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鲜血迸溅在厉长生的脸颊之上,顺着他的棱角分明的下颚,“滴答”一声,染红了一片衣襟。
厉长生口气淡淡的说道:“这种话,你是万万不该说的。”
喻青崖在旁边倒抽一口冷气,赶忙探了探宛阳王的鼻息和脉搏,道:“幸好还活着,我以为死了呢。”
喻风酌倒是淡定,道:“放心罢,不会这般容易就死的。”
“带回去。”
厉长生长身而起,摆了摆手道。
“是!”喻风酌道。
士兵们将宛阳王抬起来,又将宛阳王带来的亲随一个个捆起,全部押送到旁边的临时营地。
有士兵瞧见厉太傅归来,赶忙急匆匆上前。
“太傅,有都城的消息了。”士兵跪下来道。
厉长生还未开口,旁边的喻青崖已然按捺不住,道:“快说,都城怎么样了?”
士兵垂着头,表情有些凝重,道:“宛阳王的军队已然攻打都城……情况不太好。”
“已经开战了?”喻青崖惊讶低呼了一声,随即赶忙说道:“没关系没关系,如今宛阳王已然在我们手中,我们捏住了他,叫他鸣金收兵,绝对不是问题。”
宛阳王声东击西,其实早已下令,将军队分成两股,以支援厉长生剿灭叛军为由,大摇大摆的开始筹备粮草,然后发兵。
其实真正的精锐兵马,已然离开了宛阳地界,开始会师都城兵临城下。
都城的兵力不足,已经被荆白玉派去支援厉长生,这等时候,便是宛阳王一举攻下都城的大好时机。
刻不容缓,虽然宛阳王还未赶到都城,但先头士兵已经开始攻打都城,情况着实令人堪忧。
“嘎巴”一声,是厉长生骨头发出的脆响。
他紧紧攥着拳头,道:“立刻传信给宛阳王的军队,告诉他们不要轻举妄动,我们有人质在手。”
“报!”
“急报!”
厉长生的话还未有传出,就又有士兵急匆匆赶来,跪在地上满头大汗,道:“太傅!都城失守了!”
“什么?”
厉长生头一次感觉到头晕脑胀的感觉,眼前一瞬间竟是黑暗了下去。
士兵俯首在地,说道:“都城失守了,前方传来消息,宛阳叛军已然打进了都城!”
“这怎么可能?!”喻青崖震惊的说道:“竟然这般快?!”
喻风酌站在原地,也是震惊不已,一个字也说不出。
他们紧赶慢赶,的确抓住了宛阳王作为人质,然而时局不等人,都城竟是失守了,这般一来的话……
“小白……”
焦虑,担忧,暴躁的情绪充斥着厉长生的胸口。
厉长生喃喃一声,随即敛去脸上所有的表情,道:“出发,带上人质宛阳王,我们要连夜往都城去。”
宛阳军进入都城,必然会第一时间闯入皇宫,劫持新皇荆白玉作为人质。如果这般,厉长生手中的认知宛阳王的价值,就变得弱了不少。
之前,厉长生还可要挟宛阳王,让宛阳军撤离都城。而现在,恐怕宛阳王也只能用来交换被俘的新皇荆白玉。
如此一来……
都城要如何处理?
厉长生对这问题只是思忖了片刻,随即从脑子中挥去。
他现在只能管荆白玉一个,旁的人,在荆白玉的安危面前,已经不足为道。
“都城怎么会这般容易失手……”
喻青崖指挥着士兵将营帐拆除,急匆匆便要继续上路。
他整个人情绪低落,有些不敢置信的自然自语。
喻风酌走过来,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喻青崖一时间听不懂喻风酌在说些个什么,但仔细一寻思,也并非多么难懂。
先皇年轻的时候,的确有所作为,令附属国不敢轻举妄动,也算是国泰民安。然而先皇日渐的年老,开始好大喜功,先是太后的外戚势力膨胀,随即是皇后陆家的势力膨胀,哪一个不是在动摇大荆的根基?
荆白玉开始掌管朝政的这十年来,没有一日不在力挽狂澜,消除外戚,平定内外,然而可惜的是……
治理一个国家,并不是一个十年就足够的。
“陛下……”喻青崖叹息一声,道:“也不知道陛下怎么样了。”
“不会有事情的。”喻风酌道:“不论如何,厉太傅都不会让陛下出事的。”
“希望如此。”喻青崖道。
众人收拾妥当,立刻带着人质宛阳王往都城而去。
只有不到一日路程便能入都城,厉长生分明才离开了没两个月的时间,然而都城外面仿佛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因着战乱的原因,到处都是残垣断戟,昔日里刚刚修建好的水渠,也变成了一副残破模样。
城郊早已无了百姓居住,只剩下几个烧焦,看不出模样的小屋子,半个人影也是瞧不见的。
如今日头当空,然而城门紧闭。平日里进进出出的商队不复存在……
“哒哒哒!”
马蹄声止住,厉长生带人立于城门之下。
萧索的城门楼上终于有了动静,有士兵朝下望了一眼,露出惊骇的表情,喊道:“快速禀报将军!厉长生来了!”
厉长生这个名字,仿佛恶鬼一般,将一串的士兵吓坏,大家急匆匆的跑着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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