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余莫卿被一阵吵杂声给吵醒,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打开了房门,不远处的走廊上站着几个打杂的人,边用力扫着地,边一个劲朝她住的这间竹屋投来目光。
余莫卿撇撇嘴,这第一庄不应该多的就是奇人能士吗,竟然会有人对她投以目光?她有什么奇特的?
她随性地打了个哈欠,月舒已经到她面前来了:“余姑娘你醒了啊。庄主吩咐奴婢来带姑娘去后山。”
“去后山干嘛?”余莫卿斜靠在门框上,懒懒看向月舒。
月舒笑道:“姑娘忘了?昨日庄主答应收姑娘为徒,今日便安排姑娘去后山了。”
“是吗……对了,那妖孽可不是我师父,别瞎给我扣帽子……这只是我和他的一笔交易而已。”余莫卿淡淡回道。
“是是,姑娘怎么说都行……”月舒当真是极其谦卑,小心翼翼地回话。
余莫卿又道:“不过,我才刚醒,脸也没洗,饭也没吃,妖孽就让我去后山了?”
没想到月舒竟脸红了起来,不好意思地答道:“姑娘,这都怪奴婢了……原本奴婢是在门外侯着,庄主也吩咐了早些时候叫醒姑娘。可是……可是姑娘昨日身体才渐好,奴婢见时候尚早,便不忍心叫醒姑娘了。没想到耽搁了姑娘用早饭了……奴婢该死!奴婢……”
“不碍事,就让那妖孽等我吧。”见月舒如此自责,余莫卿摆摆手,“替我寻点吃的吧,我饿的慌。”
“是,奴婢这就去厨房。”月舒行礼道。
趁月舒离开这会儿,余莫卿转身收拾起自己。
她刚才也并不是关心月舒,她只是懒得听月舒继续自责,她想好歹她是永夜派来侍女,照顾她是一码事,但第一庄的人何必如此奴颜婢膝?
月舒越是谦卑,她就越疑惑。
就像余学敏和易之,最见不得自己贬低永夜,不照样替永夜打抱不平,确实挺有个性。这个月舒不仅不会说什么,还会顺着余莫卿的话。
她才来这第一庄,又与她不熟。此人是何居心?
看来这个月舒是天生与她磁场不符。
哪儿像水禾……
水禾……
余莫卿想到这儿,眼神有些黯淡。已经多久没有想起水禾了,如果不是自己牵扯太多,水禾也不会为此牺牲。
听到了月舒急促的脚步声,余莫卿立马收起了神伤,恢复了一脸冷漠。
只见月舒拿了个有几层屉子的盒子,打开一看是几盘样式不错的小菜。
“姑娘,这些都是庄主向厨房吩咐的,给姑娘专门做的,还请姑娘别嫌弃第一庄的手艺。”月舒笑吟吟道。
余莫卿狐疑,为何月舒说这些总爱打着永夜的旗号?要说那妖孽救她都已经出乎意料了,尽管他俩之间还有可以交易的,她可真不信他还会特意嘱咐这些,他第一庄愿意多养一个素不相识的人?
余莫卿回了一笑:“辛苦你了月舒,忙着照顾我,你也没吃吧,一块吃吧。”
“不敢不敢!”月舒连忙摆手,“第一庄的侍女早班就会一起用饭,奴婢早就吃过了,姑娘趁热吃吧……哦,对了,昨日姑娘说了不喜别人站在一旁,没事的,奴婢在门外侯着。姑娘快些吃了,随奴婢去后山吧。”
“好吧,我尽快吃。”余莫卿敷衍着,手已经不顾地拿起了筷子。
才吃好,月舒便叫来个眉清目秀的姑娘进来收拾。
月舒热情地拉起了余莫卿的手:“姑娘且随我来。”
余莫卿也是无奈,眼前这个比自己矮上半截的女子对自己好得太过头,反而叫她有些难受。
走了不久,余莫卿便感慨起第一庄真不愧其名,昨日她一来一回也没见第一庄有多大,这会儿月舒带着她七拐八绕地往后山走,余莫卿只觉路途甚远。也不知昨日谁给她拿的软布鞋,脚被路上石子咯的疼。
余莫卿心里骂爹骂娘,脸上并不在意,任月舒拉着自己。
等到了从第一庄后门绕出去,一座碧蓝湖水上有一条蜿蜒栈道铺至眼前,余莫卿随着月舒也到了后山。
原来后山并不是一座大山,只是一座小山坡,旁边修着一座大型校场,从远处看去,像是一座巍峨叠峰,摇摇欲坠般彰显着自身的气派。校场似一个弧形圆柱,像极了古罗马的角斗场。
余莫卿终于能从月舒那儿缩回了手,明知故问:“月舒,这里是干什么的?”
“这儿啊,这是第一庄的校场,护卫和暗卫都是从这里训练出来的。”月舒毕恭毕敬地答道。
“哦……”余莫卿故意拖长语气,自顾自往校场大门走近。
从外看去,校场里摆着一些兵器,乱草丛生。
余莫卿挑眉,没想到偌大校场冷清得很,大门处挂着厚重的铁锁,门内也没有什么声响。
她又道:“那妖孽呢,不是让我早来吗?他自个儿怎么也没来?”
“这?这……”月舒抬头慌张地朝周围看,却也没看到人影,“奴婢也不知道啊……庄主昨日还吩咐的……奴婢……”
余莫卿见月舒又一阵委屈,连忙安慰:“别别!我可没有要责怪你的意思……你放宽心,没事的……”
月舒听了余莫卿的话才止住自己的抽噎,委屈巴巴地看向余莫卿。
余莫卿暗叹,这丫头也太敏感了吧。
忽然有声音传来:“莫卿!莫卿!”
余莫卿回头,原来是余学敏。
“怎么了?”余莫卿问到,“看我怎么被那妖孽虐待吗?”
“哎,你每次就这么贬低老大。小心下次他让你吃不了兜着走……”余学敏气喘吁吁答道,“我特地来告诉你,老大这几日怕是没办法教你了。他一早就快马加急地走了。”
“哦……”余莫卿一脸淡然,她也懒得在永手下训练,“算了,全当我休息一天。”
“你倒是舒坦了,快活儿这几天,你可知道国都发生了什么?”余学敏终于缓过气,向着那片碧蓝扭了扭脖子。
余莫卿眼神一凛:“国都怎么了?”
余学敏脸色渐沉,忽然撇到月舒还在一旁站着,又恢复了一脸痞气:“算了算了,待会儿再谈。咱们先回庄里,我今天刚到了一批新茶,带你好好尝尝。这个可是相府不得多见的……再说,这第一庄你还没好好逛逛是吧,四哥带你好好瞧瞧。”
余莫卿注意到余学敏并不想让月舒听到,立马领悟到:“也是,难道抽空啊,那个妖孽一走,你也得空了……走吧,带我瞧瞧什么风光景色。”
余学敏会意一笑,转身便领路而去。
待走到昨日的后院里,余学敏见月舒还小心翼翼的跟着,轻咳道:“咳咳,月舒啊,你先回去吧。姑娘在我这儿也不会丢的,是吧?”顺便朝余莫卿挤眉弄眼。
月舒一脸为难,咬着唇看向余莫卿,眼里闪着泪光,一副委屈的模样:“可是……可是庄主吩咐奴婢要好生照顾着姑娘呢……”
余莫卿附和:“是啊月舒,我也没什么要你照看的。虽说我对第一庄不熟,可这不还有我四哥吗?”
月舒嘟着嘴,好半天才反应:“好,好吧……奴婢先回去了。”
余莫卿见着月舒离开的身影,才暗自舒了口气。又换了副冷色:“行了,说吧余学敏,国都出了什么事?”
“哟哟,刚才是谁亲热地叫我四哥呢?这会儿就直呼其名了?”余学敏调侃道。
“少说风凉话了,那妖孽这么着急离开,你还能这么淡定地和我说话?怕是你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吧?”余莫卿反问。
余学敏傲娇冷哼:“我能不知道吗?我可是江湖人称小诸葛的神算子,出了事儿我能不知道?只不过老大向来不让我们这些闲杂人等跟着他的,第一庄的事都来不及处理,谁还管外面的事啊?”
“所以,你到底要不要告诉我呢?不说我可就回去了。”余莫卿抛出了不屑的眼神,双手环抱。
“得得得,我说……”余学敏一脸吃瘪的表情,“你知道吗,今早寅时暗卫急报,前兵部尚书柳宗真……昨日子时暴毙。”
“你说什么?”余莫卿皱眉。
余学敏安慰道:“你也别太担心,我知道柳大人以往和五叔相处的还不错,但毕竟早从位子上退下来的。虽不知是何原因,但还危及不到身旁什么人。朝廷的事向来保密着呢……”
余学敏自然不知道余莫卿担心的是什么,他还以为她在担心朝堂之变会危及到丞相。
余莫卿心此刻里此起彼伏,柳宗真竟然会遭遇不测,还是暴毙。
她以为毕竟秋棠已经明书上报傅子文即使站在太子一党,也力保柳宗真,就说明柳宗真地位还在,有谁刚冒然取她性命?
她之前还想着,既然柳宗真无碍,等拿到了弹劾书还能找柳宗真帮忙,参太子一本为自己翻身。结果现在死无对证,就算她拿到弹劾书,也难保太子不反咬一口啊。就像当初在猎场,太子当即反咬她与五皇子密谋造反,才惹得圣武帝毫不顾忌只想着自己的宝贝儿子。
更令她担忧的是,柳承业之前去找她就已经说到自己被追踪的事,要说兵部尚书的府邸防卫怎会差了?
如今柳宗真暴毙,岂不是危及到了柳承业?那可是大哥啊!即使他忘了前世记忆,但余莫卿怎么忍心丢下他。
见余莫卿面色难看,余学敏又不正经地笑了:“莫卿啊,你不会是担心老大吧?嘻嘻……没事,你可别瞎操心了,老大并不关乎此事,他回城啊,是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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