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莫卿已经意识到,这黑衣人自己杀不了她们,这会儿是准备让她们死无葬身之地了,就算是抵上自己的性命也要治她们于死地。而以这两匹马现在暴躁奔跑的情况,完全是冲着那前方的最陡峭的地方,虽说中间还有条横道,可是只要跃过此路便是峡峰边缘,那里犹如悬崖,一旦滑落,她们便会和这婚车的残骸跌入谷底,根本没有生还的机会。
车上愈渐抖动,余莫卿才扶稳支柱,立马向前冲去,迅速出手阻止了这黑衣人继续行凶的动作。可是未料想这黑衣人太过执着,即便无影已经插进他的胸口,他却始终没有松开手中的匕首,反倒另一只手狠狠拉着无影的尾端,试图将余莫卿拉下车。
余莫卿知道人在绝境时总会更加强大的力量,可是这句话映射到黑衣人的身上,她倒是有些后悔刚才疏忽大意了,应该及时处理掉这一个人,根本不给他多余的机会。这儿前方的马还没有停止奔跑,她奋力夺过缰绳想要拉住这两匹狂躁的马,可是这黑衣人横在前方,又用这么大力气牵制着她。她面色一沉,“自找苦吃?”
眼看着前方离那悬峭处愈近,余莫卿知道再拉上这两匹马是根本不可能的了,无影又被这黑衣人拉着,她便狠狠踢了黑衣人一脚,又迅速动用蛇锁劈开了拴着马匹的铁链,生怕这马再拉下去,肯定人车俱亡。
正准备再继续处理这黑衣人,谁知这铁链一断,婚车前端立刻重重塌下,和地面接触时的剧烈颤抖几乎将车上的东西震下,而这前方的路不仅朝下方倾斜,路上还有乱石铺陈,所以下滑的速度仍旧不减,甚至快要接近那嶙峋之处。
余莫卿好不容易准备动手继续对付黑衣人,这会儿因婚车的不断震动和颠簸骤然晃荡了一下没有站稳,又因为刚才和地方一触,车上的东西一个劲往下面掉落,正好往她这车头袭来,又加重了车的惯性,根本没有要停的意思。而她脚下明显一重,待她反应过来,身子已经被拉下了婚车,在地上滚了几下,不仅吃了几下沙土,脑袋又不知碰了哪块石头,令她吃疼一叫。
待她停下,撑着地方起身,再次睁眼看去,前方的婚车又行了大半,而车上的人已经栽倒,嘴里发出着惶恐的惊叫声。
不好!
余莫卿双眼一瞪,迅速将身旁刚才拉自己下车的黑衣人解决,立马运气施展轻功朝婚车奔去,生怕错过了救人的机会。可是那婚车现在实在脆弱,滑坡的速度根本不受控制,又因前方空旷根本没东西阻拦。
余莫卿暗想这样下去绝对不行,随即甩出无影,分散成记数股鞭身,顺便触动了铜扣上的机关,让无影的鞭身迅速攀附车上的支柱,随即尖端的利器已经打入婚车上的木板,快去固定在车上。见状,余莫卿立即反向拉动,另一只手的蛇锁也已经甩开,狠狠插入地面,想制造出一丝阻力来控制住婚车。
可是毕竟她一人的力量单薄,原本是四匹马拉住婚车,如今又怎么可能只靠她一己之力便能停下?刚才的一番恶战之下,她的体力也消耗了不少,而如今手臂不断传来的酸痛正提醒着她这不自量力的后果。她眉头紧锁,身子已经跌落在地,被那婚车的行进拖动着,可手里却没有放开过无影,路上的石子硌上她的背部,可她却一直紧抿着唇,生怕自己松懈了一口气,就再也拉不住这婚车。
终于,余莫卿的蛇锁骤然一停,她扭头看去,正是一座不大的石头挡住了去路,而她另一只手的无影还在拉着她,好似要将她的身体撕裂。没有时间多想,只有这一次机会,余莫卿咽了口口水,迅速拉住这石头,拼尽了最后一口气将无影的铜环从手臂上取下,狠狠扣上蛇锁。
终于,车轮滑动的声音戛然而止,她亦趴在地上喘了口气,手臂的酸痛仍旧没有消失,可是她来不及缓解这样的疼痛,迅速回头,待她看到那婚车已经停下,恰好离那崖壁处还有几米而已,而车上的女子已经在混乱中忘记哭泣,惊愕的面孔这才有一丝缓解的余地。
余莫卿终于舒了口气,赶紧从地上起身,嘴边扯了扯,跌跌撞撞朝婚车走去,准备把那女子搀下来,以免她再出什么事。
可是正当那女子缓过神,见余莫卿朝自己走来,脸上终于浮现一丝抚慰之色,嘴角亦是勾起弧度。
然而下一秒,余莫卿的视线已被鲜红铺陈,那纤弱身影好似失去控制的纸鸢,从车上跌落下来,将最后的绚烂也带进了泥土。
余莫卿甚至连惊愕都来不及发出,入眼的满是触目惊心的鲜红,那女子心脏处正中了一箭,脸上交织着难得的喜悦和最后的惶恐,嘴角继而吐露无数白沫。
“不……”余莫卿摇了摇不可置信的头,嘴里已经说不出话,她背脊发凉,不禁扭头看去。
只见一匹健马之上,那挺立身姿好似根本没有经历过混战,那邪魅的笑意带着藐视众生的傲慢,而那双手里的弓箭正对着自己身后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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