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院子的人都瞧着燕之。
“先把人抬屋里去。”燕之往后退了几步靠在了门板上,心里七上八下的要急死了,可脸上还维持着镇静。
这个时候,她不能乱。
燕之在心里反反复复地对自己说道。
“丫头。”羽飘身到了燕之的身边扶住了她低声道:“别慌。”
燕之微微点头,对着小山子说道:“把大夫请过来。”
“梅大哥已经去了。”小山子回道。
燕之沉了口气反身回屋,宫马上将两扇门板关严立在了檐下。
两名仆妇各抱着一个孩子才从楼上下来,见了屋里的情形已然楞在了楼梯口。
“春儿。”燕之对跟在仆妇身后的大丫头吩咐道:“把她们领楼上去,我不放话谁都不许下来!”
“是。”春儿应了一声忙赶着两个仆妇回了楼上。
燕之转身进了侧室,大夫已经在给景行把脉。
燕之回头看向羽:“姑姑。”
羽走过去抓起了水轻舟的手腕。
“怎么回事?”燕之把侍卫长叫道一旁低声问道,眼神却一直落在景行身上。
“国师大人才传了晚膳,身前有两名童儿伺候,下官立于殿外。”许是燕之从容的态度让侍卫长心安,他说话时声音也平稳起来:“未等菜肴全部呈上,国师大人就忽然唤我进去,只说速去见贤王殿下。”
“国师大人怎么光着脚?”燕之问道。
“大人才沐浴过,吩咐了把晚膳摆在案几上。”侍卫长回道。
燕之点点头。
那边大夫与羽都收了手正在轻声低语,说了几句话之后,二人一起走到燕之面前:“王爷脉象倒是无碍。”大夫先开了口。
“国师大人脉像细弱,肝经弦脉……”
“姑姑,有话直说,我不通医理。”燕之打断了羽的话。
“国师大人大约是中毒了,且中毒已久,是积少成多之状。”羽低声道。
“可有性命之忧?”燕之问道。
羽点点头:“积少成多,时日不短,如今正是毒发的症状。”
燕之挪了两步靠在了墙上。
难怪水轻舟昏厥前让人把他送到这里,只有燕之知道他与景行将两个的性命捆绑在一起这件事!
羽走到燕之身侧扶住了她安慰道:“王爷身子依脉象来看并无大碍,许是见了国师大人病重惊吓到了。”
燕之轻轻摇头,强自压制住从心底冒出的股股寒意,逼着自己冷静下来……
片刻之后她把吴楚风和侍卫长一起叫了出来:“你们二人把王爷与国师大人最近的情形都与我说说。”
楼上传来孩子的哭声,在这个时候听起来分外的使人心烦。
燕之皱眉冲着楼上喊道:“四个人看不住两个孩子!”
“只是大公子在哭闹。”春儿匆匆跑下来对着燕之行礼道:“并且不让我们几个抱!”
大公子?
燕之心里一动,提起裙摆快步往楼上走去,羽伸手拉住了她:“请少主慢些!”
燕之轻抚了下腹部回头对着羽说道:“姑姑,我知道了。”说完她苦笑下,心道:我这是什么明呐?每次有了孩子都要折腾一番!
提步上楼直奔了大儿子的房间,屋里那个专门带孩子的仆妇正急的抹眼泪,看见燕之她吓得身子一软跪在地上:“夫人……”
“不关你事!”燕之对着她摆摆手示意她起来。
“乌兰。”燕之抱起了躺在床上挥舞着两只小手哭得脸都紫了的大儿子轻声说道:“娘亲在呐……”
景乌兰的眼里都是泪,直直地看着燕之,小嘴仍旧张着像是要说话。
“娘带你看看爹爹去。”燕之抱着孩子出屋下楼进了侧室。
“夫人。”大夫迎着燕之走过去焦急地说道:“王爷的脉象不稳,也有了中毒的症状。”
燕之轻轻点头,这是她早就预料到的情形。
“请诸位到外面稍候。”燕之环视了屋里的众人开口道。
景行的侍卫还好,听了她的吩咐之后马上退了出去,水轻舟的侍卫却一起看向了侍卫长。
“走!”侍卫长只稍作犹豫便领着自家的侍卫全部出了屋。
燕之看着并排躺在床上的兄弟二人低声道:“你们两个若是不想死的窝窝囊囊就给我点提示,让我知道该找谁去算这笔账!”
景行与水轻舟面上是一样的灰白色,气息微弱。
病入膏肓的两个人容貌竟是惊人的相似。
燕之走过去,先把儿子放在了景行的身上,景乌兰马上小手握成拳头声嘶力竭地哭闹起来。
“哦哦哦……”燕之忙把儿子抱在怀里哄了哄之后又试试探探地放在了水轻舟身上。
景乌兰立时止了哭闹,含着两泡泪水的眼睛亮的如同星子!
“儿子?你是不是要告诉娘是谁害了爹爹和你师父的?”燕之碰了碰儿子的小嘴,总觉得他要说话。
景乌兰还不满周岁,只会咿咿呀呀。
燕之观察了片刻之后又说道:“这样,娘说名字,若是说对了你就大声哭。”
小婴儿咿咿呀呀几声,燕之只当他做了回应。
“侍卫长?”思忖片刻,燕之决定先从水轻舟身边最亲近的人说起。
景乌兰毫无反应。
“不是?难道是国师身边的亲随?”
“还不是?”燕之想了想忽然说道:“是国师大人的驭夫?”
小婴儿看着自己的母亲挥了挥拳头。
“难不成是咱们府里的?”燕之想起国师大人经常要过府来单独与儿子相处一段时间,便说道:“谁能谋害国师大人呢?他有不经常在外面露面……”
燕之心里猛地一跳:水轻舟确实不经常在外面抛头露面,可他却是要经常进宫的!
“是……皇帝陛下?!”燕之弯腰在儿子耳边极小声的说道。
“哇!”地一声,景乌兰嚎哭起来,眼中却没了泪光。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