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七回遴选女孩

    三个与太子年龄相当的女孩被带到了皇帝的病榻前。

    钟英是太子宫里送过来的，头上仅有一普通木质发簪，外面套了一件淡绿的绸衣。皇后宫里送过来的是官宦人家的小姐禁卫军首领之女吴氏，也就是娇娇，而周贵妃送过来的是一小户人家的女儿姓柏，家里人也想在朝上某个一官半职，于是把女儿打扮得花枝招展。

    皇帝对这些孩子似乎很满意。大家只是不说话了。这皇上精神儿不见得如何，看来还是因为自己感到时日不多了。

    “皇后的人选，朕没有什么意见，几个孩子都是看上去不错的。”皇帝说道，“只是朕担心西南战乱，这回倒也见识了这些土人的厉害，将来太子免不了要花些力气对付他们，朕恐怕时日不多了……”

    太子已经长大了，至少在皇帝的眼里，这个长子应该可以独挡一面了。只是还稚嫩了点。

    周贵妃板着脸：“太子宫里怎么也敢出个小妖精，皇上，我不同意。”

    “那些姑娘都不错的。”钱皇后说道，“妹妹，听说那姑娘与太子相处得不错。”

    “是啊，可那万贞儿不是太子的什么人，她哪里资格推什么人选上来。”周贵妃说道。

    “你们够了吗？”病榻上的人说道，“都出去！”

    大殿里静了下来。

    “出来，别躲着……你不是也想知道太子正妃人选吗？莫非你也想参和？怪不得我朝历代皇后都不出自世家……”

    “奴婢不敢……”贞儿说道。

    “贞儿，你这丫头想着什么，我都知道，你待太子如同亲生孩子，但是他如今大了，需要的是妻子，帝王家往往要看权臣颜色，但是太祖皇帝为了防止后宫乱政，规定这大明的皇后来自民间，并不论出身。”

    不论出身毕竟还是虚的，那小户人家的女儿哪能知书达理呢。

    “你看着朕做什么？”皇帝也觉得她的神情不对。

    “皇上，奴婢不想离开太子殿下。”

    “无人让你离开，贞儿，你为何这个样子……”

    “不知道……”贞儿的脸红红的，很是好看。床上之人的手一下子伸了过去。

    “贞儿，为什么不愿意陪朕……”

    “帝王之妾，有何好？”贞儿突然似乎回神过来，“我不觉得自己不好，至少完成了自己的职责。陛下把太子托给我，我定当好好辅佐。”

    “西南之事，朕心中不甘，后宫皇后与太子生母不和，朕心中不安，如今锦衣卫一手遮天，引得朝臣人心惶惶……”病榻上的皇帝说道。

    锦衣卫一手遮天已经不是一两天的事了。门达对袁彬的陷害，人皆知，那袁彬为皇帝昔日的旧人，有恩于朱祁镇。贞儿当然只带，他指的是谁。

    “袁都尉……”

    “这好事还是让太子去办吧……朕已经不担心这恶名了，倒是门达……他结怨太深……”其实朱祁镇也舍不得门达，毕竟门达也为自己办了不少事，背了不少恶名。一朝天子一朝臣。

    “远离这里未必是坏事。”贞儿说道，“指挥使大人在京城一定无法安稳，只怕拔出萝卜带出泥，动摇了锦衣卫根本……”

    “贞儿你还是有私心……”皇帝说道，“你还是护短的……”

    “这不是护不护短，陛下想想袁都尉，这锦衣卫中忠心人多，能干人也多，这就算有错，也不能让一竿子打翻一船人……不是奴婢护短，是因为这些瑕疵奴婢也有。”

    “怪不得，太子选妃你也要凑热闹。”朱祁镇说道，“你这丫头，莫非想一手遮天？”

    贞儿连忙跪下磕头：“皇上，奴婢不敢，奴婢只是为太子着想，那孩子性情极好，与太子在东宫相处也和谐。”

    “你不觉得你好过分……你这丫头还说没有野心……”皇帝说道。

    “奴婢真没有那种想法，奴婢只是为了太子……”贞儿说道。

    “既然如此，你更不应该留在宫里了，皇后和贵妃都会对你不满的，你竟然那么大胆子，敢与她们作对。”皇帝说道，“你不如早些离宫，免得皇后贵妃都针对你，钟英还有机会留在太子身边。”

    贞儿再次叩头，但是还是忍不住了：“陛下的身体……”

    “朕的身体有皇后贵妃，你当初就没答应朕什么，不是朕的身边人，有何理由留在此地？”朱祁镇说道，“何况你心里还是想着你那些人，不如早做准备……见深也不是什么小绵羊……”

    说起太子见深，真是有些让自己担心，他那恭顺的表面之下，总有那么一股对自己不满的气息。他也不满他自己的母亲，恐怕只有他身边这个保姆才能劝住他。可是最关键的是贞儿觉得他是自己的亲人，自己从小看着他长大，让自己离开他，怎么会不失落呢。

    “贞儿，外面的万宸妃一直想让朕立德王为太子，按照祖宗规矩，她这是痴心妄想，但是你若想你那太子好，就应该帮他看着那帮子人，这后宫之中，宸妃一个人成不了事，怕就怕万一……”

    万一什么，他是经历过的人，他的眼神深沉当然是怕有人对太子不利，太子说话不利索，本就有人与万宸妃勾结，那么太子的性命都难保。

    万宸妃恐怕现在已经要孤执一掷了，她一直呆在乾清宫之外，没有回去，要是新皇登基，那自己会不会歩当年郭妃的后尘，殉葬于地宫，虽说皇帝对自己喜爱，但是就这份喜爱会越发会让周贵妃反感，但是如今自己外面没有可靠的人可以帮。当年自己曾想借助曹吉祥，哪知却是看错了人，如今外面都是那些文臣的天下，李贤可不会帮自己，唯一的希望就是皇帝身边的红人锦衣卫指挥使门达，儿子年纪不小了，他讨好这位颇有权利的官员，将来也不会吃亏，何况当年曹吉祥就是借助了锦衣卫的力量扶助皇上重新登上宝座的。

    太子身边的侍女万贞儿出来了，走在前面的是宦官夏公公，早就听说她竟然把自己的人送了上去，想培植自己在宫里的势力，这女人凭什么？万宸妃的心里很不舒服，这太子那边已经有了皇后，周贵妃，如今还有这个个贱婢帮着，万宸妃走了上去，突然一个巴掌打在了万贞儿的脸上。万贞儿自然是不能半点反抗的，她只是东宫太子身边的婢女，与宸妃娘娘怎么对抗？

    “你这贱婢，还当自己是后宫的娘娘了？竟然敢替皇上选起来太子妃？”万宸妃说道。

    “奴婢只是看太子与宫里的王姑娘相好……”贞儿捂着脸说。

    “我早知道，你想寻死……这后宫妃嫔要是没有子嗣，会死得很惨的，不如我向皇上为你请个选侍的封号？说不定还能封嫔，替你们家光宗耀祖呢。”万宸妃说道。这主意够毒，那生育过的妃嫔殉葬的不多，实在不多，但是那些被临时封的往往就是专门为了殉葬的。

    “我是东宫的人，请娘娘自重，奴婢是不会接受的。”万贞儿说道。

    “我管你是谁的人……”万宸妃说道，“我只知道皇上是看中你的，他一定会同意的。”

    同意，同意才怪，万贞儿这时却想笑万宸妃的无知了。万宸妃却看她不言语，以为她害怕了：“求我，求我，我也许不会帮你去请旨封号了。”

    夏太监上来劝道：“娘娘，您可不要和小小婢女一般见识，要为德王留些面子才是，她毕竟是太子的保姆。这比一般的宫女要……”

    “我就是知道她以为自己是后宫的娘娘，之所以才会来帮一下的。”万宸妃说道。

    “夏公公。”贞儿说道，“奴婢不该顶撞娘娘……娘娘……”

    “皇上有旨，”牛玉赶了出来，“宫婢万贞儿不懂规矩，立即赶出宫去。”

    赶出宫？竟然让自己与太子惜别的机会也没有。夏公公在前面引路，本以为可以先去东宫，没想到就那么被赶出了紫禁城。离开紫禁城走上几里路就到了家门口。

    “姐姐，怎么回来了？”万通看到贞儿觉得很奇怪，她不是好好的在太子身边吗？那太子可是把她当自己亲姐姐，那姐姐在东宫可是没话说的，而今日回来，身边都没有他物，被人押着到了家门。

    “这位可是锦衣卫万通，这人我可是给你送回来了。”夏公公说完就走了。

    “姐，你怎么好端端回来了？”万通问道，贞儿回来，把万贵也惊动了。

    “那太子不要你了？”万贵说道，就在前几日，那太子还来书信，说要家里不要再挂着万贞儿了，万贞儿不会回来了。

    “是皇上，他不让我在东宫……”贞儿说道，“他要我回去……那紫禁城里也没有我呆的位置。”

    “皇上可是放你回来嫁人？”万贵说道，“你也年纪不小了。”他本以为自己的女儿又机会成为宫嫔。贞儿摇了摇头，说道：“父亲大人，皇上命我暗中助太子，监视门达……”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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