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夫人要进城去,带了常来的那位小姐,请您也一起去呢。”春儿进了门对着徐金蟾行礼道。
“有外啊……”徐金蟾停下手里的针线微笑道:“你就跟我姐姐说,我怕生……”
“一回生二回熟,我把你怕的小姑娘带来了,你们说说话不就认识了。”帘子一撩,燕之抱着个沉甸甸的胖儿子进了来,身后还跟这个笑颜如花的小丫头。
“舅母的姊妹,我要叫小姨吧?”连城一面打量着徐金蟾一面行礼道。
“哎呦,可不敢当!”徐金蟾把手里的东西放在桌上忙双手扶住了她:“头几日就知道你来了,我这性子上不得台面,最怕见生人,便没去前头见你。”
徐金蟾生在官宦之家,虽然是个深闺女流,却比寻常女子有见识。
燕之虽然并未明说过连城的身份,但徐金蟾单凭着小丫头落落大方的仪态便猜到她必然也是大户人家的女儿,因此说话越发的气,同时心里也暗自提防着。
“她是跟着七郡主来咱们大惠的。”徐金蟾说话的语气是气中透着疏离,燕之明白她心病所在,便直说道:“才来了月余,也只是与我相熟些。”
“这样啊……”徐金蟾再看向连城时眼里有了笑意。
“抱出去在院子里玩会儿吧。”燕之把孩子交到春儿手里,看着她出了屋才四下打量起来:“大热的天儿,你就天天在屋里闷着,不嫌热?”
“不热。”徐金蟾笑着小声儿道:“我最是怕晒,夏天一晒就黑。”
燕之看着她:“晒黑了就晒黑了,待会儿路过那卖脂水粉的铺子,买上些上好的细粉,脖子耳朵都抹上,想多白都成!”
徐金蟾一怔,连城已是笑了起来:“舅母今儿是铁了心要带着小姨出门了,我看呐,小姨还是跟我们走吧。”
“容我换件衣裳。”盛情难却,徐金蟾只得应了。
马车早就在后院停好,换了一身新衣的徐金蟾与连城也上了车坐好,燕之却站在车下不停的嘱咐着春儿和冬儿:“玩一会儿就回去,别忘了给孩子喂些水,要是摸着身上出汗了就给他们洗洗,别用澡豆,清水洗洗就好……”
等到燕之住了口上了马车见车里的俩人都瞅着自己,有些不好意思:“等急了吧?这就走。”
“不急。”连城马上接口道:“我出门的时候,母亲也是会这般千叮咛万嘱咐的。”
“看来女人做了娘之后都会得这种病。”燕之坐在凳上叹了口气:“越来越嘴碎……”
徐金蟾摇着蒲扇的手一顿,愣了片刻之后她看向了挂着纱帘的车窗。
她已经几个月没有听到母亲的消息了,并且时间越久她愈不敢去问……
母亲与家里的那些亲眷多半是凶多吉少了,关于这个结果,徐金蟾心里是清楚的。也正因为清楚,所以才不肯去刨根问底。
那样,她就可以存着一丝期望,想象着母亲还活着,活在这世上她看不到的角落里……
徐金蟾是徐家的幺女,徐老夫人老蚌怀珠高龄诞下了她,自然会娇生惯养。若不是后来徐奉与反贼暗里勾结的事情败露,徐金蟾也许会这样做个养尊处优的大小姐一直到出嫁。
以徐家的地位,她只要不攀龙附凤,就算是出了嫁到了夫家也不会受了欺负,定可以安安生生地过了这辈子。
只是,安安生生的日子并未如她想的那般延续下去,一夕之间,所有的事情都有了变数!
原本对她百依百顺的母亲为了救徐家竟然想把她嫁进刘家做填房……
徐金蟾无意识地咬了下唇瓣,即便是现在想起那时的境况她仍会难过。在徐家的基业面前,她今后的日子,甚至她的生死早就变得无足轻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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