姓景的,现在爷不和你争。”
“……”燕之领着阿文就走,懒得和他废话。
“等一下,爷有话和他说。”景行转身回了屋:“阿文,进来。”
阿文与燕之对视了一眼。
“进来吧!”景行的声音自屋里传了出来:“爷除了你姑姑谁也不咬!你怕什么……”
燕之脸一红,阿文已经拧着眉头往亮着灯的屋里走去,燕之赶紧跟了过去。
“胭脂,给爷弄点水喝……爷今儿才回来,午间喝了药,竟一觉睡了几个时辰,这不,才起来就赶着来看你。”屋里景行已经穿好了袍子,正坐在小炕桌边上摆弄桌上的茶壶。
茶壶里没有多少水,燕之进了屋从他手里夺了茶壶:“不许吓唬阿文!”
“爷是他姑父,能怎么着他?”景行笑嘻嘻的说道。
燕之瞪了他一眼,端着茶壶去了厨房。
景行的视线一直跟着她,直到厨房里有了灯光他才看向阿文:“几岁了?”
“九……九岁了……”阿文哆嗦了下。
转瞬的功夫,王爷看向自己的视线就变了模样,与看姑姑时的完全不同!
现在屋里就剩了他们两个人,阿文很怕他……
“九岁……”景行微微皱眉道:“九岁学武有点晚了,就是苦练一番也未必有大成就……学文……开蒙就更晚了……”
他这些话是自言自语,并未有与阿文商量的意思,似乎是要给阿文安排个去处似的。
阿文心里愈发的慌乱,他对着景行说道:“王爷,小的早就学文了!是姑姑亲自教的!”
“你姑姑又不是先生,她能……”景行话一出口马上闭了嘴。
细想起来,他对于燕之的了解并不多,有些话说的太快就会自己打脸,景行换了个口吻接着说道:“你姑姑又不是先生,她能教你识字不假,可你将来若是想求取功名怕还是不够。”
“小幺说学堂里的先生讲的书没意思极了,他现在都不去学堂了。可我姑姑讲的就好,她让我照着书上的字抄写,却经常教我书上没有东西。”
在阿文的心中燕之是无所不能的!景行的话他很不爱听,又不敢明目张胆的反驳他,只能拐外抹角的表达了自己的意见。
景行抬眼看着他,点点头:“你跟着她确实涨了见识,脾气也随了她了!”
“王爷……”阿文仔细听着他说话的口气,倒是没听出要动怒的意思来,可他心里仍是惴惴不安着想要给景行陪个罪。
“叫声姑父,爷就不怪罪你。”景行轻描淡写地说道:“以后还要在你姑姑面前这么叫。”
“王爷恕罪!”阿文屈膝跪在地上,小声说道:“姑姑养我一场,我只听她的话。什么时候姑姑让我这般叫了,阿文定会如此称呼王爷!”
“嗯!”景行站了起来,在阿文身前走了几步,伸臂揪着他的衣衫把他提了起来:“你怎么这么沉……”
“确实有长进!”他皮笑肉不笑的弯腰看着阿文说道:“小子,你差点成了小太监……”
阿文的小脸血色褪去,他抬头看着景行。
“不错!好孩子!”景行负着手走回大炕边儿坐下,脸上终于有了正经的笑模样:“好好跟着她吧,等再过几年你长大了,爷给你安排个好前程。”
“我跟着姑姑就是最好的前程了。”阿文松了口气,小声道:“姑姑就我一个亲人,她待我如娘亲一般,我得给她养老……”
“养老?用不着你!”景行又站了起来气势汹汹地说道:“过段日子,你姑姑嫁进贤王府,爷就给你找两个师傅,文武一起学,学个十年八年的有了出息就给爷进兵营当兵去!”
“小子……”景行沉声道:“就用你这颗忠心保着你姑姑是不够的,你得真有本事才成!”
“姑姑说笔也能成刀……”阿文接口道。
“那是文人的说法。”景行直视着阿文的眼睛说道:“小子,你得手里握着刀剑,别人才能好好的听你说话!爷这话你可听明白了?”
阿文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景行伸手指着他还想说话,一眼瞥见燕之已经从厨房里走了出来,他一挥手说道:“回屋去吧,把爷的话好好想想。”
“嗯。”阿文行了礼出了屋,燕之正好从他身边走过去:“姑姑,做了什么?好香啊!”小东西皱着鼻子闻着飘在鼻间的香味问道。
“蛋羹,还有一碗呢,去吃吧。”燕之回头打量了他一番,见他神态轻松才放了心:“吃了就回屋去,别出来招他!”她小声说道。
“嗳!”阿文小跑着进了厨房。
“说什么呢?那么小声……”景行走到燕之身后轻笑着说道:“还怕爷听见?”
“我让阿文吃了蛋羹就回屋,别出来招你!”燕之回身从他身边走了过去,把小托盘里的东西放在了炕桌上。
景行在井边洗了手,两手湿哒哒的无处放,他在屋里四下看了看,最后伸手走到了燕之身前:“胭脂……怎么办呐?”
燕之出去拿了挂在竹竿上布巾给他,景行眼巴巴的看着他就是不接:“爷来来回回的坐了两个多月的马车,身子都要摇散了,累……”
燕之不言不语地把都快伸到自己脸上的两只湿爪子擦干,转身出去把布巾又搭在了竹竿上。
“饿了就吃,渴了就喝。吃饱喝足你爱干嘛干嘛,就是别在闹我了。”燕之关了门,脱鞋上炕,整理了下被褥一头倒了下去:“我这几天可忙了,我可没精力应付你了。”
“胭脂,别瞎想,万事有爷呢,你若是不想这么累,就去爷别院住着吧,什么都不用你动手,你只要安心的过日子就是了。”
景行坐在小炕桌前,看着放在眼前的一大碗嫩嫩的鸡蛋羹心里说道:还得是胭脂,我就是什么都不说,她也知道我现在空着肚子呢,这碗蛋羹这会子吃了,有抗饿又不不会存食,她对我还是用了心的……
“呵呵,金屋藏娇,我怎么听着王爷是想把我当外室养起来呢?”燕之转过身子看着冷笑道。
“你现在心里不痛快,爷说什么你都听不进去,爷不说了。”景行伸手拿了汤匙在蛋羹里搅合了几下,让上面淋的麻油卤汁小葱花与蛋羹拌在一起,他低头慢条斯理的吃了一口,小声说道:“咸淡正好,里面还放了山药啊?”
燕之又转了身子面朝了墙,没有回话。
景行回头看了看,也没再言语。
燕之心里有气他知道。燕之现在并不想见到他,他也知道。
景行觉得自己是魔怔了,他现在看燕之是哪儿哪儿都好,他就是放不下她。
“这是什么?”吃饱喝足,景行简单的漱了口脱了外袍,又爬进了燕之的被窝,才想把枕头往自己这边拽一拽,他竟从枕头下摸出一块玉牌来。
“尚书府的腰牌。”燕之回身从他的手里拿了玉牌又塞到了枕头下面:“月末,我要去尚书府参加素食竞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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