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那样的语气和行为又让她不得不怀疑,眼前人不正是她所熟悉的那个可以令她几日恍神的男子吗?偏偏要换了身份来试探她吗?还是原本就故意隐瞒着自己的身份?
见六皇子与自己僵持,余莫卿又发起话来,“殿下,臣女从来就不奢望解释什么,也从不奢望谁能理解臣女做了什么,可是殿下不同……殿下是德妃之子,臣女有错在先,理应向殿下解释。而后,前因后果皆事起臣女自私己念,尚未考虑其他人的感受,鲁莽在先,却也未能及时向他人解释。那夜殿下之言却如警行相伴,令臣女醍醐灌顶,回来后一直思虑,正好凑此机会向殿下澄清,一来向殿下表明歉意,二来免去殿下再有误会,三来……”
“三来……什么?”见余莫卿突然顿住,六皇子更加狐疑,却不敢松懈抓着余莫卿的手。
“三来……”余莫卿凤眸流转,略微停顿半分,抬眸看向上方那个抗拒的面孔,低声笑了起来,仿佛要将全身靠在了六皇子身上,愈渐倾斜的身子已经让六皇子不得不用另一只手撑着身后的桌子上,却始终无法逃离。
“三来,为臣女私心……”余莫卿一只手被抓住了,另一只手却搭在了男人腰身之上,缓缓向上攀去,不断挑战着身下人的把持力。然而她脑中倒是疑惑,六皇子虽表面孱弱,可是身材倒是不容小觑,光是她指尖掠过的地方,除了精壮她已找不到形容词来形容。但她还没有忘记继续解释着,“三年前猎场之上,殿下临阵阻拦,想来当时是为臣女着想,不愿看到臣女误入歧途。臣女记挂在心,却未能再见到殿下以表谢意。重返国都,臣女身份不便,围猎之时于圣上面前有所辩驳,亏得殿下为臣女解围。策礼之时,殿下慌乱中抢先搀扶臣女,臣女铭记于心……臣女知晓,殿下不过无心之举,但臣女却久记于心,殿下也从未解释不是?臣女不敢妄自菲薄,但却不敢自作多情……殿下刚才问臣女怕不怕,殿下可会将臣女告诉殿下的公布于众?臣女自然是怕的,毕竟谁敢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可是……殿下聪慧,明辨事理,多年清心寡淡,对朝堂斡旋向来没有兴趣,有关芳华殿的过去臣女已经全盘托出,抛开臣女解释这么多,哪怕是为了臣女该死的自尊心,殿下当真想看到臣女误入歧途,被逼致死?臣女私心以为,殿下定然不会。三年前殿下没有,今日来,殿下又怎会轻易改变本心?除非……”
“余莫卿!”耳中听到的话显然别有一番风味,但见余莫卿愈加靠近,六皇子终于忍不住发出了抗拒,没有让余莫卿将所有想说的话都道出。
“殿下为何唤臣女的本名?是……”余莫卿挑眉一笑,想说的话虽被憋在嘴里,眼神却愈渐如炬,她倒要看看这个男人还给她装到何时。
“我知道,你该说的都说了,不该说的也说了,算我多嘴问了几句……其余的我可以不追究,你……别……别在靠过来了……”怕余莫卿又引出什么,六皇子干脆嘴上说着拒绝,但却未将余莫卿推开。
“不追究?殿下想要追究吗?是臣女欺瞒之罪?还是告诉了殿下不该听到的?”余莫卿故作姿态,并没有将后半句听进去,反而更贴近了一些,“殿下让臣女不靠过来,为何不将臣女推开?臣女身子骨纤弱,不管殿下是否有武功,不都是易如反掌吗?”
柔软的身子靠在那素白衣衫之上,从轻微的触碰到渐渐的摩擦,衣料的隔离并不能掩盖那带有温度的身体,更无法掩盖那带电的触感带来的熟悉的记忆,扑面而来的旖旎在空气中涤荡,好似那夜红烛曳曳,鲜红嫁衣之上两具交缠不休的剪影,成为那最迷醉的回忆。
“咳咳……你……你已是有夫之妇,这般……不妥……”六皇子也不知是被压住了哪里,呼吸一下子乱了起来,忍不住轻咳了几声掩饰自己的尴尬。
“不妥?哪里不妥?”余莫卿假装没有听清,“殿下定是觉得将臣女刚才告诉殿下的一切公布于众不妥,对吗?”
巧笑盼兮,她美目含柔,内心却腹黑起来。她打赌眼前人才不敢将她推开。如果眼前人是那妖孽,如果他伪装的彻底,那么就更不会轻易让她感受得到他的内力和功力,可是若只是六皇子,以他的虚弱之躯,同样也不会推开余莫卿。再者他的身份在那里,他怎会轻易暴露自己?
可是六皇子仿佛并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只能看着余莫卿愈渐靠近的脸庞,眼神有些复杂。
“殿下不说话,那就是答应臣女不会说出去了?呵呵……臣女就知道,殿下定不会见死不救,放着臣女被歹人所害的……”见六皇子又陷入笔直的僵持之中,余莫卿笑得更加肆意,仿佛她已识破眼前人的闪躲和躲避,可她偏偏要将他抓个现行,“既然殿下都这般替臣女着想,那……臣女该怎么报答殿下呢?”
六皇子眼神一紧,抓住余莫卿的手臂终于使了点力气,声音也变得沙哑,“余莫卿!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熟悉的话语,熟悉的眼神,带着一丝抗拒,却又有无尽的**和忍耐,透过那张面具,她仿佛已经确信,就是那样完整的面孔,已然印刻在她脑海中,已经呈现在她的面前,只等着她伸手去揭开那层轻薄的面具。
“知道……一直就知道……殿下若没有听清臣女刚才说的,没关系,臣女可以靠得再近些告诉殿下……只告诉殿下……”余莫卿象征性点了点头,嘴里喃喃着,凤眸却一直盯着那张冷漠的面具,脑中的意识愈渐强烈?
直到她衣衫被磨蹭着已经略微脱离了原本的位置,而她那邪恶的纤细指尖也已经抚上身下人的脖间,带着些许调皮的跳跃,从喉结到下巴,从性感到饱满,她指尖触及的地方,都让她想起那些熟悉的轮廓,那些她曾在同床共枕之时细细品味的每一处,那些刻在她脑中都不愿剔除的记忆。
一瞬间,她已经陷入一种无法自拔的沉思,那些充斥在脑中的,她已经不确定到底是疑虑还是胆怯。
她知道,她已经无法回头了。就像她已经伸出去的手,哪怕是再次得罪了不应该得罪的人,她还是想看看如今的他他,到底是不是他。
她知道,自己已经无可救药了。
可是正当她的手才触及那面具贴近脸颊的一角,眼前却被猛然涌出的鲜红所浸染。
猛烈的咳嗽声和惊叫声是同时响起的,原本旖旎的室内突然从天堂跌入凡尘,带着恶俗的叫嚣,将差点陷入幻想中的人拉回了现实。
“啊!”余莫卿下意识收回了手,迅速捂住了被鲜红冲击的双眼,同时喊了出来。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左手倒是立马被放开,而身子也被猛的推向了桌子的一边,耳边只听到一句,“傅夫人!还请自重!”,而后便是房门开合的声音。
“邢天灏!邢天灏!”余莫卿才扶稳了桌子,站稳了脚跟,忍不住唤道那个男人的名字,满腔怒火迅速蹭了上来,她清艳的脸庞都已经憋的通红,“邢天灏!你给我站住!”
可是奈何她的喊声再大,却已经没有回应。待她终于住了口,忍着一口恶气,才抬手擦掉眼中的鲜红。
模糊之中她只看到满屋子连个人影都没有了,房门是轻轻掩着,根本看不到外面的痕迹。她狠狠喘了几口气,不禁低头看向了手上残留的血迹,随即颓然坐了下去,眼中却挤出了一滴慌张的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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