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石头是药香谷外特有的石头,纹路也是外面难见的,那石头上的字迹清晰可见,书写的极其公正,收笔也很利索,并不是危机之下书就,更没有被迫写下的那种怨气。
药尊多看了两眼,说:“把这块石头留下吧。”
重越脱口而出:“为什么?”
药尊笑着说:“舍不得给?还想不想找他了?”
重越也不太明白药尊的用意,他总不可能拿着这石头到处宣扬“祁白玉的消失与药尊有关”这种注定讨不到好的谣言,道:“给就给,只要您肯帮忙。”
徐之素不由看向重越,这个傻子有股憨气,乱说也能让至尊没脾气。
药尊说:“他确实联系过我,但他现在并不在这里,至于他去哪儿了,我暂时不能透露。”
重越急道:“怎么不能透露呢?这上面都写着……您肯定知道的!”
药尊说:“我不说自然有我的立场。他很安全,你不用为他担心。”
药尊虽然心思成结,但毕竟有个压死人的至圣称号,至圣从不撒谎,只要是他准确说出的话,基本上不用怀疑真假。
他说祁白玉很安全,那就很安全,他说出于立场问题不能透露,那就确实存在不能透露的立场。
药尊口风太严。到最后重越还是不知道祁白玉去哪儿了,只是听了药尊的话,他的内心莫名不安。
这时,外头传来一阵吵闹声,有人押着个着装过于粗鄙、头发束得凌乱不堪的人来见药尊,来人正是颜环,华如真竟也在一旁。
“睿童?”药尊竟连他门下的小童子都记得。
“师尊,此人并非睿童,而是被外来生魂抢占了肉身,此人硬称自己是某个秘境的皇主,吵着要见师尊您。”颜环踹了那童子一脚。
华艺顺势扑倒在地,道:“我原先是一大秘境之主,是瀚域瀚皇,我用计清空了瀚域秘境,想把它献给您,只求您老人家大人有大量,给我个一官半职,让我过个闲散安逸的日子!”
“药尊明鉴,这人不过只是假装瀚皇胡搅蛮缠,想凭借饶舌之语在此地图个安稳罢了,”华如真面不变色,道,“瀚皇怎么说也是一代皇者,早已死在瀚域,怎会是这等卖国求荣的卑劣之徒。”
“你说我什么?”华艺愣住了。
药尊道:“那照你这么说,瀚域现任瀚皇又是谁呢?”
“是我!本皇没崩,自然还是本……”华艺话还没说完。
“自是帝玉所归之人。”华如真拿出一枚碧玉扳指,这是瀚皇惨死后,他从瀚皇手上摘下来的,原本被庄岫当成寻常空间指环随手转赠给祁白玉,祁白玉没要,这才落到华如真手上。
华艺嘴唇微颤,看着那扳指的目光极尽复杂,而戴上他贴身之物的华如真,也让他感到很是陌生,紧接着对方的话更是振聋发聩。
“我乃瀚域皇族,瀚域帝印在我手上,象征权力的扳指也在我手上,若真要论瀚域的下任皇主,区区不才,正是在下。”华如真拱手行礼。
“你放屁,”华艺尖起嗓子,“你这个荡妇所生的小贱种,不过是仗着你那有点本事的至尊爹,你自称为皇,不让我把秘境献给这位尊主,可是你的至尊爹瞧不起这位至尊?”
华如真不为所动,好像说话的人不过是只嗡嗡乱叫的蚊子,只觉可笑,面上并非故作淡然的冷漠,而是实打实毫不在意的洒脱,语气轻快:“此人冒充皇族,按照我域律令,该当处以极刑。”
“这是你们秘境的事,无需我过问,你带下去自行处置了吧。”药尊再没看那童子一眼,眸光在华如真面上停留片刻,又不露痕迹地移开,“你与那日相比,判若两人。”
华如真道:“尊主慧眼,可能是解开了某个心结,有所突破,多谢尊主挂心。”
“你爹庄岫和我相熟,”药尊道,“看在他的份上,我多加照顾你也是应该的。”
重越心里咯噔一声,只觉这变态药尊还没完没了了是吧,还不打算放过华如真?
同时,咋咋呼呼的华艺一听庄岫二字,如鲠在喉,这个所谓的圣人跟庄岫一伙的,而华如真却进了跟这人对立的一脉,这还真是……很有意思。
徐之素拎着那童子,封了他的修为,扔到了雾谷的广场上,任众人围观。
得益于他夺舍的这人眉清目秀,不吵不闹的时候倒也没那么倒胃口。
只是从药香谷回来以后,重越和华如真之间的氛围有点怪。
重越奇怪华如真怎么不干脆杀了华艺,竟还任由他在雾谷晃悠,虽然徐之素给这人下了禁足令不能出雾谷半步,但这人过于恬不知耻地到处奔跑抓蝴蝶喂蜘蛛,玩得不亦乐乎,丝毫没有阶下囚的自觉。
华如真开口打破沉寂:“你知道我为什么不认庄岫吗?”
重越看向他,道:“你不认他?”
“我并不觉得那个自称生父的至尊是真的为我好,你信他说的找上药尊只是为我治病?”华如真摇了摇头,神色平静,“他找人给他自己治病都比一心为我要靠谱得多。”
“不然你不觉得奇怪吗,一个露水情缘的红颜知己,为他生了个儿子。他无所谓红颜的死活,难道会在乎自己多出来的儿子?除非,这个儿子对他有用。”
重越陷入沉思,他竟然没想过这点,理所当然地以为上辈子庄岫镇守秘境,是为了华如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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