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房间出来,余莫卿已经换了个流安的发饰,身外披着那侍女的衣服,小心翼翼的端着托盘,低着头往放着昆仑玉的房间走去。
只见那两个壮汉仍旧守在门口,眼神一个劲盯着余莫卿,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顺便伸手将托盘上的红布一打开。
余莫卿也才知道,原来手上的托盘上放着的是一个檀木盒,许是用来装昆仑玉的。不过,这个侍女这时将这盒子送来是什么意思,难道那昆仑玉不是原本就装在盒子里的吗?
但余莫卿也不好将这疑问表露出来,只是冷着脸等待两个壮汉开门。
但壮汉依旧没有开门的意思,瞪着一双铜铃般的大眼,对余莫卿全身进行审视,满脸都是恶霸的气息。
余莫卿心想不过,好在她刚才在那侍女身上扒出了一枚令牌,举到了壮汉面前,壮汉相识一看,才开了门让她进去。
没想到流安这群人防卫也不过如此,看来是她太高估流安人了,余莫卿挑眉一笑,听到身后的房门一关,她便将手里的托盘放了下来。立马将那侍女的衣服脱了下来,从怀里掏出蒙面挡住了脸。
这间房间的摆设很简单,只有几个柜子,一个大圆桌摆在正前方,上面放着一个镶满了宝石的盒子,那周身的宝石闪闪发亮,华丽之色显露于表,一眼便能吸引别人的注意,甚至有些移不开眼。
难道这里装的就是昆仑玉?
余莫卿凤眸流转,可是盒子正中上了锁,根本看不到里面装的是什么。
还好余莫卿并不担心这些,她从头上取出一根细针,在锁孔里转了几圈。
“啪嗒”一声,锁开了。
余莫卿确保门外并没有动静,才将锁拿下,缓缓打开了盖子。
只见这盒子中央一堆绒布之上,并没有什么传闻成色通亮的昆仑玉,只是一个普通的石头,灰不溜秋的模样根本不够吸引人。
余莫卿挑眉,昆仑玉呢?
她捡起这石头打量了一下,确实是块普通的石头无疑。甚至也不是玉石,都无法开采。
她又打来了托盘上的盒子,只见那里也只是一块石头,并没有什么昆仑玉。
她暗想,难道流安派来的人猜测过大昭会半路拦截,所以一开始就使诈?
不行,她得再找找,她可不信他们会将昆仑玉随随便便放在别处,肯定在他们监管的范围以内。
这不大的房间并没有什么能藏的地方,余莫卿七找八找就翻出了一个和手中一模一样的盒子,只见里面只装了一个普通玉佩,并没有多大价值。
难道消息有误?
余莫卿眉头一皱,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三皇子是来唬她的?
照理说,以流安摄政王那么精明的角色,怎会将区区玉石拿来故弄玄虚?
那侍女的本意就是将石头换石头,那岂不是这里根本没有昆仑玉?而那两个壮汉虽站在门前,凶神恶煞的逼退不轨之人,根本就是做戏?
过了会儿,门外响起了那一对壮汉的对话声:“你说那一队走了多久了?”
“从我们到驿站时就走了吧?还是得快点运去,否则被别人抢了先。”
“嘿嘿,还是摄政王有主见,否则咱们还不着了大昭那群狗官的道?”
“就是,还是摄政王英明,咱们可得好好跟着……”
“对了,不是说大昭财宝和美人最多?”
“是了,这会儿等这事成了,咱们可得好好请摄政王求来数百个美人和财宝,嘿嘿……”
“可不得这样嘛!哈哈……再说,这事一成,指不定哪天大昭就是咱们的了……哈哈……”
“对对对,咱们的……哈哈哈……嗨嗨,小点声,莫要让别人听到了……”
“也就咱哥俩聊聊,屋里那个不是哑巴吗?听了也说不走。”
“也对……”
余莫卿细想,的确,看来她已经上当了。流安果真对大昭虎视眈眈,此番用心实在阴险,这座驿站里也根本没有昆仑玉,而这批人不过是流安派来的使者中的一部分,目的就是掩人耳目。
她冷哼,看来她低估了人呀,不过流安这群人也太低估大昭了,看她不将这件事先入为主,让流安吃不了兜着走。
这样想着,她立马从窗口跳走,跟着路上的记号追踪起另一批使者。
这一批人马果真精明,他们并没有穿流安的服饰,而是伪装成了大昭的百姓,身穿布衣,将运有昆仑玉的车改成了运稻谷的粮车,早已离开了驿站。若不是余莫卿发现这些人穿的靴子不对劲,也不会知晓他们便是运送昆仑玉的人。
余莫卿提前赶到了他们要途径的路上,本想半路假装土匪杀出来,结果还没等到他们人来,又听说他们已经在清花岗的一处农民家安置了。
余莫卿又不得不往回赶去,心里一个劲腹诽,这流安的人也是够有种,将她耍得这么团团转,看她待会儿不将那玉快点偷走。
她咬了咬牙,找到了那家农户。
只见这农户门口站了几个人,来回巡视着,而往里看去,炊烟不断。看来他们是准备开饭了,想必这个时候也足够松懈。
余莫卿立马从后院潜入了那家农户,找到了那间房间。
天色渐渐昏暗,农户家点起了灯,昏黄的灯火摇摇欲坠,将整个家中照得像个阴森的古宅。
趁着看守房间的人转头接过饭的功夫,余莫卿已经从窗子里翻了进去。这房间也就点了根极小的蜡烛,幽幽的光线下也辨不清太多细节。
余莫卿一眼就看到桌子上的盒子,虽不够精致,但里面略微发出的光告诉她,那便是昆仑玉了。传闻昆仑玉犹如夜明珠,在黑夜之时能找清外界,虽这里点了灯,但它装在盒中,自然会露出一些光。那光线晶莹剔透,光泽云润,看上去很是诱人,看来是昆仑玉不假了。
她嘴角一扬,这些小玩意儿还能糊弄我?真当我这三年是白干了。
她立马伸手准备打开盒子,却见眼前又多出了一只手。
她大惊,谁!
抬头之际,那只手已经对她阴狠袭来,对准了她的要害。
嘶……此人如何潜进来的,我竟一点声响都不知?明明她体内的内力已经练到第七层,照理说六感极为发达,难道是她刚才太关注昆仑玉了?
但时间紧迫,也容不得余莫卿想太多。本不想惹什么事端,谁料这手出击太快,分明是要治她于死地的节奏,她只能硬着头皮迎战。
这黑衣人个子一般,身形倒是魁梧,蒙面之上一双鹰眸,泛着凌厉的光。他速度虽快,但终究没有余莫卿身体灵活。即使余莫卿的身法略低一筹,但她翻身而上,猛地给了那黑衣人肩膀一击。
黑衣人并未吭声,只是继续展开攻势,身法及其诡异,手法也阴狠毒辣。
余莫卿避之不及,只能甩开蛇锁出击,将那黑衣人身上划了几道,便想赶紧将盒子抢走。
这黑衣人也并不肯善罢甘休,继续以矫健的身姿靠近桌边,将余莫卿往旁边一拉,不让她碰到盒子。
余莫卿眼神一狠,此人究竟是何方神圣?但她管不到太多,谁拦在她面前就是自寻死路,她冷哼一声,身法也更加凌厉狠毒,招招对准黑衣人的要害。
谁料这黑衣人又将她手抓住,让她无法伸手触碰那盒子。
僵持之下,余莫卿立马一个扫腿将黑衣人膝盖击中,又抬腿提向盒子。
你不让我拿到,老娘也不让你拿到,看你怎么办。
黑衣人立马上当,立马松开了余莫卿的手,赶紧扑过去接盒子。谁料他刚一接到盒子,余莫卿早已将蛇锁横于那黑衣人脖间。
“怎么?可认输?”余莫卿冷笑道,她就知道这黑衣人心系昆仑玉,这点小心思还不得好好利用起来?
那黑衣人并未回话,也冷笑了一声,抬手便见蛇锁挥开,左手又不知何时来的一把小刀,狠狠对准余莫卿脖间刺去。
寒光一闪,余莫卿双眼一瞪,蛇锁也来不及再收回,只能起手从腰间掏出了那块玉佩,便将那刀锋挡住。
刀石相碰,一阵刺耳的声音发出。
这黑衣人眼神一凝,刚准备将小刀往前继续刺穿,却见到这玉佩时猛然一顿。
“呵,你也太小瞧老娘了……”余莫卿以为这黑衣人是惊讶于这玉佩怎会这么硬,蒙面之上的那双凤眸一狠,森冷气息接踵而来。
说着,余莫卿往下一蹲,手里的玉佩往后一仰,将黑衣人的手臂带着往下一拉,又翻身到他背上,蛇锁猛地往黑衣人背上一刺。
只见黑衣人闷声倒地,颤抖了起来,却又怕外面的人听出动静来,并未发出其他声音。
余莫卿冷笑:“老娘向来仁慈,见你这般慷慨让出了此玉,我便不气了。你放心,我也不会杀你,你可别再使坏,免得到时候怪老娘手下无情。”说着,她便转身去捡歪倒在地的盒子。
刚伸手去捡盒子,却又一阵身影掠过。
怎么还有人!
“你丫还请帮手?呵,看来是存心不让老娘心软呀……”余莫卿眼神一冷,手里的蛇锁尚未收回,又提气而去,准备迎战。
来人身形高大,行云流水之姿甚是翩翩,倒不似刚才那个黑衣人身法凌厉,而是多了一股以柔克刚的手法。那人同一身黑衣,蒙着脸,一双墨眸盯紧了地上的盒子,眼疾手快便将盒子抱起。
余莫卿顾不得来人目标,当下便将蛇锁往前一刺,让那黑衣人碰不到盒子。
黑衣人当下躲过蛇锁,眉头一挑,嘴角竟发出了一声低笑,又见那蛇锁对他攻势不减,只能用了内力将蛇锁震开,手里还不肯放过盒子。
余莫卿冷哼一声,猛地抬脚踢过去一个凳子,待黑衣人反应之际,立马伸手向他喉间袭去。
那黑衣人也是灵敏,抵挡过去那扔过来的凳子,一手擒住了她伸来的恶手,又从背部抓住她握蛇锁的手,往前狠狠一拉,将她禁锢在自己怀中。
余莫卿心头暴怒,此人竟能将她所束缚,她猛地抬头,恶狠狠看去。
谁料四目相对,一阵熟悉的记忆扑面而来,那墨眸盯紧了她那双含怒凤眸,一阵含情脉脉中却又带着一丝戏谑之色。
余莫卿猛然顿住,一时之间忘记了攻势。这双墨眸她怎能不识,那魂牵梦绕了她三年之久,却从未出现过一次,如今却以这样的方式出现在她眼前。
她怒气渐消,脑子里只剩一堆乱麻。
是他?
是他吗?
那黑衣人低笑一声,墨眸继而有些戏弄之色,抓住她的手也渐渐松了开来。
直到余莫卿晃过神来,那黑衣人已经从跳窗离去,将盒子安稳扔了回来。
她才反应过来,将盒子接住,眼睛愣愣的眨了几下,心跳逐渐加速。
到底是不是他?她有些不敢确信。
刚才交手之际,她并不熟悉那套身法,所以并没有起疑心,可那双眸实在太过熟悉,让她又不得不出神。尤其是当他放开她手的那一刻,她只觉那触电的手像极了记忆里那令她失魂落魄的人的手。
她咬了咬唇,算了,不管他出于什么原因出现,她当务之急也是带着昆仑玉回去,否则三皇子又该找她麻烦。
就在她准备翻身下窗子的时候,谁料后背被猛地一拉。
她大骇,那黑衣人怎么又醒了?她还以为刚才她那一刺,早让他失血昏厥,怎会现在就醒了?
她皱眉,立马又对这黑衣人展开攻势。
谁料这一次,黑衣人并不理会她的攻势,径直对准她手里的盒子,趁她往前倾之际,赶紧将那盒子往外面一踢走。
只见窗口立马伸来一双手,将盒子稳当当接住,随即便离开了。
余莫卿大惊,原来这黑衣人果真找了帮手,只不过是在窗外接着。
她怒气猛生,将这黑衣人狠狠踢开,立马跳窗追去。
只见接住盒子的那个人身披藏青色长袍,竟骑马而去。
余莫卿当下一急,直接奔向农户前院,将流安使者的马抢了过来,赶紧骑着去追。
听到一阵剧烈的马啸声,流安使者才知道大事不好,立马涌出了门外,见着马被抢了,立马大呼小叫着追了起来。
自然,余莫卿才不顾身后叫嚣声有多大,她的眼里只有昆仑玉。她猛地夹紧了身下的马,手上的蛇锁狠狠抽打着马屁股,让它更加快速地追去。
前面的长袍男子骑得倒快,身下的马仿佛经过了什么训练般,轻易地避开了余莫卿的追踪,七拐八绕的往不知名的地带奔去。
一路上山石陡峭,泥沙遍布,余莫卿觉得身下的马已经很是吃力,根本走不了几步。眼看着她已经追到清花岗的中途,前方的路会更加凶险,她不得不扔下马,自己追了过去。
走了一段距离后,她看到小路上躺着一匹垂死的马,那马身体不断扭动着,还发出痛苦的嘶鸣。
她走近一看,不正是刚才那长袍男子骑的马吗?只不过这马四只脚全部受伤,正不断流着鲜血,腿上还有明显石头撞击的痕迹,背上插了三根草箭,箭背泛着黑光。
余莫卿皱眉,看来这马不禁是受了伤,背上的箭还有毒。
她抬头看去,四下并没有人,只有几个标记的地方设有机关。看来是刚才的长袍男子是中了山中马匪或者猎户的埋伏。
那人呢?刚才那黑衣人身手不差,看来此人也不会低到哪儿去。看来是丢了马躲到这里了。
余莫卿轻勾嘴角,啧啧,真是天助我也,看你还往哪儿逃。这样想着,她轻松避开了那几个捕猎关卡,往清花岗的内部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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