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院子里好大一颗梨树呢,聂卫民皱着眉头,仰头的功夫颗熟透了的梨子啪一声,就掉到他鼻梁上了。
孩子给砸的,鼻子一酸,舔了舔,汁子好甜啊。
正好,陈丽娜从外面进来了:“我给你们买了油圈圈,这还有胡辣汤呢,洗脸刷牙了就来吃,吃完把自己的缸子给洗了去
聂卫民接过油圈圈,就摊到厅屋的台阶上了:“妈,住大院子就是不一样,真敞快,咱要能一直住在这样的大院子里,多好?
隔壁在施工,院子里乱糟糟的,陈丽娜正准备收拾呢。
“要老了,你有了孩子,我和你爸就搬到这儿来,给你们带孩子,怎么样?”她说。
聂卫民脸腾的就红了:“你说这话一点意思也没有,我告诉你,我这辈子是不会结婚的,哼。”
“不结婚,就一直投身工作,那也挺好的啊,我这人开放着呢,不会为了抱孙子,就强迫你们兄弟结婚的。”
聂卫民洗涮完了,抓了一只大油圈圈摘一口,喝了一口胡辣汤,总觉得味道跟迦疆的风味不太一样:“妈,这汤贼难喝,饼也不好吃。”
他挑食,吃了两口想放,陈丽娜盯着呢,没敢放,就又去嚼油圈圈了。
昨晚公安没来,今天一早,聂工报了案,公安上门来了。
“省委这个整体形象改造,属于外包的活儿,你们就在隔壁嘛,都属于老建筑,可能施工队的没注意,把地方搞混了,我现在就去省委交涉,通知他们撤出去,你们说呢。”派处所的高所长,部队转业的,曾经聂司令的下属,对这事儿上心着呢。
聂工忧心忡忡,低声跟高所长说:“咱们从小一起长大的,我也不跟你见外,我就问你一句,你说这事儿它正常吗,谁的眼睛也没瞎,你应该比我更知道,他们是来干什么的。
“那你说,有东西吗?”高所长反问聂工。
聂工笑了:“马地主走之前,该挖的都挖完了,该带的也全带走了,真没东西,你要问我,我会告诉你真没东西,什么都没有,但主要是,没人相信啊。
高所长于是说:“有人起了歪心,咱们也没办法,毕竟有个千日作贼,谁他妈干日防贼啊,你们来这院子走动走动,打扫打扫,骂上几句,要真有啥东西,趁早全收走,他们的心思也就收了,好吗?
说着,高所长看聂卫民食而难咽的,就拍了他一巴:“锄禾日当午,粒粒旾辛苦,一个男孩子,看你那细咪咪的样子,赶紧吃完了,帮你爸干活儿。
聂工送走了高所长,就长时间的盯着大厅屋看。
陈丽娜站他身边儿,特恼火的说:“要真在顶梁上,你也遮掩着点儿啊,你看看隔壁脚手架上全是人,那些人全盯着你呢
聂工岂能没看见,大清早的,对面的脚手脚上全是民工小张,施工队的总负责人张宝生端着碗粥,也在脚手架上站着呢,紧紧儿的,就在盯着他看。
“这房子非拆不可,但是马小芳藏的深着呢,轻易不会露面而且咱们来了,势必打草惊蛇,你一会儿带卫民去趟省委,演场戏去…工声音更低了。
陈丽娜听完,过来见聂卫民还没吃完那个油圈圈,就说:放油纸上,一会儿给二蛋吃吧,你看你的出息,我问你聂卫民将来你要出去上班,饭不可口,可怎么办?
聂卫民想的美着呢:“我会把你和我爸都带着。
二蛋和三蛋两个还睡着呢,陈丽娜就只带着聂卫民,俩人出大门,到隔壁交涉去了。
整体改造,省委整体搬迁到别的地儿办公去了,所以门口没有卫兵站岗,但是,有间临时办公室呢。
“同志,我们是隔壁的聂司令家的,请问,你们的施工负责人在吗?“陈丽娜在窗外问说
“小张,有人找你。里面的人大喊了一声,一声声的传进去,过了一会儿,笑眯兮兮的小张就从脚手架上下来,跑出来
小伙子,我就问你,你们的仪器什么时候拉走。陈丽问说。
小张死赖皮了:“陈场长,那仪器就不是我们的呀,真的你找错人了。
“那我可就当废铁卖了啊。陈丽娜说。
小张手里还拿着馒头呢:“卖吧,真不是我们的。不过,陈场长咱们提前商量个事儿,你们在家也把安全帽戴上,行吗施工中嘛,有啥落石啊,砖头什么的,说不定把你给砸了呢?
其实就是,看陈丽娜在院子里干活儿,经过的时候,故意扔块砖下来,施工过程中的误伤,你能把他怎么样?
“你砸到我没关系,可千万甭砸到我家的房子,砸了你赔不起,明白吗?陈丽娜说完,别有用心的看了小张一眼,这小张点头哈腰的:“是是是,这个咱明白,这都古建筑,一砖一瓦都值钱呢。”
带着聂卫民从省委出来,聂卫民说:“跟他们废什么话呀自己直接取东西不就完了吗?
“傻孩子,拆大梁,那是要塌房子的,万一房子塌了,隔壁施工队的人不会报案吗?你别看房子属于你爸,但是房子里真要有东西,那是属于国家的,得上缴,懂吗?”
“那咱们就没办法啦?聂卫民可丧气了。
陈丽娜说:还有个办法,就是麻烦一点儿,咱们得先支架子把顶棚固定好,然后把里面的东西取岀来,再慢慢的回填大梁,短时间内,房子应该不会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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