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余莫卿是赶早去春花楼应对邢天耀,又知道宫里派的人还在余府门口候着,便让连硕先把车带回了余府,再从正门走了出来。
为了圆刚才那些糊弄宫人的谎话,她还特意换了一身黛紫色裙装,又蒙了了层面纱,一面轻咳着走向了宫里派来了马车。
临上车,她又想起了什么似的,吩咐了一声:“连硕,知道你能联系上你家公子,记得告诉他一声,让他最近千万不要留在国都,最好远离宫里那群人……还有,记得派门徒前去东城拦截一批人,他们身着布衣服饰,腰间带有一块通行流安的令牌……记住一定要活口,以防他们自裁……”
“是。”连硕虽嘴上答得干脆,但却也疑问余莫卿的决定,毕竟余莫卿自从三年后重逢公子,大多数事都会先和公子商议,这一次进宫竟只知会一声让公子不要停留在国都附近?
“主子……那个……公子的事……可否告诉连硕其中缘由……”连硕忍不住,还是问了出来。
“照做便是。”余莫卿淡淡回了四个字,轻笑了一声,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转身便上了宫内的马车。
她也看出了连硕眼中的困惑,可是这一次她并不能透露太多。
的确,按她往日里的性子,她会急不可耐找到永夜和他商讨计划,用以应对即将可能发生的险恶局面。但这一次不同,她太清楚大昭皇室对江湖之人的厌恶,即便圣武帝嘉奖过永夜,但都不能保证他们能对永夜心善,毕竟圣武帝对余莫卿都尚有怀疑。太子一案永夜就已经暴露在外,如今又牵涉后宫宫闱,余莫卿是万不会再让永夜冒险的。
坐在华丽的马车里,琳琅满目皆是皇室的华贵和精致。可是即便这样华美的马车却没能让余莫卿有什么好心情,她想起三年前一切从离开相府开始,便是离开了庇佑她的一颗大树。
她没有忘记,正是离开了余氏夫妇,再不会有人为她着想,所以才让太子有机可乘。可是她又遇到了永夜,那个从来不愿意告诉她太多,却总是帮着她的人。她更没有忘记,为了给余莫卿留下太子谋逆的证据,永夜以身犯险差点命丧火中,这一次在余氏祠堂又为她挡去月舒那一刀。那些伤疤,即便永夜嘴上从不说疼,可是她的心会痛。
她不禁感慨是不是自己是不是有什么体质,还是命里犯冲,只要永夜一出现,是为她的事,就总会遇到不测。
她不要,她说什么也不会再让这种事发生了,她不想看到永夜因她周围的利刺所伤,更不想永夜遭受她所遇到的痛苦。这一次她要独自面对,她要拔除周围的一切利刺,然后再靠近永夜。
她现在亦不是当年那个需要大树庇护的小女孩,从失去大哥的时候,从重生的时候,从颠沛流离的时候,她就注定要一个人要走完这条路了,她要拿起武器,她要反抗。任何她令动心的人,令她舍不得的人,她只有用自己的方法将他们保护起来,以免那些黑暗愈渐扩张,侵蚀了他们。
深吸了一口气,车身已经动了起来,余莫卿轻轻向后靠去,静静等着马车驶向皇城。
临近宫门之时,余莫卿掀开了车帘的一角看去,天空已经几乎昏暗,而朱墙青瓦被一片繁华灯火照亮,一片光芒之中却是落寞的孤寂。毕竟这是一场皇权的追逐,偌大皇城里,又埋葬了多少白骨和灰烬,才铺就了那一条繁花似锦的皇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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