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老夫人是个身量不高体态偏于胖的贵妇人,她平时走几步路就会呼哧带喘必须有人搀扶,羽见她站在马车前堵了燕之的路,伸手扒拉了她一下,徐老夫人连惊呼都未来得及便倒在了身后的两个婢女身上!
“老夫人!”徐府的家眷顿时炸了锅,里里外外把徐老夫人围住,嘁嘁喳喳的各个都变现出对掌家人的关心。
徐金蟾被母亲吓唬的低了头,接着车厢里一亮,她再抬头就不见了堵着门口的母亲。
紧接着外头高一声低一声的大呼小叫传了进来,徐金蟾不及细想弯着腰就要下车。
“回去坐着吧,你娘没事儿。”燕之踩着脚凳上了车拦住了徐金蟾。
“胭脂,你看!”徐金蟾愣在车里,她看见自己的护卫才从马车前飞了过去!
徐老夫想要巴结燕之,徐家的家丁可不认识什么成姑娘,跟在管家身后的两名跟班兼打手一见主母吃了亏马上就朝着羽扑了过来,结果才到羽的身后架势还未拉开就被羽抬腿蹬在肚子上,那名家丁顿时斜斜地飞了出去,待到他屁股和后背落地的时候已是在三四丈以外的地方了!
“羽姑姑。”
“住手!”
燕之和徐老夫人同时开了口,各自叫住了自己的人。
然而徐老夫人还是说慢了。
徐府的另一个家丁已经摆出了架势,双腿下蹲微微分开脚尖向外扎了马步,右手掌左手拳圆睁二目瞪着羽,仗着在自家门口他拿出了天不怕地不怕的架势大喊一声:“老娘们儿,竟敢在我们徐府门前撒野!看我不……”
羽抬腿在原地一个转了半圈,大大的裙摆散开像张开的帆一样带着风声兜向那人,一脚侧踢直接把他踢倒在地!
那名家丁脸朝下挣扎着了几次也没起来,他剧烈的咳嗽了两声,喷出了两颗带着血的后槽牙。
“这是干什么?”燕之皱起了眉头:“我不过是想和徐姑娘说几句体己话,伯母,您说成么?”
“成成成……”徐老夫人眼看着地上的一摊血立时觉得一阵心慌,她听了燕之话马上点了头:“金蟾,好好陪着你成姐姐,听见没有?”
“伯母放心,过会儿我自会派车把徐姑娘送回来。”燕之放下了帘子,拉着徐金蟾坐回到车里:“羽姑姑,走了。”
“大嫂,这真是乐圣家的女儿?”眼看着羽飞身上了马车,又看着燕之的马车渐渐走远,徐金蟾的三婶才凑到徐老夫人耳边小声的说道:“怎么如此蛮不讲理……”
“前些日子她进了宫,据说见了皇帝陛下也没有跪拜,陛下还在御书房见了她,知道当时作陪的是谁么?是贤王殿下和国师大人呐……”
“这个事儿我也听说了……陛下可真给足了她面子!”
徐老夫人叹了口气:“你既知道还问她是不是成家的女儿?她那样的身份用得着和咱们讲理么?”
“金蟾这一走……”
徐老夫人抬手止住了弟妹的话,她若有所思地看着远处轻声道:“若是咱们金蟾真能成了成姑娘的手帕之交,咱们就用不着上赶着去巴结刘家了……金蟾嫁过去确实有些委屈……”
“啊?!”那妇人张大了嘴很吃惊啊了一声,对上徐老夫人带着厉色的眼神她马上识时务地说道:“嫂子说的是。”
“管家。”徐老夫人不再理会身旁的妇人,她招手叫了管家过来低低地吩咐了几句,徐府的官家正提心吊胆地怕挨了主人的处罚,现在见老夫人竟不提自己受辱一事,他顿时放了心,忙说道:“您放心,这事儿老奴定散的尽人皆知!”
“快去办吧。”徐老夫人沉着脸说道。
……
“我娘……没事儿吧?”
坐在马车上,徐金蟾一直偷偷地看着背身坐在一侧的羽,最后她忍不住小声问道。
羽头也不回地说道:“你娘又不是泥捏的,我又没动手打她,她能有什么事儿?”
徐金蟾把两只手互相蹭了蹭,觉出自己的掌心已是汗津津的:“没事就好……”
“你是怎么招了你娘了,今儿怎么连门都不让出了?”燕之看着她轻声问道。
“胭脂!”徐金蟾抬头看向燕之:“晚上你别送我回去!”
“嗯?”燕之笑了笑:“先说说,你这个大姑娘家家的怎么连家都不愿意回了?”
“今儿幸亏你来了。”徐金蟾说话的时候打了个冷颤:“我娘将我禁了足,不许我出门。”
“与刘家的亲事是我三婶提的,刘家要三日后上门提亲,说是月底就要来迎娶了。”
“我娘已经答应了刘家,她让我在家收收心,等着出嫁……”
“你的手怎么了?”先前没注意,燕之无意间一撇徐金蟾放在膝上的手,见她右手四指上缠着经纬稀疏的白布便问了一句。
“烫的。”徐金蟾赶紧拉了衣袖下来想把右手挡住,燕之却拦住了她:“烫伤不要捂着,还是晾着吧。”
“刘家不知道听谁说的我绣工好,指明了让我给……给那人绣一条束腰的带子,我不想绣……就把一盏才沏的热茶打翻在了手上……”
“不想绣就不绣,怎么还自己伤了自己?”燕之摇摇头很不赞同对方的做法:“姑姑,您那里可有治烫伤的药?我记得好似獾子油就挺好。”
“家里有。”羽调过身来坐在了徐金蟾旁边,伸手抓住她的腕子解了白布看了看:“以后不要包着,听我家少主的,晾着就成。”
“嗯。”白布从手指上解开的那一瞬连带着扯破了一个豆大的水泡,徐金蟾疼得一咧嘴。她咬了下嘴唇,没让自己出声儿。
燕之看着也咧了下嘴,跟着她一起害疼。
烫伤比刀伤还要痛上几分,徐金蟾对自己也没手软。
燕之明白,这个小姑娘大概是有了穷途末路的绝望。
“以后不要伤害自己。”她看着身边的这个脸色难看至极的小姑娘轻声道:“任何时候都要先保护好自己。”
……
傍晚的时候,景行才从皇宫里出来。
连着病了几天,压了一堆的公事,直到临近晚膳的时候他才被皇帝陛下放了行。
“王爷。”上了马车,景行只觉疲惫万分,他四肢软软地瘫坐在坐凳上还没得眼睛合上车外就有亲卫小声的禀报道:“刚得到消息,说夫人把徐府的八小姐抢回家了。”
“放屁!”景行一把撩开车窗上的帘子对着外头骑在马上的亲随骂道:“她抢个丫头回去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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