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莫卿吃完饭打了招呼便往回走,水禾也跟随其后。
“小姐,你睡了这几日还未能好好梳洗,水禾去差人备上洗澡水吧。”快到寝屋时水禾说道。
余莫卿很快便适应了这个小丫头的服侍,点头应允后自己进了房内。
要说这余莫卿的寝屋也是精致,一共是三处厢房连通,每个隔间以屏风作挡。中间是小厅,两侧是寝居。原主似乎颇爱紫色,装饰无一不是偏紫的。她住左,所以在左边的屏风前还挂了层衔房梁的流苏。水禾住右,则是为了方便服侍。中间的小厅里摆了块大圆桌,放了几块板凳,靠窗处是一条长榻,长榻上还有案几。看得出原主也是个大家闺秀,至少屋里没见着刀剑兵器。
余莫卿径直走到桌前,发现早有下人趁她吃饭之时备上了水果点心,供她晚时消遣。果真是相府千金,待遇就是不同。可不敌现世,样样都得她亲自而为。她随意捡了块话梅含在嘴中,趁等着水禾备水,干脆理理这原主长这么大都经历些啥好了。原主虽说记忆有限,但也不至于无迹可寻。
首先想到的是为何爹爹从不阻止原主如此疯狂的追傅子文?按理说,相府千金如此丢脸,丞相免不得被朝臣嘲笑,当真是宠到天上什么都不管?
闭上眼,脑袋里开始浮现出当朝局势。
原来丞相虽忠于当朝皇帝圣武帝,可如今皇帝年事渐高,储君之位成了这场政治漩涡的中心,朝臣纷纷深陷六子夺嫡之困。傅子文是太子心腹,假如丞相心疼小女儿就许了余莫卿婚事无疑是对太子推心置腹。可皇上军令,不许老臣暗自规划党营,如有发现,全家问斩。这余老爷现在过得是捉襟见肘,可这余莫卿偏偏痴心不改,还厚着脸皮对傅子文百般纠缠。余老爷还真是个护女心切的主,所以对余莫卿的作为总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原来原主并不是不知,可还要执意孤行,真是对傅子文痴情到一定境界了。那傅子文不过是个护国将军,若只是个以武力之道治人的将军,搁到现在也就是个莽夫,魅力当真这么大?还是原主太重情,只因救命之恩就要以身相许?
余莫卿叹息,虽然有个有权势的爹,可怎么觉得老爹活着也憋屈。这个皇上也是,生那么多儿子干嘛,搞得现在局势这么紧张。史书上康熙时期的九子夺嫡都那么腥风血雨了,六子夺嫡的戏码也不会差到哪儿吧。看来计划生育也不是没有先见之明啊,总是有那么几家兄弟为了争家产而闹得不可开交。想想这当爹的处境,竟是如此堪忧。
不行,自己初来乍到,脚跟还没站稳,千万不能被这样的事给牵扯到了。当务之急是撇清与傅子文的关系,免得惹了不必要的事端。
还有就是得彻底改变原主的不合格。红衣十四岁时就已经学会如何伪装,独自进行任务。原主也是十四,却是众人眼里的笑柄。余莫卿怎么能允许自己有任何差于别人的地方?原主虽然个子倒不矮,竟然比两个姐姐还高出些许,奈何体格孱弱,身上一点肌肉都没有,更别提防身什么的。何况性子还怯懦,肯定连防身之物都没有,还得问问水禾哪儿才有打造武器的铺子。
这样想着,水禾也领了人进往偏室的洗澡盆里倒水了。
洗了个舒服澡,余莫卿在丝滑暖和的锦被下睡得出奇的好。很久都没有这么放下戒备的睡个安稳觉了。
第二日是个大好天气,余莫卿老早就起来了。用过早饭后她翻了翻雕饰得极为华丽的衣柜,里面果然有原主各式模样的男装。随意选了套换上,唤来水禾给自己打理个男子发束。
水禾见小姐又换上男装,疑惑地问道:“小姐,你又要去见傅公子了吗?”
余莫卿弹了下水禾的额头,笑道:“才不是呢,我可不想看到他。水禾,你也换上男装,陪我出去逛逛。你也知道我忘了不少,想出去看看,能不能长些记忆。”
水禾一心想着小姐,也不多想就点了点头,转身去拿衣服。
不一会儿,两个公子模样的人终于来到了街上。
余莫卿虽然身着白灰对襟窄袖长衫,衣襟和袖口处用宝蓝色的丝线绣着腾云祥纹,长裤扎在锦靴之中,颇有英姿。可惜白灰的衣服衬得自己更黑,引得街上众人侧目。
她灵敏的耳朵还是听到有人小声说道:“看呐,那公子怎么也这么黑啊?跟那个余氏小千金一样呢,你说他们这才叫绝配吧?呵呵……你看他旁边那个长得那么清秀俊俏,是他把自家丫鬟打扮的吧……看那二人离得那么近,看来关系匪浅啊……这下小小姐又没着落咯!”
余莫卿听了过后并不以为然,心里倒惋惜原主,上个街也要被同情一番。随意听了几句,忽而转眼看向水禾。
水禾也是听到了不少,不自觉红着脸看向自家小姐,低声道:“小……少…少爷,他们真是多嘴了……”
余莫卿突然放声大笑,一把搂过水禾,假装哀伤道:“唉,奈何本少爷就是喜欢自家的俊俏姑娘,下次水禾你跟我出来还是别穿男装了,让他们羡慕去吧!哈哈哈……”
水禾被小姐的举动弄得一惊,更是羞得脸色涨红,恨不得马上找个地缝钻进去藏起来。又被高于自己些许的小姐搂在怀里,只能无奈低下了头。
就在余莫卿停在路中央,笑声惹得路人一头雾水的时候,有女子惊呼道:“大爷…求求您饶了我吧!小民不敢了!”
余莫卿抬头朝声音传来处看去。
只见路边的一个首饰摊上,一个穿着破旧、很是瘦弱的女子跪在地上,一个身着紫金狐裘的男子凶神恶煞的指着她道:“你你你……你一个贱民,拿这些破玩意儿糊弄我呢?我让你瞧瞧老子的厉害!”说着还挽了挽袖子,身后跟着的家丁也是准备动武的架势。
此人不是什么地主富商,正是那个唆使家丁推自己下水的楚世昌。
余莫卿眯起了眼,真是冤家路窄啊,看来今天就是教训这个败类的时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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