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姑,王爷回府了。”阿文从后院小跑着过来,往厨房里探了半个身子对着里面的燕之说道:“是抬回来的……”
燕之把手里大铁勺子往其连手里一塞急匆匆地走了出去。
“啊啊啊……”其连说不出话来,只急急地对着阿文比划,她指着燕之又指指自己的肚子:“啊啊啊……”
“姑姑,其连说让您慢点走,当心自己的身子!”阿文会意,追着燕之说道。
燕之一摆手,才要说话就看见吴楚风一伙人抬着矮榻从后院的门里出来,她忙迎了上去:“这是怎么了?早上出门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让我看看……”
她的手才伸进盖在景行身上的毯子里就被一只微凉的手握住攥了下,燕之怔了下,提到嗓子眼儿的心顿时归了位。她随在矮榻的旁边与这伙人一起到了前院。
景行被侍卫们抬进了卧房,那张矮榻也被送进了书房。
“你这又唱的哪一出啊?”屋里就剩了夫妻二人,燕之走到景行身旁弯着腰看向他。
“姓武的来啦,爷不爱搭理他,这不就‘晕’回家了么。”景行坐了起来,他身上还穿着全套的官服,厚重繁琐,让他很不舒服。
“你是真成!武装到了牙齿了吧?”燕之扶着他起了身,两人脸对脸站着,景行伸着两只手臂让燕之帮他脱了官袍,嘴里却小声儿道:“夫人也可以啊,晴天白日的就要脱为夫的衣服……”
“那你穿着吧!”燕之抬手轻轻地给了他一巴掌:“当我爱伺候你呢……”
“你就是嘴硬。”景行笑嘻嘻地揪着燕之的鼻子左右晃了晃了:“你就明着说喜欢爷,离不开爷,就爱黑天白天的伺候爷怎么了?”
“不要脸!”燕之要笑不笑地横了他一眼,把他才脱下的官袍展开放在了衣架上:“谁黑天白天的伺候你啊……”
景行坐在床边自己脱了靴子放在了床底下。
“夫人。”吴楚风在门外叫道。
燕之过去开了房门见他端了一盆热水便一指脸盆架子:“放哪儿吧。”
侍卫们都是男子,平日是不会随便踏进这间卧房的。
得了燕之的许可,吴楚风端了热水进了屋,他把铜盆放在木架上顺手投了布巾:“王爷,右相大人带了六千人来,就驻扎在临郡。到乌兰也就两三日的路程。”
燕之听见他们说上了公事便推门出了屋:“我去厨房看看,炖了一锅羊肉萝卜汤,差不多该熟了。”
吴楚风看着她出了门情不自禁的咽了下口水。
夫人煮的饭总是特别合大伙的胃口,同样是炖羊肉,她做出来的羊汤喝着就没那么大的膻气,也不知道是用了什么调味料……
“本王早就预料到了。”景行换上皮底的布鞋,伸手接过热布巾先擦了脸又擦了手:“乌兰城里都是兵部的人,右相是想插一杠子啊。”
他把布巾递给吴楚风,吴楚风又投干净了双手捧着递到他手里:“现在有王爷您在这儿坐镇着,右相还不敢明目张胆地把人带进城,若是您一回帝都……”
“本王走了,他也不敢!”景行一瞪眼,苍白的脸上现出一股子蛮不讲理地狠劲儿:“这些人都在朝堂上坐久了,到哪儿都要弄拉帮结派那一套!可乌兰城是边关重地,本王只要活着一天就不能由着这些人把手伸进来!”
“可说是呢,六千人呢……”吴楚风往上一撩眼皮,意意思思地说道:“王爷,您说这要是上头没有命令,右相也不敢随意地调动六千吧?”
“还用你说?”景行又把脸仔细的擦了一遍,他仰脸问道:“擦干净了没有?”
吴楚风盯着他看了几眼才说道:“干净了。”
“本王脸上涂了那些东西,夫人见了怕是要害怕。还是擦干净了好。”
吴楚风心里一酸,他接过景行手里的布巾暗地里叹了口气:王爷您现在的模样也好不了哪儿去……夫人早就看到了,她就是不说罢了……唉!
“派几个人出去……”景行压低了声音吩咐了吴楚风几句:“你这就去办,记着,别把那些晒黑的人派出去,安王现在躲躲藏藏的,想必都捂白了。”
“是!”吴楚风快步离去。他得快去快回,夫人正在厨房里教其连烙脂油饼呢,才出锅的脂油饼酥香可口,配上热得烫嘴的羊肉汤……光想想就让他觉得馋得不行!
……
正如燕之所说,景行确实是武装了到了牙齿。
他对付人的手段大多是不显山不露水的,但无所不用其极。就连他自己孱弱的身体也被景行当做了武器利用得淋漓尽致。
他想见人的时候就会是清醒的,他不想见人的时候就会适时‘昏厥病倒’,弄得想与他商讨事情的武宁始终找不到与之长谈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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