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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边,任思缈下完底注,筹码仅剩最后一个,不禁心生听天由命之感。

    大背头一路顺风顺水,底牌一看就喜上眉梢,忙不迭加倍跟注,并换了三张牌。

    任思缈的底牌并不好,但有一对对子,正犹豫换几张时。

    姜聿金口一开:“全换。”

    “?”

    全场哗然。

    扑克牌这种玩法,很少遇到全换的情况,一般如果手上牌差到一张都不能用,率先考虑的是弃牌。

    周岐徐迟都没发声,任思缈回过头,左右看看,两位大佬眼观鼻鼻观心,姜聿则投来自信的目光。

    罢,事已至此,死就死。

    任思缈咽了口唾沫,一咬牙:“全……全换。”

    对家脸上幸灾乐祸的笑容越发放大了。

    机器人发来全新的五张牌。

    任思缈只剩一只筹码,无法跟注,只能即刻开牌。

    两人于是同时掀牌。

    大背头一手鬼牌带两个对子,势在必得,打眼去瞧,嘴里啧啧吐槽:“小子毛都没长齐,跟我斗?哼,不自量……什么?怎,怎么可能?”

    他滑稽地擦了擦眼睛。

    全场再次哗然。

    “四个Q啊,直接炸死了。”

    “手气真好啊,一摸一手Q!”

    “是啊,看来真有两把刷子。”

    大背头起身趴在桌上,看看任思缈的牌,再看看自己的牌,眼睛瞪得快脱眶,半晌才调整好心情坐回去,强自镇定:“哼,兔子急了也咬人,看来你的运气终于好了那么一点。”

    “嘻嘻。”姜聿嘴巴一咧,开启了嘲讽模式,“在赌桌上遇到我,不管谁都得沦为非洲籍,你的运气刚刚就是顶峰了呢,往后只有下坡路,再接再厉哦。”

    “臭小子,只会嘴上耍花枪,再来!”

    “来就来,谁怕谁?”

    赌桌上的战争已近白热化,周岐看得兴起,回头想跟徐迟讨论两句,却发现那人正跟弯下腰的克里斯汀轻声交谈。

    两人聊了几句,克里斯汀转身走开。

    “说什么呢?”周岐清了清嗓子,假装很随意地问了一句。

    徐迟看了他一眼,淡淡道:“她告诉我,在赌局里输了会失去身体的一部分作为惩罚,但赢了也有奖励。”

    “什么奖励?”

    “下次关卡的通关提示。”

    空气诡异地静了两秒。

    “什么?通关还他妈有提示?”周岐陡然放大了音量,四下看看,又急速落回,小声道,“所以大背头是为了获取通关提示才强迫任思缈参与的?”

    徐迟点点头:“输方代价惨重,应该是没几个亡命之徒敢赌,所以只能随意逮人充人头。”

    “妈的,自私自利的蠢货。”周岐骂。

    “克里斯汀还说,累积赢五轮才能得到提示,大背头已经连赢四轮。”徐迟说话仍是那副波澜不惊的腔调,“这是最关键的一把,他要是输了,按照规则的无差别叠加算法,他累积的四轮战绩将直接转移到任思缈身上,也就是说,任思缈如果赢下这一轮……”

    “就等于直接赢满了五轮?”周岐怔了怔,无声靠了一句,不敢置信,“喜,喜从天降?”

    刚说完,那边任思缈又摸到四个Q,完败对家。

    大背头瞬间面如土色,从大喜转入大悲,一时间无法接受,自扶手椅里呲溜下来,跌坐在地,嘴里还在兀自喃喃:“怎么会呢?我每次都靠边框猜出最底下一张牌,把把拿到鬼牌,走了鬼牌基本必赢,怎么还会输呢?”

    “你只能猜到洗牌机器人手中的最后一张牌。”姜聿一撩长袍站起身,掸了掸袍上即使存在也掸不掉的灰尘,眨眨眼睛,大拇指朝内指向自己,“而我,能猜到所有牌的顺序。你说你十年前就开始在赌桌上混了?真是不好意思,我七岁的时候就能让千万富翁输得倾家荡产,你?算个鸟。”

    这话说得嚣张。

    那一瞬间,周岐在这死小孩身上看到了从未在他身上见过的锐利锋芒。

    果然术业有专攻。

    在赌桌上,姜聿确确实实是个王者。

    大背头愿赌不服输,冲上来就要掐姜聿的脖子,姜聿也机灵,撂完狠话就往周岐身后躲。

    周岐坐在椅子上,曲腿抬起,这一脚看似威力不大,却劲力暗藏,直把浑身肌肉遒劲的大背头踹了个仰翻。

    大背头也是个练家子,捂着抽搐的胃翻身跃起,架起右拳刚想冲上去再行发难,忽然面部肌肉一阵扭曲,痛苦地蹲下来,抱住大腿。

    “啊啊啊啊啊——”

    只见他的左腿正被一股看不见的大力硬生生地往外拉扯,皮肤被拉伸到极致,变成一层半透明的薄膜,刺啦一声终于断裂,接着是筋膜、肌腱、及至骨头,鲜血迸溅,骨渣横飞,在场人听到那恐怖的喀喇声,无不悚然色变。

    “啊——”大背头的惨叫声响彻整间赌场,“我,我的腿!啊——”

    目睹惨象,冷湫忍不住背身干呕起来,任思缈对血腥场面倒是司空见惯,但仍蹙了蹙眉,嘶了一声:“这样慢慢地撕开,比痛快一刀砍断可疼多了。”

    “走吧。”

    徐迟不置可否,事情了结,大背头还有一帮从众在虎视眈眈,此间不可多呆,他起身便往外走。

    路过在地上痛苦蠕动的大背头时,徐迟低头看了一眼,那一眼,黑白分明,冰冷漠然,如同看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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