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永夜还没赶到余莫卿身旁,两人都被突然窜出来的黑衣人给拦住了去路。
东卫阁的人像是无声的猎豹,一步一步接近猎物,为此他们不择手段,根本不会手下留情。
这边余莫卿极快反应过来,她的马已经在地上不得动弹,嘴巴不断吐着白沫,全身都在抽搐。永夜还没来的及赶过来,东卫阁的人已经追了过来。
她知道,这一部分会将她围在中间,一部分会对永夜围追堵截。
黑衣人手里的精弓纷纷瞄准了余莫卿,箭在弦上,蓄势待发。
余莫卿带着面纱,没有人能看清她的面色,只知道她那双犀利的凤眸里透着一股杀气,早已将这一圈的黑衣人扫视一遍,手上的蛇锁更是蠢蠢欲动。
“呵,地狱无门,你们偏要来投?”余莫卿冷笑,毕竟她的内力已经恢复,她根本就不在意这些东卫阁的人。
黑衣人并没有听余莫卿在说什么,手里的箭飞速射了出去。
余莫卿抬手一甩,蛇锁像是一个柔软的长带将弓箭统统搅在一起往黑衣人重新抛去。趁着黑衣人应付那些乱箭的片刻,她立马提气往其中一个黑衣人猛的跑去,手里的蛇锁更是已经凌厉从黑衣人的喉咙划过,她脚尖轻点着这黑衣人的身体翻身落地,朝永夜的方向跑去。
黑衣人才反应过来被余莫卿突围了,立马跟了上来。手里的精弓又一次架起来,对准了余莫卿一阵猛射。又不知什么时候赶到的黑衣人也提剑跟了上去,对着余莫卿经过的地方一阵乱砍。
余莫卿脚下的速度越来越快,将黑衣人甩了一截,却没见到永夜。只有他的那匹马受了惊吓正在原地徘徊。
“阿夜?”余莫卿唤了一声,却无人回应。
她才缓过气,耳边传来了一阵打斗声,看来永夜在那边。她又朝声音的方向跑了过去。
这边永夜已经和黑衣人动起手来,他也没想到东卫阁的人的速度也能如此之快,死死将他堵住。为了防止这匹马也受伤,他便弃马而去,开始对付起这群黑衣人。
东卫阁的人果然训练有素,这一批追上来的人更加心狠手辣,以阵法有序的方法将永夜围在了中间,四面夹击,多方围堵,将永夜突围的几率降低。
余莫卿两眼一冷,提着蛇锁就冲了过去,刚准备从外围帮着永夜解决几个黑衣人,却不想黑衣人像是一朵昙花已经被一层深厚的内力所震来。余莫卿还没看清,便已经落入男人的怀抱里。
永夜迅速将余莫卿抱起,运了气腾空而起,趁着黑衣人倒地的空档,踩着交相辉映的树枝往那匹马奔去。
腾空之余,永夜嘴角噙了一丝笑意:“卿儿怎么独自就冲过来了?”
余莫卿冷哼:“还不是见你都被围攻了?你以为我不想跑?”
“看来卿儿心里这么关心我?”永夜勾唇。
“你少说几句咱们都能走不少路了,小心他们又追了上来。”余莫卿挑眉一笑,完全不介怀自己如今对永夜这么上心。
永夜脚下速度不减,树枝上已经颤抖下不少落叶,而身后的声音同样没有减弱,反而声音越来越大,也更加杂乱。
“阿夜,放我下来!”余莫卿出来身后的人越来越多,既然她的内力已经恢复,她可以和永夜一起用轻功逃脱这些黑衣人的追击,免得永夜体力不支。
可永夜继续保持着脚下的速度,手却没有松开:“你才融入那层内力,刚才已经打斗了一番。若是再用力过猛,你会肝肠寸断而死……这些人暂且不足以为道,我能带你走……”
可是余莫卿还没有回话,刚才追击余莫卿的那批黑衣人已经赶了过来,完全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又有弓箭飞射过来,永夜立马驻足,从树叶间往下一滑,再在地上跑了起来。
黑衣人紧追不舍,也同样赶了下来,气势汹汹,拔剑而来。
“阿夜,不跑的话总能打吧?你施力,我动手,这样不就不用担心了?”余莫卿一手抓着永夜的衣领,一边阴狠看向黑衣人的方向。
眼见面前的黑衣人来势凶猛,身后的黑衣人也穷追不舍,永夜冷然看向前方:“看来卿儿又要受一阵子罪了……”说着双手一抬,让余莫卿好离开他怀中。
余莫卿刚一落地,便扶着永夜的手臂,踢脚而去,手里的蛇锁不断转换着形态,动作甚是凌厉狠辣,根本不顾招式套数,仅以致命为重。
永夜也从黑衣人手上夺过来一把剑,一手撑着余莫卿,一手以剑应对黑衣人。
好不容易冲破最前面的这一批,身后的黑衣人也拉开了距离,永夜立马带着余莫卿上了马,狠狠拍了一下马的屁股。
这马刚才受了惊吓,正像一个无头苍蝇一般不知方向,永夜将马缰狠狠往原来的方向扯了几下,这马才知道往那边跑起来。
永夜将余莫卿护在前面,脚下不断蹬着马镫,终于得以冲出那片茂林,身后的声音也戛然而止了。
“阿夜,是不是我们的行踪已经暴露?东卫阁怎么会追击得如此厉害?丁山村一路过来不是别无他路吗?”余莫卿疑惑不已,明明丁山村那批东卫阁的人就够了,永夜也说只有水路可以离开那边,他们怎么会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追了过来?并且一批比一批功力更强。
永夜脑中是该如何快速离开这一地带的想法,拿着马缰的手不断甩着,以加快速度,嘴上倒还回着余莫卿:“东卫阁训练有秩,最喜围攻绞杀,所以他们一得到消息就会派几批人过来,以弱到强的方式递增,耗尽目标的体能,最后一举击杀……当初就不该相信丁四的话,他说只有两条路,兴许还有别的捷径,只不过并没有告诉我们。”
“看来东卫阁统领也是有点头脑,竟然能想到这样的方式……”有东西突然在余莫卿脑中一闪而过,她想起来这方式怎么如此熟悉?
对了,这不正是当年她对付目标的手段吗?这也是永平门当年训练的方式。她只不过加以演变,适用于她个人而已。如果目标不是有一定的基础,这样的耗能绝对可以一举致胜,所以她杀佛的称号几乎无人能撼动。
她眼神一凝,问道:“那……这是历代东卫阁的训练方式吗?”
“倒也没听说,只是近十几年来,东卫阁的手法都是这样,前面的就不知道了。”永夜解释道。
余莫卿挑眉,如果是近十几年的话,那东卫阁就是在柳宗真手上,难道是他这样训练他们的?
她突然有些好奇,为何偏偏是东卫阁?又恰好大哥穿越的正是柳宗真之子柳承业身上?
其实这么长时间,她一直疑惑自己当初被子弹射中,竟然能重生,甚至是穿越到异世。她从来不信命,可是当一切摆在面前,而且大哥也穿越而来,让她不得不重新考虑,真的只是因为自己心有不甘,所以就重生了吗?更何况如今事情越来越扑朔迷离,就连原主的身世她都有所怀疑了,她真的还相信只是偶然吗?
这世上不可能只发生一件偶然的事,尤其是发生了这么多相关联的事情过后,余莫卿不得不怀疑,难道真的是冥冥之中,一切就有定数?
“卿儿,你在想什么?”永夜发现了余莫卿的失神。
“我在想……柳宗真是如何暴毙的?”余莫卿并没有说出刚才自己失神的真正原因,可是这个问题倒也是当初她没有想明白的。
永夜也想起柳宗真,深情有些凝重,眼底一片阴沉,过了一会儿他又恢复过来,将下巴枕在了余莫卿肩上,开始分析局势:“柳宗真一死,不仅意味着东卫阁回归太子手上,也令弹劾书失势。最大的受益者自然也就成为了最大的嫌疑人……”
“当初柳宗真上奏的弹劾书被拦截,太子确实下令斩草除根,可是被傅子文制止了。如果他真想动手,自然也不会理会傅子文的劝告。太子再傻也好歹在其位谋事至今,连金矿的事都可以瞒着圣武帝,就算不肯放过柳宗真,也不会等到三个月后再下手的。不是太子……”余莫卿凤眸微眯,她原本也只是一说,这样想来,她倒觉得确实另有其人了,“你也说过,傅子文是二皇子一派的人,他当时是为柳宗真开脱,就连冯淑媛也因此劝告太子改去追杀柳宗真之子,而避免柳宗真之死被他人怀疑,这样一来,又还有谁会去毒害柳宗真?”
永夜听完余莫卿说的,眼神更加犀利,脑中也迅速运转起来:“按理说,太子背后除了东卫阁以及分散的几个势力,并不会有别人对柳宗真不利啊?难道真的另有其人?”
“那那几个分散的势力呢?不就是坐收渔翁之利的人?”余莫卿挑眉。
“其他几个势力也不过是各地依附太子之人,还有三皇子的人,还有那个春花楼。假设是三皇子的人动手,冯淑媛也不可能不知道?你当初在春花楼有发现过可疑的现象吗?”永夜反问。
“倒也没见过春花楼里有多少玄机,看来三皇子暂且可以排除……”余莫卿更加确定这不是太子之势所为,“对了,当初扬花不是被一个身法诡异的人救走的吗?会不会就是那个人所在的势力?你不是说查吗,查到了吗?”
“要是查到了,我也就能立马告诉你了。”永夜轻笑,“这连硕尚不在我身边,我也无处可问呀。卿儿,你这是强人所难了……”
“我有强你吗?哼,你就给自己加戏吧……”余莫卿扭过头瞪了永夜一眼,她也不过问问,又没要求他查到。
“什么叫加戏?”永夜听得一头雾水,直接忽略了余莫卿的不满。
“加戏……说了你也不懂……不过,你可是第一庄庄主啊,按照易之说的,你们庄里知晓天下事,为何连这个门派都找不到了?”余莫卿疑惑起来,差点忘了第一庄的能力,难道连一个门派都查不出?
“倒被卿儿看出来了……”永夜勾唇。
见永夜如此一说,余莫卿又扭头看向他:“你有意瞒了我什么?”她心里有点纠结,想着之前说两人之间坦诚,没想到永夜竟有没和说的消息?
永夜的神情并不像被发现什么一般不堪,眼神像是飘向另一个未知的地带:“其实,也不是没猜过。只不过年代太过久远,都有些让人不敢猜测了……”
“是谁?”余莫卿更加好奇,看永夜的神情,倒不像有意瞒她,会是什么个门派如此独特?
“国都暗阁。”永夜淡淡吐出这四个字,语气很是沉稳。
“暗阁?”余莫卿蹙眉,这两个字仿佛有些熟悉,她不自觉开口,“暗主?”
“卿儿知道?”永夜倒惊讶,余莫卿竟然知道暗阁?
余莫卿摇了摇头:“不知道,你也知道我常年住在相府,连朝堂上的事都知之甚少的……不过我落水失忆后,和家人回过一次祠堂,偶然看到一个话本上面写到的暗主,具体是什么,我也无从知晓。我二姐还告诉我,那只是一本话本,当不得真。照你这样说,真的有暗主的存在?”
“这样啊……确实有暗主,也有暗阁,可是……暗阁早就不复存在了……”永夜眼神迷离,仿佛这件事从未发生过一般。
“不复存在?”余莫卿大惊。
“也不算不复存在……”永夜话锋一转,“怎么说呢……十四年前,暗主金珂自请入狱,一夕之间暗阁犹如一盘散沙,无人照看,久而久之暗阁便消失于公众,若不是江湖中或朝廷的老人,并不知晓暗阁的存在。但究竟暗阁何去何从,并没有个明确的说法……正因如此,我也不敢妄下定论。”永夜解释道。
“为何暗主会自请入狱?暗阁究竟是干什么的?”余莫卿听到这样一个存在过的组织,当下就被勾起了兴趣。
“江湖秘闻,无从所知。”永夜只回了这几个字。
“连第一庄都不知道?”余莫卿惊讶,竟也有永夜不知晓的事情。
“第一庄虽知晓天下事,但也还没神通广大到那种地步,卿儿若想知晓,待以后有空,回庄里让易之给你翻翻卷宗。”永夜轻笑,“没想到卿儿到对这些感兴趣,早知道我也消失一段时间,不知卿儿可否这样想了解我?”
“你少转移话题了,那如果不是暗阁的话,那还会有谁啊……”余莫卿将视线收了回来,看向乾城的方向。
难道一切都还在等着他们来揭晓吗?
可是现在,并没有人能告诉他们。
身下的马经历过一番辗转,已经适应起逃亡时的奔跑,它保持着较快的速度,载着身上两人朝乾城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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