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里刁难人的法子向来多,荣妃不必多想便能叫小豫王妃叫苦不迭,可惜小豫王妃也不是个软柿子,两人你来我往之中,虽没有刀光剑影,却也硝烟弥漫,谁也讨不到好,但谁也别想舒心。而就在两人处这种诡异而微妙的平衡中时,不期然地,徐侧妃竟然也出现在了这寿康宫的大殿之上。
毕竟是替豫王生了个女儿,虽不是个小皇孙,却也足够让荣妃对他态度温和。
有了徐侧妃的加入,仿佛是故意一般,荣妃拉着对方的手不松,又是夸奖又是心疼,好似这两人才是那和谐的婆媳,倒是正儿八经的儿媳妇,却被两人有意无意地忽视,排除在外。
小豫王妃死鱼眼地坐在榻上,看荣妃跟徐侧妃亲热地跟母子一般,暗搓搓翻了个白眼,然后继续对着热闹的大殿发呆。
本以为就要这么捱到寿宴开始,不想一个圆脸的宫人小步跑过来,脸上着热乎乎的笑道:“豫王妃娘娘,我家主子想请您过去说说话。”
小豫王妃一愣:“……你家主子哪位?”
可刚问出声,她便看到了大殿一处,正重复着口型对她小声喊得热切的华服少年,“小二嫂,快来。”
既是有人相唤,小豫王妃不作犹豫便与荣妃表面请示了一下。
太后寿宴上能来的莫非是朝中重臣便是京内勋贵,荣妃虽不喜欢这个儿媳,却希望她也能跟那些夫人们多多往来,最好能给豫王添作一二助力,于是只摆手叫她只管去,不必管她。而趁着太后寿诞,痴缠了豫王许久才得以被允许入宫的徐侧妃却一时间充满了浓浓的嫉妒——
他不想只守在荣妃身边,跟这个早就人老珠黄,没了帝王宠爱的妃子歪缠,他的目光向来都不是只能看到眼前的一亩三分地,而眼下大殿内的各位世家夫人与勋贵才是他需要去征服的主战场!
只是荣妃乐意叫身为正妃的小豫王妃出去做社交,却不见得乐意区区侧妃在这大殿上做出长袖善舞之姿,许是看出了徐侧妃眼底的不甘,荣妃漫不经心地叫贴身宫女重新换了盏茶,只笑意盈盈地将人束缚在身边,提点对方多多为豫王生儿育女,好叫王府多多开枝散叶,至于其它,就不要做多肖想了。
离了荣妃跟徐侧妃身边的每一处空气都显得给外清新,小豫王妃呼出一口气,拍了拍衣袖,脚步无比轻盈。
席榻案上有宫人提前摆好的瓜子果仁,白果剥了几个开心果,手指尖便泛起通红的颜色,小豫王妃走近了顺手就把他剥好的开心果仁抢了过去,吃下一个道:“我的娇娇客,三弟怎么舍得放你一个人在这儿剥果仁?”
说罢,便执起白果细嫩的手指,嘴里啧啧个不停。
白果被她一翻逗弄的红了脸,推了果盘到她面前,小声咕哝道:“我躲着他呢。”
小豫王妃:“嗯???”
白果犹犹豫豫,不好意思说:“太医说我容易上火,不宜多食,王爷听说之后便总是管着我。”
“原来如此。”小豫王妃若有所思地低头看了看那散在果盘下零散的两三个果壳,随手拿起个开心果剥了,笑眯眯地塞进白果嘴里,“喏,那就再尝尝味儿。”
白果吃了个香甜的开心果仁,正高兴着呢,却不想小豫王妃便将果仁盘揽到自己身边,道:“好了,剩下的都是我的了。”
白果:“???”
小豫王妃咔嚓咔嚓,把开心果磕成了瓜子。
看得找吃不着端的难受,没办法,白果不好意思伸手去抢,可他想再叫宫人重新端一盘来,身边伺候的圆脸随侍便义正言辞道:“宫里盛瓜果点心的盘子都是有数的,需得用完了才能再去叫宫人重新盛拿,不然贵人们你一盘我一盘地要,若是中间出了什么差池,吃坏了肚子,便就不好了。”
白果心想也是,只得瞅着小豫王妃吃的开心,自己好歹退而求其次地拿了块糕点慢慢品尝。
两人闲适的吃吃喝喝与大殿席上热切攀谈的众人尤为画风不符,但所幸大殿上的人越来越多,白果选座的位置又不甚显眼,除了偶尔同几个想要攀附王府的女眷交谈几句,便只剩下自得其乐。
“难怪我找了许久都找不见你。”清朗的声音自身侧传来,暴晒了一整个夏天却在入冬之后立马又白回来的卫良阴面上带笑地走到榻前,找这个软垫便毫不客气地坐了下来。
白果眼睛一亮:“表哥!”
小豫王妃也微微颔首,眼底是好奇与矜持。
卫良阴朝小豫王妃虚行了半礼,随即手指轻轻弹在白果额间:“还知道叫表哥呢?我却看你是在王府好吃好喝,早早将你表哥我忘在了脑后。”
先前卫良阴沉迷练武不可自拔,央着卫西洲带他天天扮了将士泡在京郊外的军营。正巧上个月的时候卫西洲接了圣旨前去靖西剿匪,卫良阴死缠硬磨着跟着一起去了,也是近日才归京。
足足一月未见,白果也是想念地紧,赶忙问起卫良阴几句剿匪的事。卫良阴是个口齿利落的,一个碾压性的剿匪事件被他说得起伏跌宕,惹得白果忘了咽糕点,小豫王妃忘了嗑瓜子。
“舅舅受伤了?伤势重不重?”中间白果听闻卫西洲被匪徒伤到,神色一紧。
为了故事精彩而夸大其词的卫良阴顿时感到吹过了头,连忙找补:“只是擦破了皮,那伤口还没铜钱眼儿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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