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报应,你知道吗?你去了下面还有很多人等着你!”朱达凑到濒死的郑勇耳边说了句,他觉得郑勇死的太简单了,这算不上惩罚。
“我好怕,我看着他们这么做,我被吓得睡不着,可又总是忘不了我忍不住”郑勇嘴里念叨着,声音越来越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只是说到最后却瞪大了眼睛,脸上有极大的恐惧,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嘶声说道:“我忍不住,别怪我,别怪我,饶了”
话说得没头没脑,朱达却隐约能听出因果来,这郑勇时候曾被几个亡命绑票,后来被郑家救回,传说被救回来的之后郑勇精神有些不正常,慢慢才养好的,现在看来,或许是当年受过什么精神刺激。
想通因果是一回事,朱达翻手一刀狠狠剁在了郑勇下半身的要害处,这样无比的剧痛甚至让濒死的郑勇都清楚感觉到了,瞪大了眼睛就要嘶喊,朱达已经将匕首抄在手中,直接刺入郑勇的口中。
“归根到底,你还是个畜生和人渣。”朱达闷声说道,你当年受过刺激,不是你能杀人如禽兽的借口,你当年再怎么可怜,都有那么多无辜弱女子惨死。
这两刀下去,人彻底死透了,朱达吐了口气站起,边上周青云又恨恨的剁了几刀下去,当目标达成之后,紧绷的精神才会放松,到这个时候,朱达和周青云才注意到外面的哭声已经停了,倒是有严厉的喝骂响起。
那号哭的老太太就是附近的住户,开始或许能吓住客栈的护卫,只要发现必然会被喝骂赶走,不过引人注意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低头向外走,别吭声,有人问就含糊着过去。”朱达叮嘱了句,和周青云把尸体朝着独院里一丢,又把院门在里面闸好,守在外面的低声发信,里面的人这才翻墙出来。
院子里依旧很安静,常年在外的人都知道,夜黑时分,即便听到什么异常动静也不要好奇,不然的话,被谋财害命的下场就在等着。
朱达和周青云低着头,只是沿着墙根走,路上没碰到几个人,偶尔遇到也懒得打招呼,黑灯瞎火的看不清楚不说,就算看到了,两个穿着平常服色,低头走路的人,也没什么值得理会和注意的。
等到了墙根,两个人互相搭着翻墙出去,特意朝相反的方向走了走,然后开始匍匐前进,要回到自己出发的所在。
“混账玩意,大晚上装鬼出来吓人!要不是看你是个孤老可怜,今晚就打杀了你!”
“几位大爷,是神仙爷爷让老婆子过来哭的,说是不过来哭,我那苦命的闺女就在十八层地狱受苦。”
护卫青壮们恼羞成怒的喝问,和那老婆子惊慌失措的解释交杂在一起,爬过那边的朱达禁不住冷笑,说什么神仙,自己的确装神弄鬼了,可丢给老太太的五两碎银子才是真正的原因,不然又怎么会这么晚出来哭。
“这几天北边没来客人,正能清静闲着,结果一个郑勇,一个老太太,让人睡个觉都不安生。”
“别想那么美,几天不来,几天后来的更多,说不准半路上耽搁了,该忙活还得忙活。”
客栈内外的大部分护卫们,对郑勇如何,对晚上闹鬼如何,都不怎么关心,充其量是个谈资而已,他们真正在意的,还是和个人息息相关的事。
这样的心态让朱达更加轻松,越是这样不在意,越早发现郑勇的可能就越自家逃出去的可能就越大。
就这么匍匐前进到足够隐蔽的地方,然后起身到了坐骑跟前,因为离开前就很妥当的安置,坐骑依旧安静的等待在那里。
“还以为是龙潭虎穴,没曾想却是个草窝,那边现在还没发现,这还不如咱们去猎过的那几个贼窝。”才把身上沾着血迹的衣服换掉,周青云就禁不住说道。
即便以周青云的沉稳,能够成功潜伏进去,顺利杀人回返,这心中兴奋也是免不了的,朱达也觉得有些轻飘飘的,可还是故作成熟的念叨说道:“这才简单不一定是好事,咱们兄弟千万不能大意了,没可能次次都这么容易。”
“太假,你都忍不住要笑了。”周青云忍不住回了句。
朱达低声笑了笑,没有争论,在谈论期间,两个人手脚麻利的将坐骑收拾好,牵马向着官道而去。
这么摸黑走了一段,等到了大道那边,这才点燃火把,略微放开些坐骑,让马匹向前慢跑,边走边回头看看,等回头再也看不到那客栈和百户所的灯火之后,这才彻底放松,两个人开始轮流休息,一人骑马牵着另一匹马,另一人趴在马背上打盹,然后换班。
等到天边发白的时候,借着天光判断了下大概的位置,黑夜中行进,又是在这等平原地带,不心的话很容易跑错方向,往往夜里走了几个时辰,天亮一看已经偏离好多,这也是为何大家除了那些危险之外,不愿意走夜路的原因,往往容易事倍功半。
等天色一亮,就不能这么行进了,两个人走在路上就有可能被人看到,虽说绝大部分人都不会认识,但万一有个熟人,看到两个人这么早出现在这里,如果又知道郑勇夜里被杀的事,那就有那么一点点可能被联系起来了,即便是白日里看到,发现他们离开郑家集这么远,也会有胡思乱想的可能,对于失去长子的郑巡检来说,到那时候未必会有那么冷静的分析和判断,恐怕会不分青红皂白的行事了。
虽说郑家这么不分青红皂白搞不好得到了正确的结果,可对于朱达和周青云来说,还是杜绝的好,寻仇这等事,可是防不胜防。
二人开始离开官道,沿着路向远处的山脉跑去,走到山边附近,快马奔驰差不多要一天半的路程,再沿着山走,大半天就可以到山里的那个盐洞位置了,这实际上是绕了个大圈子,可却能确保不被人发现,进山的采药人和猎户往往都是独来独往,这些人看到听到什么,往往很晚才会传扬出去。
朱达和周青云穿着的血衣装在包袱里没有丢掉,埋下去有可能被人挖出来,烧掉容易引人注意,所以二人准备到妥帖的地方再处理,为了防止血衣引来蝇虫,还特意在包袱上洒了石灰。
他们二人在路上没碰到几个人,天气炎热,大家都在村寨附近活动,就算有人注意到了,看到这等骑马带刀的人物只会远远避开,在县城外若不是豪强坐镇之地,那就没有任何王法和规矩可讲,纯粹的弱肉强食,任何人都会成为谋财害命的目标,朱达和周青云有马有刀,明显就是得罪不起的,反过来也是一样,真要遇到人多势众,别人也敢对他们两个下手,所以他们远远避开那些人多的地方。
这一路都走的很安静,唯一扎眼的还是天际烽烟,不过看了这么几年,原本会惊心动魄的信号也让人麻木,何况前些日子浓烈的烽烟现在还变淡了不少,说明边关的形势已经在好转。
“我们距离边境比距离山西还要远,怎么还都说咱们是腹地,还说是什么太平地方。”走的无聊,朱达笑着说了句,在开始的时候,朱达始终不习惯这种分法,这山西和大同居然是并列的两处。
周青云也是无精打采,在那里打了个哈欠,揉着眼睛说道:“鞑子破边能进来百余里就算不错了,咱们这边比这百余里可远得多,当然算腹地。”
朱达是从那二十多年的记忆中有这些地理知识,而周青云则是从袁标和向伯那里学到,朱达也一直有意识的传授,现在的周青云认字有限,可见识和知识却已经超出周围同龄人甚至成年人好多。
远处的山峦在视野中越来越清晰,朱达和周青云走得也越来越轻松,村落变得稀少,人迹也是如此,周青云甚至有时间去射了三只兔子,晚上宿营的时候可以烤着吃,现在他们很少直接钓鱼吃鱼,除非带着锅灶出来,钓鱼这件事倒是没停,只是这鱼都料理的很干净,烹调的时候也会佐料齐全。
“郑勇的尸体该被发现了,郑家会不会派人到处搜查,会不会请来杀手之类的,到时候咱们两个怎么对付?”
两人坐在火堆边,一边烤着肉,一边声议论,周青云说这话的时候分明有些兴奋,朱达苦笑两声,心想就不该给他讲太多武侠故事,现在给周青云造成了些不现实的幻想,平常人家还好,两人这么出生入死的,不现实可是会有危险。
“别胡思乱想了,你算算时间,我们走了一天半夜才到这里,那客栈报信的人怕是现在才到郑家集,还来不及反应。”
听到朱达的话,周青云颇为无趣的低头拨弄火堆,朱达笑了笑说道:“老规矩,轮班休息,明天下午就能见到秦琴了,也不知道她自己呆着怕不怕!”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